曹德旺「跑」錯了路：福耀砸10億陷泥潭 還信「美國辦廠好」嗎？

他還要追加在美國的投資。

曹德旺正在吞下「美國辦廠天堂」的苦果？

近日，有媒體報道稱，為了避免工會的成立，福耀玻璃美國公司曾向一家諮詢公司支付了74.741萬美元。據明天財訊（ID：nextcaixun）了解,這家諮詢公司最聞名的業務就是「規避工會」。

2017年11月，在由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下稱UAW）組織的為期一天半的「是否成立工會」的投票中，福耀集團在美國俄亥俄州代頓市的莫雷恩工廠的工人們意外地以886：441的投票結果否決了成立工會。

據《底特律新聞》2017年11月10日報道，UWA聲稱此次失敗，是由於福耀美國的「反勞工戰術」與「管理層的恐嚇」，並質疑選舉過程中存在違規行為。一時之間，福耀玻璃成了美國媒體們競相關注的焦點。

不僅如此，福耀玻璃美國有限公司的盈利狀況也讓曹德旺憂心忡忡。福耀玻璃財報顯示，2016年福耀玻璃美國有限公司的凈利潤為-4161.05萬美元，2017年上半年的凈利潤為-1044.10萬美元。曹德旺之前設定的目標是2017年在美國市場掙到2億美元。

距2016年10月莫雷恩工廠竣工投產僅一年多的時間，福耀玻璃的發展與曹德旺發表「在美國辦工廠比在中國利潤高」那番言論時的暢想簡直天壤之別。

此前的2016年11月，聯邦職業安全與衛生署(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下稱OSHA)對福耀玻璃莫瑞恩工廠缺乏完善的電源鎖定防護裝置等違規行為處以22.5萬美元罰款。2017年3月，雙方達成協議將罰款金額減至10萬美元。

2017年12月，美國正式通過稅改法案，該法案被認為是美國30年來最大規模的稅務調整。包括約1.5萬億美元的減稅措施，如企業稅率從35%降至20%，暫時降低個人所得稅，以及調整跨國企業課稅等。此舉也將吸引更多企業投資美國，中國企業也不例外。

商務部數據顯示，2016年中國境內投資者對全球164個國家和地區的7961家境外企業進行了非金融類直接投資，累計1701.1億美元，同比增長44.1%。2016年中國內地首次超過日本，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第二大對外投資國。

業內人士表示，雖然美國對於中國企業「走出去」誘惑很大，但福耀在美國23年的經歷也說明，企業出海的顯性成本容易看清，但隱性成本就像海面下的冰山。

砸10億美元在美建廠

2016年底，投資10億美元在美建廠的消息，引發了諸多關於曹德旺動向的揣測。彼時，李嘉誠正頻頻拋售內地物業，曹德旺在美投資建廠的消息幾經解讀後，也被理解為撤出內地市場，「跑路」海外的序章。

質疑聲音更大程度上來自於曹德旺的一些「耿直」言論。他受訪時表示，在美國建廠的成本比中國低，中國的綜合稅負比美國高35%，「在美國，能源、電價是中國的一半，天然氣只有中國的1/5，藍領工資價格是中國的8倍，白領工資價格是中國的2倍多。」 中國實體經濟的成本，除了人工便宜，什麼都比美國貴。

不過，曹德旺也曾對這個所謂「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言論做出解釋。他表示，美國的能源價格很低，電價和汽油價格都只是中國的一半，天然氣價格只是中國的五分之一，高速公路又不收費。但他們的工人工資高，工資在營業收入里佔比能達到35%，而中國工廠因為用了很多機器，雖然工人工資比社會平均高，但工資占營業收入比只有百分之十五點幾，兩方面一抵消，單就生產環節而言，中國比美國還是有優勢。

中國工廠有交易成本，把中國商品運到美國去賣，交易環節產生的成本能佔到營業收入15%，這一下子就把差價全部彌合了。還有制度成本，工人的五險一金能佔到售價的8%，這塊一進來就更沒有競爭力了。

事實上，早在1995年，福耀就開始在美國拓荒，只不過相比於十幾年後的的大動作，這些只能算是小試身手。

多年前，福耀實際上在美國已經有了兩個工廠，但規模都很小，屬於試驗性質。直到2013年，有了和通用、現代汽車的穩定合作，福耀才開始真正意義上啟動美國計劃。

俄亥俄州工廠的用地，即通用集團在當地的整車生產基地原址，因為2008年金融危機被廢棄了。2016年10月，福耀玻璃位於美國俄亥俄州的汽車玻璃工廠正式投產。

目前，福耀已成為美國最大的汽車玻璃企業，已在5個州成立公司，4個州的工廠已經投產。

在美投資：聽起來很美

2015年，曹德旺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在美國投資聽起來很美，補貼很多，卻並不那麼容易拿到。

他以福耀集團在俄亥俄州的投資項目為例。這一項目美國政府給予福耀集團的補貼總額會達到1700萬美元。「我那個4、5萬平方米的廠房是1500萬美金買來的，等於廠房不要錢。」曹德旺稱，「這聽起來很美，但你拿不到錢。只有你實實在在做好了才能拿到錢」。

比如，美國政府在招工培訓上會給福耀200萬美元補貼，但只有企業招工了，並且工人經過培訓之後才能拿到這200萬美元補貼。如果不招工不培訓，補貼自然免談。再比如，給福耀集團高管所得稅免稅免5年的優惠，但也只有實際發了工資才有所得稅，這樣就既監督了企業僱人並按規定發工資之事，又以補貼的優惠政策吸引了海外投資。

在美國設廠，還要適應美國的規則：學會與美國的工會相處。

2017年11月，福耀玻璃在俄亥俄州莫瑞恩市工廠的員工以444票贊成、868票反對的結果成功阻擊聯合會在福耀玻璃工廠建立工會的動議。《紐約時報》11月10日評論，此次投票「被廣泛視為在美國建廠、買廠的中國公司，如何處理勞工關係這個敏感問題的指示燈」。

美國按照行業原則組織工會，工會的主要職能是為地方、企業基層員工提供集體談判服務以及遊說議員參與立法。工會是營利性組織，以全美汽車工人聯合工會（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下稱UAW）為例，除了向工人收取會費外，收入來源還包括聯合培訓、房地產、基金投資等。這個頗具影響力的工會，被稱為「世界上最具戰鬥力的工會」。

此前，福耀美國公司受到工人指控，福耀管理人員要求苛刻且非常隨意。福耀否認指控並發起攻勢，最終成功，算是暫時緩解了危機。

諸如此類的文化衝突，也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中國企業核算的數字之後仍然要平衡的問題。

與互聯網明星公司在海外併購的拓展路徑略有不同，福耀在美國設廠，也就要實實在在地招到美國的藍領工人。但曹德旺自己也早已意識到，這並非易事。

在美建廠的人力成本不低，美國白領工人的工資是中國的兩倍多、美國藍領工人的工資是中國的八倍。且用曹德旺自己的話來說，招到的都是和自己年紀一樣大的人，技術水平不足，進而也影響到整個工廠的生產效率。

曹德旺表示，目前美國暫時的優勢是，資源能源價格便宜，其油價只有中國的一半，天然氣價格是中國的五分之一，財政不缺錢，可以通過印鈔票來解決。他說，他還要在美國追加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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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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