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孽的幺幺，竟然喝了農藥
幺幺姊妹多，有4姐妹兩兄弟。上個世紀80年代初，幺幺剛滿20歲，家裡人就在媒人的撮合下給她安排相親了。相親沒過多久，男方說要接人。幺幺家裡也沒向男方要什麼彩禮和條件，男家只帶幺幺去鎮里撕了幾尺布，就算定下來了。很快就看日子結婚了。
婚後，幺幺幾次回娘家，都好像不太開心。問她么的事，她很內向，也不願意說。每次回娘家都不敢呆太久，說要給男人和婆家做飯，就匆匆忙忙趕回去了。幺幺的父母也沒懷疑什麼，只覺得女兒在夫家好好做人是對的。
後來有幾次回家，幫娘家割谷栽秧，娘家人從她挽起的手臂上發現了青一塊紫一塊，問她是不是摔傷了。她說沒有摔倒。後來娘家的哥哥弟弟多次問起，她才吞吞吐吐地說男人打了她。哥哥弟弟聽了之後煞六火，騎上單車就去找姐夫講道理。哪知姐夫是個胡攪蠻纏的人，講不通道理，竟然和舅子打起來了。
雙方打歸打，但是幺幺還是得回那個家。從此她就經常挨那個男人打。每次打架後，她跑回來哭訴，娘家的哥哥弟弟要去教訓姐夫，都被幺幺的父母拉住了。他們說：兩口子打架是正常，你們越是替她出氣越是麻煩。從此，幺幺感覺沒了希望。後來回娘家只是一臉苦相，也不再哭訴她的狀況了。只是偶爾講過幾次，說跟那個男人沒得日子過。
那是1984年年底的一天，幺幺的男子漢又打了她。她跑出門，本想回娘家，感覺回娘家也沒么的用，回去後她的父母還得勸她回來。她也不知道去哪裡。坐在田埂邊的草垛旁，想起婚後幾年多次挨打，身上多處是傷，她傷心的哭起來。
她的男子漢是個野蠻男人，一身蠻力氣，好吃懶做。喜歡喝酒，喝醉了就喜歡打幺幺。村幹部勸過多次，毫無用處。幺幺娘家人已經對她多次警告，也沒得用。幺幺感覺到已經看不到生活地希望。她多次想死，但是想到兩個兒子，他的大毛和二毛還沒長大，捨不得死。幺幺每天勤吃苦做，只希望她的男子漢少發脾氣，但是還是沒用。因為她的男子漢發脾氣發習慣了，一不順心就拿幺幺當出氣筒。
幺幺坐在草垛旁，想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她哭了很久，想看看她的大毛和二毛在學校讀書怎麼樣。她踉踉蹌蹌來到南湖村的村小學，隔著玻璃看她的大毛，又去看隔壁班的二毛。說實話，她以前從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兩個娃兒讀書。這一次，她看了很久，看著她的大毛很認真在聽老師講課，她稍微笑了一下，覺得很滿足。又看到二毛雖然才一年級，但是已經開始跟老師會讀數字了，也很認真。她就那麼看了整整一節課。她本想讓老師叫大毛、二毛出來，但是她不想打擾兩個可愛的孩子讀書。她在等大毛二毛下課。她有好多話要交代。
下課的鈴聲終於響了，她的大毛、二毛出來了，看到媽媽來到學校，兩個孩子興奮地叫了起來。他們圍住媽媽，看到媽媽的眼睛又腫了，知道爸爸又打了媽媽。大毛說，「媽媽，你別哭，長大了我就可以管住爸爸了。」二毛還不會說這些大道理，只是用小手不斷撫摸媽媽的傷痛處。幺幺強忍住淚水，使勁的撫摸大毛、二毛的頭，很多話要交代，但是不曉得說什麼。她只反覆的說，「大毛，二毛，你們慢慢大了，要懂得照顧自己，兄弟兩個要相互照顧。」大毛、二毛不斷的點頭。只要媽媽開心，兄弟倆什麼都願意答應媽媽。
上課的鈴聲又響了，幺幺摸了摸口袋，前些天在新洲鎮里賣雞蛋的錢還攢在那裡，沒被男子漢收走，還剩5塊錢。她給大毛兩塊五，又給二毛兩塊五，然後揮揮手，「你們上課去吧」。大毛、二毛有點捨不得媽媽，感覺媽媽今天有點怪。但是要上課了，還是進去了。
幺幺做完了這件事，反倒感覺輕鬆了。她的牽掛少了一些。她回到家裡，那個懶鬼已經不知去哪裡了。幺幺一個人拿出自己壓箱底的兩間半新衣裳，整齊的放在床頭。又把大毛和二毛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放在衣櫃里。
做完這些，幺幺走到牆角落，拿起藏了很久的一瓶「甲胺靈」，眼睛一閉，就倒進了嘴裡。從此，我那可憐的幺幺就痛苦的離開了人間。那一天，天都是陰的。
三十多年過去了，幺幺墳頭早已經長滿了青草。大毛、二毛也已經各自長大成人。只希望幺幺能夠在那邊過上幸福的生活。
作者簡介：阿霞
津市白衣人，現在深圳。
TAG:澧水嘉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