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明：揭開戰爭的迷霧

載《解放軍報》2018-1-6

揭開戰爭的迷霧

石海明

（國防科技大學）

回顧世界軍事史，軍兵種由單一走向多樣、由獨立走向合成，這是必然的發展趨勢，謀求整體合力是軍隊建設的永恆課題。聯合作戰指揮體制是重中之重。面對改革中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需要我們的思想觀念有一個大的解放，勇於改變機械化戰爭的思維定勢，樹立信息化戰爭的思想觀念；改變單一軍種作戰的思維定勢，樹立諸軍兵種一體化聯合作戰的思想觀念。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最近，我閱讀了美軍比爾·歐文斯上將的著作《揭開戰爭的迷霧》（解放軍出版社），作者致力於預言新世紀最初十年及之後可能發生的情況。作者當時坦言，信息技術勢必在軍事領域觸發一場革命，儘管這場軍事革命在發展之初容易為世人所忽視。傳統觀念、作戰模式、編製體制往往會掩蓋新興革命的真正效能。畢竟，這場革命仍然處於新生階段，但與所有革命一樣，技術所帶來的巨大變動將徹底影響軍隊的所有編製體制，打破所有傳統作戰形式和軍事觀念。

閱讀這本理論著作，我總能感受到一種反省的力量，這是確保美軍持續革新的重要因素，似乎總有一批職業軍人在為這支軍隊「仰望天空」，生怕其有一點點誤入歧途。

在美軍，歐文斯上將的經歷可謂比較典型，他穿梭在軍方、大學及企業之間，或許正是由於其複合的經歷，加上美軍強烈的創新文化，促使美軍誕生了一大批著名的戰略學者,他們在為這支軍隊「仰望天空」，把脈未來。比爾·歐文斯上將是在20世紀90年代力推美國圍繞「系統集成」進行軍事變革的重要人物，其在伊戰後就對美國國防部的深層體系弊端展開了尖銳的批評。

在《揭開戰爭的迷霧》一書中，比爾·歐文斯發出了質問：「美國在伊拉克最後竟然陷入如此被動局面，原因何在？正當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這樣的監管機構加大管理力度，大行問責，強調對債權人利益負責之時，我們對美國的作戰部門卻無類似的判斷標準，原因何在？一方面是美國的防務開銷塵囂日上，另一方面是美元不斷貶值，有人竟然對這種隨意揮霍和美元崩潰之間的關係無動於衷，原因何在？過去十年間，我們一再強調新的全球危機即將到來並為之投資，但我們又得到了哪些回報？美國為這場戰爭軍費已斥資數百億，過去十年美軍建設費用更是高達數千億，如此大手筆背後的真正推手為何？誰該對此負責？又有誰該為現在這種混亂低效和浪費生命承擔責任？」

歐文斯在書中引用了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巴里·戈德華的話，以揭示美軍軍種文化的衝突。他說：「我很難過，三軍不能把國家利益放在小山頭利益之上。問題是雙重的：第一，缺少真正的統一指揮；第二，需要聯合作戰時，美國三軍之間不能充分合作，缺少真正的統一。在戰局不利時，我們就不堪一擊……」

閱讀《揭開戰爭的迷霧》這本書最大的感受是，我們必須借鑒外軍的有益成果，同時避免走外軍已走過的彎路。當前，作戰指揮戰略性、聯合性、時效性、專業性、精確性要求越來越高。要強化危機意識，緊跟世界新軍事革命潮流，抓住和用好國防和軍隊改革這個歷史性機遇，努力構建適應打贏信息化戰爭、能有效履行使命任務的聯合作戰指揮體系。

回顧世界軍事史，軍兵種由單一走向多樣、由獨立走向合成，這是必然的發展趨勢，謀求整體合力是軍隊建設的永恆課題。聯合作戰指揮體制是重中之重。面對改革中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需要我們的思想觀念有一個大的解放，勇於改變機械化戰爭的思維定勢，樹立信息化戰爭的思想觀念；改變單一軍種作戰的思維定勢，樹立諸軍兵種一體化聯合作戰的思想觀念。

俗話說，開卷有益。我們尤其要記住這本書中這樣一句話：「新一代軍官能否成功，國家能否成功，取決於這些軍官能否更好地認識、更徹底地理解信息時代，取決於他們能否果斷擺脫工業時代陳規俗套的束縛。」

石海明：國防科技大學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中國指揮與控制學會青工委副主任，國防科技與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國防科技》雜誌編委，中國軍視網、《深圳衛視》、《湖南衛視》、《科技日報》特約評論員，中信改革發展研究院研究員，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湖南師範大學兼職研究員，遠望智庫特約研究員，《光明日報》社科普專家。

與人合著出版《從物理戰到心理戰》、《虎狼之翼：關於科學技術與軍事變革的對話》、《適應者死亡：媒體狂歡時代的全球戰略博弈》、《科學、冷戰與國家安全》、《制腦權》等9部作品，與人合譯《技術與國際體系變遷》、《思想大戰：腦科學與21世紀的軍事》、《信息戰：以柔克剛的藝術》3部。主持國家級科研項目2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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