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

- 歲月神偷 -

2018.01.07

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好的壞的都是風景

別怪我貪心 只是不願醒

因為你只為你願和我一起

看雲淡風輕

字 | 枯糖

字 | 逺的方

字 | 啊男Ah

字 | Ceci老師教數學

字 | 失聲鳥

字 | 曦曦

字 | 鄧小墨墨

BGM-歲月神偷

今天是失蹤人口回歸系列

李蚊子的的武林外傳同人

我叫姬無命，人如其名，一個無命人。

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個和泥的小鬼頭，帶著兩個弟弟和另一個叫白展堂的小鬼頭一起練武。

我的師父很嚴格，小白的娘也很嚴格。

我有時候覺得奇怪，我師父是公孫烏龍，是江湖上最狠毒的人，他教會我們三兄弟許多東西：輕功、暗器、短兵、長刀…因為他要我們做大奸大惡之人。

可小白的娘教的東西也是那些，我們兄弟孤苦無依沒個爹娘，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娘親。

一個送自己兒子去當賊的娘親。

所以我覺得，小白比我更慘些。

但是小白的娘把小白教得很好。小白的輕功真的很高。

十歲那年，我坐在樹上問小白：你的輕功有多快呀？

小白沖我笑笑，眼裡倒映著我身後的一爿燈火：我呀，我能追上風。

吹牛。

後來有天我師父和我說，無命，你可以走了。

我一驚，忙問：師父，您這是趕我走？我能去哪兒啊？

我師父施施然轉身，留給我一個道貌岸然的背影：江湖啊。

師傅還說，小姬啊，你入了這江湖，就不要念我了。有朝一日師徒兄弟相見，怕是也免不了要兵戎相見。

我悻悻出門，遇見同樣被老娘打發去江湖的小白。他吹了吹自己前額那一綹專為拈花惹草而染白的劉海：小姬，走唄。

就像我們每次出去遊玩一樣的語氣，我有些不清楚，小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怎樣的虎穴龍潭。

江湖是很龐大的水域，不是我們經常去釣魚的前朝太液池。

可我選擇相信小白。小白既然不怕，那我也可以無畏。

我有兩個兄弟，姬無病、姬無力。

可我和他們還不如和小白親密。

無病武功不高，卻異常聰慧。我曾勸師父送他去讀書，師父只冷冷瞟了我一眼：你這弟弟喪心病狂得很，讀書有什麼用，不是一樣走不上正路？

無力武功卻是一等一的好，這幾年還小，卻能看出超越我和小白的趨勢。

我不知道他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我的弟弟們都和我不甚親近。

我這個做哥哥的已經走不上正路，也無法讓他們走上正路。那不如就趁著我早幾年縱身躍入江湖，替他們二人掙出個好名號來。

將來說出來是我的弟弟，他們的人生大概也會輕鬆些。

師父知道我這些心思，他總嘆氣：無命，我有時經常想要不要給你改名為無情。

我師父就是個無情的人，所以他能成為翻天覆地的一隻巨手。

我也想像他一樣叱吒風雲，但我不能無情。我有弟弟們，我是個兄長；我有小白，我是個兄弟。

所以我只能無命。

前路險惡，我一無所有，唯有這命，能抵死相搏。

我和小白出師極順。

高門大戶的瑪瑙貓眼金錁子，我們無一錯過。

豪奢之族的如意鮫珠藍田玉，我們手到擒來。

我們偶爾也會去貪官惡吏家摸一遭，順手打賞給路邊的小叫花一錠真金白銀。這是小白的主意，他說我們既然正年少，就不要只做永遠夾著尾巴的盜，還要做俠。

於是我們劫富濟貧，留下小恩小惠，附贈白玉湯和姬無命的名號，讓那些窮苦人們把我們視為俠盜。他們叫小白盜聖，也封我為盜帥。

我很滿意這樣的稱謂，小白卻懊惱：俠盜俠盜，看起來是俠，其實還是盜。盜聖盜帥，是聖是帥有什麼用，反正也都是盜。

我知道小白恨他娘，恨他娘自己是賊，卻非要他也做賊。

小白不想做賊，他聽說自己的爹是個正派人物，他也想做個正派的人。

我其實有點自責，以小白的功夫，做個捕快也未嘗不可，可我註定只能做賊，小白也就不忍做兵。

於是我們一起做了賊，一起揚名立萬。

我們是骨血中隱著風的盜神盜聖，奔波風浪，義無反顧。

皇城的牆也好，女人的淚也好，這世上彷彿沒有什麼能牽住我們。我們逆風與楚留香比試輕功，闖入深宮在貴妃鏡前照一照少年風流，即便是錦衣衛的綉春刀當頭斬來，我們也依然快意地做著颯爽兒郎。

即便是做賊，也要做到最頂尖的位置。大概就是少年郎肆意浪費的豪情和意氣了。

走到巔峰，許多人會覺得孤獨，因而變得無情。

比如我師父。

可我不會，因為我有小白。

就算小白遇見了一個讓他傾心的漂亮女捕快，他也沒有選擇停留。

我不想念念不忘，小姬，我們走吧。

和女捕快分開的那一天，小白和我在鐘鼓樓的琉璃頂上坐了好久，他喝了八盞瓊瑤漿，把將軍府的夜光杯隨手丟棄。

我默默看著他，他默默喝著酒。

酒壺空了後又靜了半晌，小白看著像是星屑的杯子碎片，對我說：

小姬，我們走吧，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於是我們離開了大內，離開了京城。

路上我們想歇腳，那是個叫七俠鎮的地方。

這裡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好像沒有別的什麼俠。連捕頭捕快都能當街欺擾被丈夫冷落的新嫁娘。

我和小白本來在街角看熱鬧，他卻突然走上去似要伸張正義。

我皺眉拉住他，哎，你幹嘛去呀？

你沒看到她身上有一顆夜明珠嗎？

本以為我們能像以前一樣順利，沒想到那個新娘子是個痴情人，更沒想到她是衡山派掌門莫小寶的女人。

但是嫉惡如仇桃花劍又如何，我們做賊最緊要便是一個「貪」字。

拿下這一單，我們在江湖上或許能有更響亮的名號。

我算出了陰謀，算出了退路。

卻唯獨沒算出小白會把點穴手用在我身上。

他就是罪魁禍首。

小白指著我。

我以為小白是在演戲。畢竟他腦子那麼好使，說不定這次就是連我也騙過去了。

我笨，反倒容易演砸。

但是烽火霹靂彈砸向我的時候，小白躲在了水缸後。

捕快在我身上摸出了盜帥鐵牌。我，堂堂盜帥，被捕了。

我知道這群惡狗有什麼招數，只能裝瘋賣傻。

戴枷配鐐後，我要走了。我瞟向小白，他扭開了眼神。

我不知道小白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姬無命到底不是姬無情，所以我沒有供出小白。

也許小白有他自己的計劃也說不定。我該相信小白。

說不定過幾天他就會來劫獄。

可我連京城的地震都等到了，我也沒等到小白。

刑部大牢在一次地震中塌損了不少牢房，其中就有我的。

小白說得對，就算是俠盜，我們也終究是戴罪的賊。

那我更應該逃了。

我奔著七俠鎮的方向日夜兼程。小白見到我時一定很高興。

但他那麼久都沒有去找我，是不是還是沒有進行完自己的計劃？

我見到他時，應該繼續裝傻吧。

小白果真沒有忘了我。

剛見到我，他脫口而出一聲：小姬！

我心內竊竊地滲出喜意：你認識我？

小白卻說：我不認識你。

小白變了。

他額前沒有那撮白毛了。他也沒再穿他娘給他做的那套簡約美的衣服。

他看我的眼神和客棧里那群普通人一樣，充滿了疏離和恐懼。

他也和那群人一起，開始騙我了。

我想，師父說得對，我該無情，不然就會無命。

我給了小白一掌，卻沒有用盡氣力。

我想讓小白清醒一點。

可小白說：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我認得出他認真的表情。

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其實孤獨無比。

這世上殺人於無形的不是金銀二老的追魂蜂奪命蠍，不是葵花派的點穴手，更不是六扇門的通緝令。

而是孤獨。

小白啊，那我成全了你，誰成全我呢。

你離了這江湖，就不再回頭了。

我入了這江湖，如何能不念你？

師父怎麼從未教過我，這江湖的法則竟是這等殘苛。

我不想無命，就必須無情。

師父啊師父，你當年為我賜名的時候，怎麼從未擔心過一言成讖？怪不得武林中人都說你冷血無情，都疑我這等性，不像是你的高徒。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酸秀才問我的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沒人能殺了我，是孤獨殺了我。

而我就是孤獨本身。

上午，龍門鏢局的大小姐掀了酸秀才一個耳光，他眼冒金星，說自己發財了。

我給自己的這一掌用盡了全部功力，我眼前也出現一片光亮。

是十歲那年小白眼裡的燈火。

對不起，小白，江湖路遠，當年說好一起闖蕩，可我卻只能陪你到這裡。

回首少年遠，舉杯歲月稠。小白，有機會再見，我再敬你一杯瓊瑤漿吧。

敬你離了這江湖，也不再勞神記得我。

這使我歡喜。

小白，你不要再回來了。江湖的確險惡，而我自始至終都在這。

就像之前我答應弟弟們的那樣，這次我也答應你，我永遠都是江湖兒女，永遠都孤獨地去面對這裡的凶厄。我還是盜帥，為你們抹一片盛世太平，豪氣衝天。

別怪我貪心，我只是，不願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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