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戲林青霞,偷親張國榮,笑傲香港三十年,嬉笑怒罵快意人生
每個中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江湖夢,都有一個大俠的影子。
有人說,江湖只能在三個地方尋見,一是金庸的小說,二是徐克的電影,三是黃霑的歌曲。
多年前,在徐克的電影《笑傲江湖》里,這三個高手相會了。
《笑傲江湖》劇照
戲裡是金庸筆下兩個惺惺相惜的高手曲洋、劉正風,因為不願再介入各派紛爭,決定退隱江湖。他們坐在漁船上合奏起二人譜曲填詞的作品,並讓年輕的令狐沖一起唱。「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從此,在許多人關於江湖的想像里,有了濤浪滾滾、豪情萬丈,從此人間多了一曲《滄海一聲笑》。
1978年十大中文金曲,集齊當時作曲填詞人,包括黃霑等人,像在江湖一樣,高手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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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之鬼才
嬉笑怒罵縱橫人間
滄海一聲笑 國語 黃霑&徐克來自物道00:0004:10
但黃霑當初創作《滄海一聲笑》時,被徐克氣得夠嗆,寫了6稿都不過。
這時,他翻到舊書里有一句,「大樂必易」。他想到,高手的音樂,要麼就是難到全世界只有這兩人會,要麼就是簡單到極致。那中國的音階最簡單了,只有五個:「宮、商、角、徵、羽」。黃霑把它們倒回來,就譜出了這首《滄海一聲笑》。
把歌傳真給徐克時,黃霑的頑性上來了,在紙上補了一堆粗話,還畫了個男性生殖器,意思說這一版再不行,徐克你別再來找我了。結果,徐克一看,可喜歡了。
徐克與黃霑。
黃霑的《上海灘》也是唱遍了大江南北,那一句「浪奔、浪流」可謂是無數人的共同回憶。但據他說,那其實是有一天拉肚子時,突然就有了靈感。真是「鬼才」。
黃霑的詞大氣,但為人卻很不正經。他寫過一部黃色小說集,叫《不文集》,還再版60多次。按理說文化人不願意做這些,他卻津津樂道。對他來說,有色心,並承認色心,這本是人之常情,本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黃霑的《不文集》。
好笑的是,他還和倪匡、蔡瀾辦過一個節目《今夜不設防》,請各大明星來閑聊。他們總是邊喝酒邊聊。霑叔酒量不好,經常喝著喝著就醉了,睡著了,可能是最任性的主持人了。有一次林青霞來了。這三個老色鬼盯著人家耳朵看。林青霞問怎麼了,黃霑說「女人下面什麼樣,耳朵就是什麼樣。」
當年黃霑與倪匡、蔡瀾主持的《今夜不設防》訪談過多位明星。
霑叔罵起人也是不留情面。他罵劉德華不會寫詞,說林夕寫那麼多不見得首首都好,Twins是不會唱歌,甚至還罵金庸。但是,如果人家好了,他也是直誇到心裡去了,比如他會誇劉德華詞寫得越來越好,也認同林夕的才華。對喜歡的人,他就明目張胆地喜歡。比如他覺得張國榮靚仔,就每次見面都想偷親他。
如今人人都愛說自己真性情,但真正的真性情應該是像霑叔這樣有股俠氣,有絕技傍身,瀟洒做自己,坦率無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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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之鐵骨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雖說霑叔一生嬉笑怒罵,但是,越是不正經的皮囊,越有一個深刻的靈魂。
他出生在廣州,在西關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後來隨父母到了香港。父親是國民黨老兵,像所有被迫到了香港的人來說,黃霑一家和他們一樣,前路茫茫,後無退路,只能狠狠紮根在香港這片土地上、獅子山下,希望人生「歡笑多於唏噓」。
黃霑(中)與父母弟弟合影。
因此,在黃霑的作品裡,無論是《我的中國心》,「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還是他認為只是為了交貨的《獅子山下》「同處海角天邊,攜手踏平崎嶇」,詞句之間總能窺見對故土的思念,字裡行間是對中國文化的深深追尋。
黃霑父親安排兒子就讀自己學系的喇沙書院。
黃霑喜歡中國傳統文化,希望在傳統中加一點現代元素,讓更多人接受、喜歡。比如他曾打算做一個唐詩宋詞的唱片,但因為收回來的作品不滿意,只好賠錢作罷。還和粵劇名家紅線女一起做了粵劇唱片。為了給電影《刀馬旦》配樂,他研究了兩個月,聽了百部京劇的磁帶,才寫出了《又是戲一場》。
2003 黃霑獅子山下演唱會。
在黃霑的作品裡,不只有小人物的情感,更有大時代背景下人們的生活,還有他對傳統與現代的思考。《獅子山下》是港人勇敢拼搏的精神,《男兒當自強》是他結合傳統給予當代人的鼓勵,《黎明不要來》是他對港人憂心日後發展的心路描繪。
每一首歌,唱的是那個時代的風與雨,淚與笑。有小家,更有大家。他借歌曲為自己的心情發聲,為時代中的人們發聲,這才是真正的俠骨。心中有股錚錚的情懷,有著對自己專業的敬畏感,有著對時代、對文化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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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之柔情
一生愛恨糾纏不忘懷
一個人之所以能稱之為俠,必然還少不了情。
黃霑自是多情之人,一生有三段情最為世人了解:結髮妻子華娃、紅顏知己卻反目的林燕妮、相伴終老的嬌妻陳惠敏。據說他追女人時可以連寫五封情書,每天一開門都有不同人來唱情歌,浪漫得很。
華娃是黃霑的第一任妻子。
黃霑與林燕妮也是愛得轟轟烈烈。當年,他妻子還懷著孕時,他就愛上林燕妮,公然離婚,成為全香港人口中的渣男。
和林燕妮一起時,開辦「黃與林」廣告公司,創下許多經典。兩人都才華橫溢,黃霑愛林燕妮愛得不能自已。
1976年,與才女林燕妮創辦「黃與林廣告公司」。
最轟動的一次是在金庸家中。當時金庸設宴,黃霑當場下跪求婚。在那張廣為人知的照片中,黃霑半跪著,一隻手被金庸抬起。金庸另一隻手挽著林燕妮。黃霑笑得一臉傻氣,感覺眼神里都找不著北,旁人也都洋溢著喜氣,唯獨林燕妮微低著頭、嘴角只是微微上揚。
黃霑跪下向林燕妮求婚,請金庸為證。
真相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只是後來傳言求婚6小時後,女主角林燕妮便後悔了。
或許,與多情才子相戀,本就是一件難事。普通女人,或許把他當光一樣仰望著,只愛他的浪漫多情,不去計較太多。但林燕妮,自己也不缺才華,心跟明鏡似的,怎能做到一葉蔽目?
後來的後來,誰不清楚到底兩人因何分手。黃霑一方說是林燕妮不要他,林燕妮說是黃霑提的分手,還受了許多欺騙。
林燕妮與黃霑。
1990年,黃霑拿到香港金針獎,那是香港樂壇最高榮譽大獎。他獲獎時說,要把這個獎給林燕妮,她是他這幾十年來的靈感來源。事後,還真把獎送到林燕妮家,但被退回來了。兩人也是堪稱至情至性,說到做到。
總之,十五年的糾糾葛葛後,他們緣盡了。
黃霑與哥哥(張國榮)。
對自己所愛的,就愛到一生一世絕不含糊,對自己討厭的,就嬉笑怒罵由他去吧。這就是黃霑的真性情。不是賣人設,不是只有講話耿直。
真正的真性情,當是像黃霑這樣,對世情是了解而通透的,但又保留著那一份赤子般的天真。所以,他敢愛、敢恨、敢寫、敢罵、敢醉、敢笑,敢哭,這才是真正的俠義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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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之落寞
不信人間盡耳聾
到了晚年,一生嘻嘻哈哈的黃霑也有些落寞,曾說:「為什麼沒人來找我寫歌,怎麼那些狗屁不通的詞反而有人要?」還刻了個印:「不信人間盡耳聾。」
但只要有人找他寫,他都很願意且認真。黃霑的最後一首詞作,是給張敬軒的《blessing》。填完後,他自覺不是很滿意,還特地打電話說明。只是那時候的他,身體也快扛不住,時日無多,實在改不了了。
2004年的11月,黃霑在香港病逝。人們紛紛感嘆,他的離去是香港流行音樂文化的逝去,哀悼一個時代的落幕。後來,和他相愛相殺多年的林燕妮撰文說,「你們對他的善禱善頌是不是來得晚了點?當年你們的品味哪兒去了?」
寥寥數語,辛辣又刻薄,不愧是一大才女,卻又透露了幾許人世滄桑、人性落寞。
倘若回首這些年的華語樂壇,不難發現,在黃霑顧嘉輝那個時代,歌里唱的是小人物在大時代下的生活,是涌動著的家國情懷。
但到了九十年代後期,林夕、黃偉文、方文山新一批詞人的崛起,歌里的世界似乎變小了,從時代的種種變成了人生的愛戀,從家國變成了自己。
這也無關乎誰對誰錯,誰更高級與否
只是在今天這個娛樂怪象亂出的時代里,
我有些不合時宜地懷念黃霑
懷念那個有些色、會填詞、笑起來很小孩的黃霑
懷念那個總是想要在作品中表達情感和思想的黃霑
懷念那個像黃藥師一樣邪氣、像周伯通一樣頑童卻一身俠骨柔情的黃霑
懷念那個人人渴望著美好,眷戀著故土,迎接著新生的時代……
《獅子山下》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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