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鶴論書法之四六：鄧文原《急就章》

匪石《急就》俊逸橫生

鄧文原（1258—1328），字善之,一字匪石，人稱素履先生，綿州(今四川綿陽)人，又因綿州古屬巴西郡，人稱鄧文原為「鄧巴西」。他幼年好學，年15即通《春秋》，其文章出眾，堪稱元初文壇泰斗。南宋時曾試浙西轉運司，入元後，因得高克恭推薦，入掌制詁出持憲節。至元二十七年（1290）闢為杭州路儒學正。歷官江浙儒學提舉、江南浙西道肅政廉訪司事、集賢直學士兼國子監祭酒、翰林侍講學士，卒謚文肅。鄧文原內嚴而外恕，家貧而行廉，政績卓著，為一代廉吏。曾巡訪江南，平反冤獄，為民稱頌。著述有《巴西文集》、《內製集》、《素履齋稿》等。《元史》有傳。

大德二年（1298）春，成宗召趙孟頫入大都書金字《藏經》，許舉能書者自隨，鄧文原為首選，因此書名大顯。鄧文原青年時就與趙孟頫定交，被趙孟頫稱為自己的「畏友」，兩人感情至深。在鄧文原傳世不多的書作中，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受趙孟頫的影響要比鮮於樞深，書法風格頗似趙氏。其書風與文風一致，皆主張法古。陶宗儀《書史會要》評曰：「鄧文原正、行、草書，早法二王，後法李北海。」宗法晉人，摒宋人而不學的書學觀和學書之路正和趙孟頫同調，兩人在書法活動中接觸頻繁，且手札往還，在元初堪稱趙孟頫所領導的復興古法運動的幹將。鄧文原傳世書跡不多，晚年疏於翰事，書名漸隱。有張雨跋《臨急就章》文為證：「(鄧)早歲大合作。中歲以往，爵位日高，而書學益廢。與之交筆硯，始以余言不妄。殆暮年章草，如隔事矣。信為學不可止如此。」未能在其後半生再將自己的風格拓展得更加鮮明。有《杖錫見過帖》、《與本齋札》傳世。主要代表作品有章草書《急就章》卷，其它楷、行、草書散見於簡牘詩札或名人書畫題跋中。

《急就章》章草卷，臨皇象之作，紙本墨跡，縱23.3厘米，橫398.7厘米。藏北京故宮博物院。書於大德三年（1299）三月十日，時鄧氏42歲，是他早期應奉翰林時在大都（今北京）慶壽寺僧房為理仲雍所書。《急就章》亦稱《急就篇》，為西漢史游撰寫，文中以韻語編次姓名、稱謂、衣食等常用字，是供兒童識字的啟蒙讀本。其流傳甚廣，各代都有抄本、臨本、刻本。此卷清秀古雅，絕去塵埃，用筆嫻熟精練。多以楷法入筆，運以行草，收筆多出隸意，迴翔自若。結體嚴謹，筆勢沉穩、遒勁，筆意挺健秀雅，俊逸橫生。明洪武十二年（1379）袁華曾跋此卷後：「文原臨急就章，觀其運筆，若神蛟出海，飛翔自如。」

孫鶴，女，河南開封人。中國政法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中國文字學會會員，中國書法協會會員，國家圖書館講座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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