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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桃花源》就像一出折子戲

很多年前,衛毅讀到一個故事:一個鄉下代課老師去外地開會,吃午飯時沒有跟隨其他老師去餐館,而是找了個水龍頭就著自來水吃自帶的饅頭。這個故事影響了衛毅的寫作風格。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相比於他採訪黃永玉、李澤厚、劉再復、劉震雲、許鞍華、吳宇森這些響噹噹的大人物,我更喜歡讀那些籍籍無名之輩的過往。

2008年5月10日,衛毅到了北京。三天後,他在汶川地震的現場。五周年時,他又去了汶川,於是我們讀到茅壩中學籃球場上一則字字泣血的尋人啟事:「賀川,你在哪裡啊?又過年了,媽媽每次來看你就聽見你喊『媽媽來救我』。」我們讀到在地震中遇難的中學生朱蘭的《自傳》:「到了我該上學的時候了……我沒有讓父母送我,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做,我不想耽擱他們的寶貴時間。」

衛毅的寫作,有著妥帖的文筆、不動聲色的褒貶、剪裁得當的材料讓我們讀出了非虛構寫作中熟悉的味道。而《尋找桃花源》就像一出折子戲,讓每個看過該書的人,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淚。如同簡介所說,衛毅就像一位時間旅行者,在不同時空、領域、層面中穿梭,這裡有當下的故事,有十年前的故事,有幾十年前的故事,還有一百年前的故事,甚至幾千年前的故事。在《尋找桃花源》的路上,有著中國傳統知識分子一以貫之的脈絡,既有陶淵明《桃花源記》「不足為外人道」的隱曲,也有唐寅《桃花庵歌》里「世人笑我忒風顛,我笑世人看不穿」的放浪,既不乏費孝通《鄉土中國》中的故鄉情結,似乎還有美國作家梭羅《瓦爾登湖》的嚮往。

書中描寫了幾十位有名有姓的人物,無論是耶魯教授還是奧運民工,無論是藝術大家,還是普通工匠,虛實逶迤、影影綽綽之間的隱筆透露出的卻是自我和他者之間的小人生和大歷史。書的前半本彰顯著作者從廣西平樂到桂林,北上蘭州,再回南寧,南下廣州,北上北京的個人痕迹。仔細讀,你會輕易猜出那個文風浪艷且飽含鄉愁的「前輩」便是寫了喪家犬也有鄉愁的廣西作家劉原。越往後讀,那些熠熠生輝的名字背後,歷史的風塵越發沉重與密集,被採訪者家族和個人的歷史,也隱於宏大的歷史故事之後,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如果他想隱藏,你根本無處尋找。

衛毅說自己高考那年的作文題目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這個題目讓同為「80後」的我泛起無數回憶。他在自序《走過漫長的路來到這裡》說自己仍記得自己大學畢業前的日子,白天泡在中文系的資料室里直到太陽西斜,看「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灰塵在光柱里飛旋」。我想過和他一樣的問題:這些灰塵飄浮了億萬年了吧,而地球也不過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塵,宇宙以億萬年之久的永恆卻許我不過三萬天之一瞬,「可是,這一瞬間卻有古往今來的冷暖悲欣」。我閑居無聊,想起自己大學生活里讀書的日常,多次重讀這段「與我心有戚戚」的文字而泫然久之。

衛毅不是一個只會追新聞、剜瘡疤的人。他知道,浮躁的新聞暗流之下,有值得書寫的永恆。歷史細節賦予其應有的重量,文學筆法卻使其輕盈。「夏天將近的傍晚,劉再復幫我打了一輛車後,站在路邊,揮手向我告別,然後轉身,走入華燈初上的黃昏。」送別,這一人生常見的主題,卻被衛毅品出不一樣的況味:「他的背影如同汩汩光陰中的過客。」我們有過無數如此感人的瞬間,雖曾淚目,卻再寫不出比這生動的文字。

《尋找桃花源》

衛毅

鷺江出版社出版

「有風沒有鈴響不了,有鈴沒有風也響不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風和鈴」。衛毅引用了許多採訪對象的話來表達自己,而我想起李白登黃鶴樓卻「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尷尬,敬佩之餘,只好引用衛毅的引用。如同他在《最長的一年》結尾中這樣描寫:「2008年就這麼過去了,大地上將繼續著永不停歇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如同北川廢墟上生長的蒲公英,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是啊,2017過去了,2018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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