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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用「震撼」來形容這部今年金球大贏家

今天(8號)中午落幕的第75屆金球獎上,《三塊廣告牌》(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不負眾望,一舉攬下劇情類最佳電影、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劇本四項大獎,成本屆金球最大贏家。

在去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上,這部電影已教人驚艷,「真是教科書一般的好劇本,破了不少套路,人物塑造十分生動」,影評人這麼說,最終它也摘取了主競賽的最佳劇本。

這幾天資源出來了,再過些日子,我們也將在電影院看到這部電影。

這是怎樣一部片子,能用「震撼」形容?今晚我們就跟大家聊聊它。

也許你不是故事迷,對情節梗概式的劇透也毫無顧忌。

但是,如果你還沒看《三塊廣告牌》,那最好立即:

1.關閉此條推送

2.把手機調到飛行模式

3.花1小時55分鐘看完片子

4.拿起手機與我們重逢

雖說劇情的出人意料並不能決定一部電影的好壞。但從小學課本的歐亨利開始,到大學寢室的SBS劇為止,反轉的刺激確實屢試不爽。

只可惜,驚心動魄的感覺也會衰老。

當犯罪類型已經被環形/碎片/倒敘等格式玩壞,觀眾看到一半就能未卜先知猜出走向,不破不立的編劇節點,就不得不來到。

於是,異於常人的天才寫手,馬丁·麥克唐納由此入場。

馬丁·麥克唐納,和他犀利的眼神

麥克唐納是公認的好編劇,但真正決定其特異性的,其實是他永遠掌握不了自己故事的走向。

當大多數好萊塢編劇都在瘋狂榨取腦汁,苦苦尋求一個合理的轉折點時,麥克唐納的人物則會兀自活動起來,綁架作者的筆,製造一個又一個精緻到過分的機巧:

你相不相信,在《六發子彈的手槍》中,醫院當晚三例死亡的家屬坐上了同一輛火車?

你意不意外,在《殺手沒有假期》中,去布魯日裝作度假的殺手竟然螳螂捕蟬自取滅亡?

當然,最可怕的還要數《七個神經病》了。

比利亂偷的狗剛好是黑幫大佬查理養的,而後者的小情人,偏偏還和比利家的一樣??

麥克唐納在廣告牌之前,只執導過這三部作品,《殺手沒有假期》口碑頗高,短片《六發子彈的手槍》還獲得了第87屆奧斯卡最佳真人短片獎

由此可見,麥克唐納的劇本是好看的,刺激的,但有時候,它們也在結構的支配下,變得太過蠻橫霸道。

廣告牌之前的近作,《七個神經病》,尤其暴露了他不加節制的缺陷。

在那裡,被機會主義縫合的故事結構已經到了讓觀眾的共情力毫無用武之地的程度。而導演狂撒硬漢狠勁兒的直男做派,看久了也很容易審美疲勞。

於是,當麥克唐納休假四年歸來,決定重振雄風,他挑的本子不是別的,正是八年前早就寫好的《三塊廣告牌》。

今次下定決心自我收斂的麥克唐納,打算藉助一位女性主角把持住瘋狂。

不過,即使有這樣的初心,罪案、憤怒、暴力的老元素,依舊是一個都不能少。

但當它們都圍繞著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飾演的母親而鋪陳,劇情便理所當然地越上了另一條軌道。

三 塊 廣 告 牌

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

2017

導演&編劇: 馬丁·麥克唐納

主演: 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 / 伍迪·哈里森

山姆·洛克威爾 / 艾比·考尼什 / 盧卡斯·赫奇斯

豆 瓣8.7/10

IMDb8.4/10

爛番茄93%新鮮度

MTC87

?

熟肉已出,感謝翻譯@弗勞文兒_

麥克多蒙德式倔強

麥克唐納多次提到,《三塊廣告牌》的關鍵性主角米爾德里德·海耶斯,是他為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量身打造。

所以,你可以想像,在麥克多蒙德拒絕邀約的最初幾天,導演的感覺有多絕望。

麥克多蒙德和丈夫喬爾·科恩,實際上,除了麥克多蒙德,麥克唐納這次還從科恩兄弟那裡借來了他們常用的攝影師,本·戴維斯(Ben Davis),所以「廣告牌」有些形似科恩兄弟作品的地方

在編劇時,麥克唐納早已把《冰血暴》中的冷靜與勇氣,《奧利芙·基特里奇》中的刻薄與溫情,原樣融進了海耶斯女士的人設。

除此之外,他一貫追求的憤怒與極端,似乎也只有麥克多蒙德做得到。

雖然情緒的張揚,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戲劇性的誇張,但任何母親遇上類似經歷,都可能會產生報復世界的傾向。

畢竟,如果淚海無法埋葬痛苦,那像海耶斯一樣揭竿而起,怒髮衝冠,恐怕是唯一的自救通道。

麥克多蒙德飾演的奧利芙幾乎和海耶斯是一個人,這種刀子嘴老豆腐心的女人最符合麥克多蒙德氣場

怎麼會這樣,威洛比警長?

影片開始於密蘇里艾賓鎮的(該鎮為虛構)外圍的三塊廣告牌。

依稀可見的廣告牌,故事的開場

霧靄中,廣告牌靜靜佇立,伴隨女高音吟唱的《Last Rose of Summer》顯得頗為神聖。

面對它們,車裡的海耶斯眉頭緊鎖,則下意識地咬著指甲,像是在算計自己的三位仇人。

海耶斯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七個月前,正是這三塊廣告牌和它們所在的偏僻路段,見證了海耶斯女兒安吉拉的慘死。

她被襲擊,強姦,喪命後又被兇手燒成一具焦屍。

七個月後,案件毫無進展。唯一的目擊者廣告牌,只是越變越爛。

那些斑駁的嬰兒圖畫和LIFE字樣,無時無刻不在刺激海耶斯痛失女兒的悲傷。

廣告牌上天真的嬰兒也許見證了安吉拉的死狀

基於報復、泄憤和對真相陰魂不散地執著,海耶斯花費5000美金/月的重金租下了三塊極少有車輛經過的廣告牌。

在上面,她用紅底黑字的強勁視效嘶吼出三句話——

「強姦死去」

「無人被抓?」

「怎麼會這樣,威洛比警長?」

沿路排開的廣告牌們

威洛比警長被點名批評了,但他並不是犯罪片中常見的廢物「豬玀」(Pig是對警察的蔑稱)。

實際上,除了沒能偵破安吉拉的案件,這個男人幾十年如一日地守護著艾賓鎮的治安,有不少成就,在警局內外也頗受景仰。

而且,就在這塊扎心的廣告牌立起來以前,威洛比患癌即將去世的噩耗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威洛比接受延緩死亡的治療

所以,連將死之人也絕不放過的海耶斯,從一開始就沒有樹立起聖母的光輝形象。

她從不微笑,出口成臟,一直是全鎮人不敢靠近的悍婦。即使人人都同情安吉拉的遭遇,也沒有人敢對海耶斯表示友好。

而在廣告牌被報上新聞以後,海耶斯更是從受害者變身為攪屎棍。連她的親身兒子,都把母親的行為視作無理取鬧。

威洛比向海耶斯解釋

迫於壓力的威洛比首先找到海耶斯,向她解釋了兇手難抓的苦衷,順便指出自己沒有幾個月好活的事實。

然而,海耶斯的冷漠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無比淡定地說道,「你如果死了,廣告牌反而沒效。」

完全沒有線索,怎麼辦呢

警民亂斗的小劇場

海耶斯的堅持,讓警長陷入沉默,警局陷入慌張。

在威洛比重開卷宗,試圖盲人摸象的同時,小警官迪克森則和其他下屬扮演著忠犬的角色,徒勞尋找機會,想逼海耶斯把廣告牌撤掉。

於是,一場犯罪片中常見的貓鼠大戰儼然箭在弦上;

然而,這一次,《三塊廣告牌》的衝突和戰鬥全部發生在案件外圍,跳脫出破案抓人的立場。

對局1,海耶斯VS胖牙醫

接下來,憤怒變得搞笑,密布整部影片的小高潮通常是這樣:

海耶斯用電鑽懲罰了陰陽怪氣的胖牙醫;

迪克森用警棍痛扁了廣告牌的出租商;

一個不具名的可疑男子找上海耶斯的禮品店,把7美元一隻的陶瓷小兔子摜碎在貨架上......

這些看似細小的事件,荒唐可笑,卻同樣能讓矛盾升級。

幾個月後,三塊惹事的廣告牌被人付之一炬。

抱著滅火器搶救無門的海耶斯,這才暴露出母親的悲傷,虛弱地哭倒。

然而,到了第二天清早,她從床上醒來,又恢復成悍婦一條。

海耶斯扮演兔子拖鞋預告了下一場復仇

迪克森警官的弧光

到這裡,我們看得出,女性主角雖然稍稍限制了麥克唐納編劇的力道,但麥克多蒙德冷硬的線條還是讓海耶斯更接近「殺手」或「神經病」里那些舞刀弄槍的男人形象。

所以,在擺脫遮眼的主角引力之後,傻逼一樣的配角迪克森漸漸凸顯,帶來了影片中最迷人的人物弧光。

飾演迪克森的山姆·洛克韋爾特別擅長演這種瘋癲(智障)的角色

一直以來,麥克唐納都不糾結善惡的二分論。在他的劇本里,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

因此,作為《廣告牌》里唯一的「反派」,迪克森警官再次發揚了這種模模糊糊的人性論。在麥克唐納筆下,他無論怎麼甩無賴,都很難讓人恨的牙癢。

更重要的是,迪克森再次證明,故事裡的人性一向比道德的形而上學更具觀賞性。

反過來,也只有在刻畫人性方面,麥克唐納的黑色幽默和妙語連珠才能顯出巧妙。

這段政治正確的對話真妙

「你不能說我『虐待黑鬼』!正確的說法是『虐待有色人種』!」

警局裡,迪克森反駁海耶斯的這句爭吵只是全片笑點的冰山一角。

在言語之外,迪克森擦汗,迪克森聽歌,迪克森從椅子上窩窩囊囊地站起來,以及迪克失業後在門廊上看漫畫的樣子,更是全方位塑造了一個遊手好閒,雙商俱底,心地卻極其單純的老男孩形象。

迪克森拋食花生,想賣帥,但他(當然)沒接到

即使到了《廣告牌》的最後,那個升華了主題的高潮和反轉,也多半得益於迪克森的功勞。

陽光下,他和海耶斯並肩行駛在公路上。

那一刻,他們共享的憤怒和迷茫,超越了破案的必要性,在犯罪冷喜劇的俗套之外,達成了某種意想不到的和解。

也是在聽著歌聊著天的間隙,米爾德里德·海耶斯才第一次露出微笑。

□□□□□□□,但結局□□□□——對立的兩方,在無解背後看到了同一種真相。(□為防劇透)

片尾的迪克森和海耶斯

好人難尋的悖謬

故事結束,我們再回到故事的緣起。

八年前,不記得是哪一天,在什麼地方,麥克唐納駕車經過一塊巨大的廣告牌。

那上面,一條有關某件罪案的控訴,醒目地掠過車窗,讓他再也忘不掉。

回到家,在想像中,他看到一位母親。

那個女人,像電影中的麥克多蒙德一樣抿著嘴角,眉頭緊鎖,用無言的瞪視和阻攔她的男人們對抗。

以此為起點,八年後的電影傾瀉而出。

麥克唐納一次次被自己塑造的角色逼入牆腳,甚至不惜讓主角之一在半路上突然消亡,狠狠嘲諷了說教劇中非黑即白的正義之道。

emmmm…麥克唐納其實很懶,四年拍一部片,用八年前的劇本純屬正常

在影片的開頭,他特地放入一本奧康納的《好人難尋》與主題互文。

當時,出租廣告牌的雷德手捧這本短篇集,被闖入辦公室的海耶斯女士嚇了一跳。

雷德正在(裝作)看弗蘭納里·奧康納的短篇小說集《好人難尋》,裡面的同名短篇跟麥克唐納一貫的故事有對照性

好人難尋,此言不虛。

在艾賓鎮上,即使是受害的安吉拉,也有面目可憎的瞬間。

生前,她和母親大吵大鬧,還在摔門離家的時候,狂妄地吼道,「我希望自己被強姦。」

海耶斯聽了不甘示弱地回吼,「我也希望你被強姦」。

然而,她們都沒想到,老天爺用心聽到了這個「願望」。

安吉拉與母親爭吵

安吉拉為並不至死的小任性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海耶斯則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將注意力轉移到社會不公。

憑藉著三塊刺眼的廣告牌,她把消解不了的悲劇潑撒到了全鎮人頭上。

這很無奈,很出格,很絕望。

但在這個非正義的世界,要求報應,就顧不得公道。

而且,作為外人,誰也無權勸說海耶斯遺忘。

海耶斯的行為又觸到了他人的傷口

然而,「憤怒只能招致憤怒。」因此一葉障目的人不僅有海耶斯,還有戲外的觀眾。

當迪克森用苦肉計找出的嫌疑人被證明不是真兇以後,一種拒絕事實的衝動被失望激發,越過屏幕向我襲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回到酒吧當晚,不去管什麼DNA,直接把那個下流的混蛋干倒。

可是,這麼做,不就正好踩上了麥克唐納企圖揭露的圈套?

這個人到底做過什麼,最終成謎

復仇者對因果報應的苛求,往往換不回正義,反而使得無辜者不得不為他人的罪行受過,成為新的受害者。

長此以往,不僅好人難尋,壞人也是一樣。

到那時,麻木和健忘將成為終極的恐怖,讓行善或行惡都不再有區別。

剩下的只有奧康納筆下「不合時宜的人」,說著「不準笑」。

因為「人生沒有真正的樂趣」,也沒有希望。

《好人難尋》的中譯本,在奧康納的同名短篇中,一個匪徒自詡為「不合時宜的人」,在一通自證世界觀的對話後殺死了一個無辜的老婦人

所以,伸張正義的使命有時候,是必須蒙受失敗的。

麥克唐納用三塊廣告牌的無疾而終,給人性留下了懸而未決的美好。

這把槍會不會被用到?

結尾處,開著車,帶著槍,一直很篤定的海耶斯史無前例地說道:

「關於要不要這麼做,我還沒有想好。」

這是她凈化悲劇的第一個先兆。

當法理失調,受害者不得不面對善與惡的悖謬,發出疑問,也許比倉促的作答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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