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來風‖徐 林‖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淺讀冀衛軍《一晃而過》里的浮生憂傷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淺讀冀衛軍《一晃而過》里的浮生憂傷

宇心閣主徐林

獲贈吾兄冀衛軍先生新書《一晃而過》那天，不覺欣喜異常。

當時淺嘗輒止後即強行而慎重地合上書，因為在那一刻，吾已然感覺到這是一本非常有營養的詩集，它飽含一個中年男人對前半生的總結和思考，讀者須以對生命和人生的敬畏之心去品味，囫圇吞棗的讀法只能是暴殄天物。

而當吾在兄弟戴望——遵道裝飾公司戴總等人的陪同下驅車返鄉為吾父慶生時，吾於途中車上細心咀嚼著冀兄的《一晃而過》，又不時看著車窗外的巴山蜀水一晃而過，瞬間的感慨和共鳴，又豈是一個「應景」了得！

吾不識詩歌創作技法，卻願意冒昧揣摩作者作詩時的心情和境遇。不經意間我們的人生都會「一晃而過」，但即便流年似水，亦會有沖刷痕迹。

通讀衛軍兄此書，一種無處不在的中年憂傷瀰漫全書，時隱時顯，無法排遣。這種憂傷是多元而立體的。首先有對個人命運的感嘆，年華易逝、老去無成的遺憾是中年人常有之情緒，不足為奇，但詩人面對這點是坦然的：「我是秋天最不待見的孩子/面對眼前的驕橫跋扈/我卻無能為力/即使啃著上帝咬過的蘋果/嘴裡還直喊甜、甜、甜……」

書中表達的最多是對父母、親人因自然老去而漸行漸遠的傷感和懷念，對生命的無常唯有無奈以對：

在《我們終歸下落不明》里，詩人有著最清晰最慘痛的表達：

奶奶去世時，我以為

她只是出趟遠門

象哥哥參軍很久才能回一次家

接著爺爺去世，我還在傻等

直至母親和父親接連失蹤

我才有點慌亂，猜想

自己是否中了生活的埋伏

夜晚寂靜，夢中

爺爺奶奶和父母，圍坐在

掛著四個大家的窗前有說有笑

——尋人啟事

……

尋的是誰？不言而喻，肯定是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因為那個最後的歸宿，我們誰都無法迴避，因為我們終將象父母一樣「整天把祖輩掛在嘴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把自己給念叨進去……」

我不願意去摘取詩集中那些充滿淚水的文字，既是怕濕了自己的眼眶，更是不想讓我們停留在眼淚的膚淺層面。但《一晃而過》里的確充斥著淚水，這不僅僅是緣於真情的自然流露，更是人到中年的複雜情愫。中年，非褒非貶，它只是我們每個活到六十歲以上的人都會途經的階段。絕大多數人在這個階段承載著來自社會、家庭太多的責任和負擔，尤其是中年男人。無論是千般艱辛、萬種困難，都必須咬牙苦撐。而當孤獨無助、夜深人靜時，情不自禁流淌的淚水，竟不知指向何方，正如大詩人李白所言：「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這種「恨」，其實就是多元而立體的憂傷，除了感身世而傷懷，更有對浮生若夢的憂傷。

詩人憂傷那無法回去的鄉土中國，所以只能《紙上還鄉》，雖然沐浴在《城裡的月光》中，卻「在異鄉，我將爹娘和故鄉緊緊揣在懷裡/白天客串著漂泊不定的人生配角/唯有夜深人靜，我才可以撕掉格式化的面具/本色出演自己……」

詩人也憂傷那變幻的四季，無法帶走人間的悲喜和薄涼：「在秋風裡/我把秋水一次次望穿/閱盡人間的悲歡離合/留一份想像安頓靈魂」。「坐在春天的門檻上/任春風恣意撩撥/突然有點得意忘形，坐看雲起/看世人在名利的決鬥場上躍躍欲試/看你死我活的斡旋/看爾虞我詐的遊戲/看勾心鬥角的較量……」

詩人還憂傷那無法把握命運卻心懷故里的芸芸眾生：

從秋天到冬天的道路，應該

是你稔熟於心的，幾天前

開往冬天的列車，已飛奔而過，卻未見

你熟悉的倩影——是否

還未買到回家的車票，是否

遇不對勁霧霾，道路封閉……

是否遭遇交通塞車，或者飛機晚點

抑或，一年的辛勞奔波

尚未攢夠回家的路費

......

——《紙上還鄉·雪花為何遲遲不肯回故鄉》

讀到此處，吾幾乎眼淚奪眶而出！長年漂泊在外的艱辛一時五味雜陳、攪亂心性……

詩人更憂傷那些天之驕子，在《白日焰火》里，詩人一一向張愛玲、卧夫、三毛、張國榮、海子、史鐵生以及飛行員余旭等表達悼念和懷想之情。讀到那些充滿崇敬和深情的文字，不由得令吾感嘆衛軍兄的曠世情懷；甚至有些吾根本不知名姓的大家，衛軍兄早已神交仰慕！其廣搜宇內、師法大家的眼界和胸懷，實非凡俗可比肩！

可見，詩人的誕生和成長真真不是偶然！亦如同衛軍兄在《一晃而過》這本詩集里，經常將唐詩宋詞典化其中卻不露痕迹，學養之深厚、文字處理之巧妙，絕非朝夕之功可就！如《浮世切片》之《赴約》，簡直就是集宋詞之大成，大可譜曲而歌！且看那些精美的文字，是如何讓我們深罹憂傷：

陰雨綁架了月亮，憂愁

趁虛篡奪王位

狂歡，悄悄掩埋起眼淚的足跡

愛恨聯手聚散，悲愴

散落天地之間

握緊一平方的蒼茫和遼闊

回到始點，柳煙含翠

拈花，弄月，意漸闌珊

把酒推杯，笑談風起聲落

歡顏過處，寂寞狼藉

——輕撫欄杆猶嘆流年

良辰，春宵，唯有流水歡騰

老夫聊發，淚垂襟濕話凄涼

風吹雨打，蕩平坎坷

人生路，相思終成疾

皓月當空，暗自從心底騰躍

迷醉千年魅影

照亮昨日萬丈憂傷

Oh My God！

剎那間，晏殊、柳永、東坡、秦觀、稼軒、歐陽永叔等絕世文豪，齊聚眼前、淺呤低唱、驚煞人間！而吾，亦是久久不能還魂！

然而，衛軍兄的憂傷，絕非劉皇叔式的悲泣，而是看透世事後的淡然自若，而且還會積極而歡快地去尋找平凡地幸福，懂得把握上蒼恩賜的每一天、每一刻時光，就讓我們在衛軍兄那首《黑白時光》的賤賤幸福里結束吾對前輩兄長的吹捧和仰慕吧：

偌大的客廳

你綉十字綉

我看余秋雨的青歌賽點評

偶爾，我會在插廣告的間隙

傻傻地瞥你幾眼

你也會循著節目的高潮

閑閑地扔出幾句辣評

有時候，你在客廳看肥皂劇

我在書房玩聯眾橋牌

插播廣告的間隙

你會偷偷地站在我背後，看你根本不懂的橋牌

我會在在眼睛休整的空當

屁顛屁顛地與你套近乎

一直拿敢於以身試刀的韓劇女演員逗樂

有時

一起看著《非誠勿擾》

看主持人孟非與男女嘉賓調侃感情與婚姻

聽樂嘉和黃菡老師與孟非叫板

甘願當一個旁觀者

打發我們並不寬裕的休閑時光

你不在家的時候

喜歡的余秋雨式點評，聽得有點沉悶

喜歡的聯眾橋牌，玩得有點焦躁

喜歡的《非誠勿擾》，看得有點膩味

就邊瞌睡也頻頻遲到早退

不能不讓我為自己的這點德行

感到一絲羞愧和自責

如果你聽得嫉妒了，那就捧起衛軍兄的這本《一晃而過》認真品讀吧！記住，要認真，千萬別「一晃而過」！因為只有那樣，你才會懂得如何在飽經滄桑後「做一個幸福的人」！

宇心閣主徐林 2018.元旦

宇心閣主：原名徐林，四川瀘州人。國家二級企業培訓師，企業國學訓導師，商洛市青作協會員。自幼醉心於中國傳統文化，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偶有所得即喜不自勝！長年漂泊江湖、遊歷商海。曾在廣東東莞多家國家級高新技術企業任職運營總監，小有建樹，其中個別企業已經步入上市軌道。現任陝西遵道建築裝飾工程有限公司顧問，亦為企業創始人之一，與公司總經理戴望先生情同手足、患難與共、同創基業，以良心鑄造精品！

歡迎支持和郵購——《一晃而過》

繼散文集《四眼看世界》出版後，冀衛軍的詩集《一晃而過》，已由中國電力出版社出版。

生活是一首詩，命運也是一首詩。在近10年的時間裡，作者用文字解剖他所經歷與遭遇的生活和命運，追求一種精神和思想的高貴與詩意。詩集《一晃而過》，既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煙火人間》，一見如故、刻骨銘心的《戀戀風月》，身陷凡俗、痛徹心扉的《浮世切片》，也有纏綿繾綣、竊竊私語的《時光書簡》，掩卷長思、淚流滿面的《白日焰火》，流浪他鄉、朝思暮想的《紙上還鄉》，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流年屐痕》……字裡行間流淌著作者不甘生活和命運的擺布，而昂揚向上、孜孜不倦抗爭的身影，讓人疼痛而不失望，讓人喟嘆而不氣餒，讓人安詳而不消極。

作者有部分樣書，如果你感興趣，請加微信「shangluo- _jwj」 聯繫郵購，優惠價：35元/本，全國包郵，非誠勿擾。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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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衛軍：男，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陝西商洛人。系陝西省作協會員、中國電力作協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魯迅文學院24屆高研班學員。

自1996年以來，陸續在《工人日報》《文藝報》《法制日報》《中國婦女報》《中國青年報》《南方都市報》《華西都市報》《山西日報》《陝西日報》和《安徽文學》《山東文學》《延河》《詩刊》《綠風》《中國青年》《西藏文學》《北方作家》《鹿鳴》《六盤山》《脊樑》《駿馬》《奔流》《大觀·詩歌》《躬耕》《當代電力文化》等百餘家報刊雜誌發表散文、詩歌、小說、評論等近100萬字。作品獲得市級及以上獎勵10餘次。有作品入選年度選本。已出版散文集《四眼看世界》，詩集《一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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