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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談誤國的王衍

王衍(公元256~311年),字夷甫,琅邪臨沂(今山東東南)人,士族出身。他「神情明秀,丰姿詳雅」,生得一表人材。人稱:「夷甫處眾中,如珠玉在瓦石間。」不但長得美,而且有才華,史稱其「明悟若神」。這出色的才貌使他獲得了「傾動當世」的好名聲,人們把他與另一個才子樂廣推為風流才子之首。

王衍不但名聲大,才氣高,言行舉止也不同凡俗,極為清高。晉朝時尚未出現科舉制,讀書人做官的途徑,全靠州郡長官推薦。王衍既出身仕族,又有這麼大的名氣,做個大官是不成問題的。楊皇后的父親、晉武帝司馬炎的丈人楊駿對王衍很是喜愛,打算把自己的小女兒嫁給他。楊駿專權好利,聲名狼藉。王衍深深地感到自己是受了污辱,於是假裝得了癲狂病,這才躲過了這門親事。「八王之亂」時,趙王司馬倫篡位稱帝。王衍素來看不起司馬倫,更不願做他的僚屬,於是假裝癲狂病複發,砍傷了自家的婢女,這才又躲過了這場官運。後來,齊王司馬冏專權自恣,公卿大臣見了他都要下拜;唯獨王衍見了他,只是拱拱手而已。泰始八年(公元272年),晉武帝下詔,叫群臣各推薦三名勝任邊郡長官的將才。十七歲的王衍因「好論縱橫之術」,也被推薦上了。他又不肯出山,從此也就「口不論世事,唯雅詠玄虛而已」。

王衍的父親王乂任平北將軍,早年病逝於任上時,故吏門生饋贈的財物甚多。此後,但凡親朋好友前來借貸,王衍就將財物贈送,從不索還。不幾年,家資罄盡,於是就遷至都城洛陽西郊居住。

王衍(256~311)

王衍後來娶郭氏為妻,這郭氏是個巴財鬼,終日「聚斂無厭」。王衍心中痛恨她的貪鄙,因此口中不再說「錢」字。郭氏試探他,於他熟睡時,命婢女將大批銅錢堆滿他床的周圍,叫他無法走動。第二天早晨,王衍起床,無路可出,就大聲呼喚婢女:「快將這些『阿堵物』搬開!」從此,「阿堵物」便成了錢的代稱。當時還有一個名聲很大的文士庾敳,因為喜好聚斂錢財,王衍就不再和他交往。

王衍既不愛錢財,又不求官職,聲名更是越來越高。但不知什麼原因,也許是「官職」來逼他吧,他終於還是當上了大官,從一介縣令做到中書令、司空、司徒、太尉等要職,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可想而知,有了這高位,何愁錢財不源源不斷地流入家中?

西晉之世,是民族矛盾與階級矛盾空前尖銳複雜的時期。內有統治階級之間爭權奪利的「八王之亂」,外有羌族、氐族人民大起義,匈奴族劉淵、羯族石勒等也紛紛乘機起兵反晉。此時,身居要職的王衍,有什麼作為與建樹呢?

王衍最崇尚的,是老莊的虛無學說,他終日清談,「唯談《老》《庄》為事」。經常手持一柄麈尾,以示高雅鎮靜,於大眾之中講述道家清靜無為的義理。有時說錯了,馬上隨口改正,世號「口中雌黃」。看來,他最大的功績,大概就是給後世留下了「信口雌黃」的成語吧。

晉懷帝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劉淵派大將劉聰、石勒等率軍進逼都城洛陽,形勢危急,群情不安。「朝議多欲遷都以避難」,唯獨「王衍以為不可」,並將自己駕車的牛兒賣了,以安定人心。這總算是一個壯舉。不過,在他幾十年的仕宦生涯中,無論怎樣自命清高,人們還是透過他「盛才」、「雅貌」、「高行」的表象,看到了他極端虛偽、庸俗、自私的本質。

王衍的女兒惠風,嫁給晉惠帝的兒子、愍懷太子司馬遹為妃。惠帝是個白痴,大權都掌握在皇后賈南風手中。賈后忌恨太子,將他廢為庶人。王衍害怕禍及自己,忙上表請求讓女兒與女婿離婚,並不顧女兒的意願,強行將惠風接回家中。女兒倒比他有氣節,當匈奴兵破洛陽時,惠風義不受辱,不屈而死。

王衍自稱「少無宦情」,不想入仕,卻又累居要職,官運亨通;口頭上「未嘗語錢」,「未嘗語利」,而汲汲於鑽營的,正是一己的私利。

惠帝末年,天下大亂。王衍「不以經國為念,而思自全之計」,勸執政的司馬越將自己的弟弟王澄封為荊州刺史、族弟王敦封為青州刺史。如願後得意地對二人說:「荊州有江漢之固,青州有負海之險。你二人在外,我留居朝中,足可以算得上是狡兔三窟了。」

可是,事與願違,王澄與王敦自相殘殺,都沒有得到好結果。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匈奴兵破長安,擄晉懷帝,王衍也與大批西晉的王公大臣一起,成了石勒的俘虜。他的三個巢穴,一個也未能保得住。在石勒面前,王衍先是陳說晉朝敗亡,責任不在自己;既而又說自己從小就無心做官,不參預世事;最後竟厚顏無恥地勸石勒稱帝,企圖以此來博取石勒的歡心,饒自己一條老命。石勒大怒道:「你少壯時便入朝做官,現在頭髮都白了,況且身居要職,名蓋四海,怎能說是無心做官?擾亂天下的,正是你們這批人!」半夜時分,石勒命人推倒磚牆,將王衍等人活活壓死。可笑王衍空築三窟,終究難逃一死。臨死前,王衍對同伴說:「我們雖說比不上古代的賢人,但是當初如果不崇尚浮虛,大家同心協力以匡助天下,總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晉懷帝司馬熾(284~313)

臨死而悟,總比死而不悟好些。可是已經遲了!由於王衍身居高位,名重一時,「後進之士,莫不景慕放(仿)效」,於是有晉一代,請談浮誇之風盛行,敗壞了淳樸的習尚,污染了清正的風氣。而這種唯事清談、不務實事的風氣,實在是西晉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當時的有識之士,早就指出了清談之風的危害。王衍年輕時,他的舅舅羊祜就曾斷言:「敗俗傷化,必此人也。」文士裴頠針對這種虛無思想,寫了一篇《崇有論》,質問王衍:偃息不動,能捕獲深泉中的游魚么?靜拱等待,能使高牆上的飛鳥墜落么?東晉桓溫北伐時,登樓眺望中原,慨然嘆道:「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辭其責!」

王衍清談誤國,成了一個千古罪人。唐代詩人羅隱讀史至此,感慨地寫下了一首題為《王夷甫》的七言絕句:

「把得閑書坐水濱,

讀來前事亦酸辛。

莫言麈尾清談柄,

壞卻淳風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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