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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死亡,我們欠缺足夠的準備

關於死亡,我們欠缺足夠的準備

2004年我生了一場大病住進了大醫院,這一年也是有很多蹊蹺,一個月見到兩個與我年齡不分上下的孩子死去。一個是因為孩子是家裡多年生的唯一一個男孩,所以極為偏愛,家裡人做的富有高營養的野生菌就多讓這個孩子吃了些,可不幸的是這個孩子其實吃到的是毒蘑菇,導致搶救無效死亡,家人坐在醫院的走廊里哭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就那種撕心裂肺的,恨不得起死回生的痛哭伴隨著我,哭到讓每一個房間的每一個人打寒顫;另一個孩子,是個女孩,父母在去做農活之前就已經發現女兒發燒了,但是就醫計劃是等把家裡的農活做完,回來再帶女兒去醫院,當把農活做完回來時,小醫院已經不敢接受這個發高燒的女孩了,迅速奔到我所住的大醫院來搶救,可一切又是為時太晚,母親悔恨不已,抱著燒黑的屍體在醫院大門口大吵大鬧、大哭大吵,這種人為的死亡看似可以避免,但對於他(她)們本身的家庭來說,這又或許是一種註定的不可避免的失誤,最終顯現的其實是一個家庭里的任何人都沒有對這份「死亡」做有足夠的準備。

2015年之後,我身邊多了幾位癌症患者,其中就有我的姑外公和我的老師。姑外公其實是一個很幽默,也很能說會道的人,但是當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後,他明顯對生活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變得消極起來,變得更為暴躁,而我的老師,比姑外公早好幾年患癌,但是今天的她若是不說自己患癌,那是誰也別想看出她身上有病的,每天梳妝打扮極為得體,退了休的她看上去還像50歲的人,總是激情滿滿、高高興興、自自在在地遊山玩水、參加各類活動令人羨慕不已,我自己也時不時會忘記她已經退了休的事實,因為她還在大學從事或多或少的教學工作。再說,我的乾媽,早年孩子因為患癌100天在她懷裡去世,對於一位母親一個家庭,面對著失去獨子的事實,可想而知這種痛是何等的摧心剖肝、悲痛欲絕。曾經央視做過一期紀錄片《失獨者》,各自的家庭在失獨之後,可謂是面對著天翻地覆的改變,甚至有的家庭就此一蹶不振,但乾媽沒有,而是把生活、工作一樣地處理得當,事業上還蒸蒸日上。

為什麼同樣糟糕的事情,同樣面對的是死亡問題,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結果,歸根到底其實是:有的人欠缺一堂死亡課,欠缺對死亡的一個準備。

兩千年前的古羅馬哲學家塞內說「人生不斷學習生存,人生也不斷學習死亡。每個人都需要一次次看透生活的本質,一次次學習死亡,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死亡」在中國是普遍忌諱談論的話題,也是普遍不能接受的事實。2015年底,《經濟學》人智庫發布了一項《全球死亡質量排名報告》,聚焦世界各國緩和醫療的實施情況,結果顯示,在80個國家及地區中,英國排名第一,隨後是澳大利亞、愛爾蘭、比利時等國,中國大陸地區則排名第71位。但是人生終有一死,尤其在今天走過半輩子的人都深有感觸,死亡其實離每個人都很近,我們有時候的活,也只是一場僥倖。

「鼓盆而歌」想必大家都知道,它實則就是通過一堂「死亡課」,告訴我們如何面對我們的死亡問題。莊子妻子死了,莊子失去了相依為命的伴侶,親人亦余悲戚,生者惟長歌當哭,安慰兒女鼓盆而歌。歌曰:「生死本有命,氣形變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再後來,莊子覺得自己真的要與造化者相遊了,他的心情很平靜。五十二篇古本《莊子》佚文說:莊周病劇,弟子對泣之。應曰: 「我今死,則誰先?更百年生,則誰後?先不得免,何貪於須臾?」弟子們又想厚葬老師,莊子倒覺得難過了:弟子們在這關鍵時刻並沒有勘破生死關。於是他說:「我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陪葬的)美玉,以星辰為珍珠,天地用萬物來為我送行,我的葬物還不齊備嗎?」 弟子們不覺垂淚,說:「我們怕烏鴉和老鷹吃老師您的遺體。」莊子笑道:「天上有烏鴉和老鷹來吃,地上也有螻蟻來吃啊,要是奪了前者的食物給後者享用,不是太偏頗了嗎?」莊子終於悠然而去,很有詩意。 他不敬畏死,但沒有隨便活, 一生是那樣的可貴。 他超越了死亡, 忘卻生命,精神是那樣的愉快。

原上海瑞金醫院院長、中國抗癌協會常務理事朱正綱,2015年起,開始四處去「攔刀」。他在不同學術場合央求醫生們說:「不要輕易給晚期胃癌患者開刀。」現在中晚期胃癌患者一到醫院,首選就是開刀,然後再進行化療放療。「就是先把大山(腫瘤主體)搬掉,再用化療放療把周圍小土塊清理掉。」這種治療觀念已深植於全國大小醫院,「其實開刀不但沒用,還會起反作用。晚期腫瘤擴散廣,轉移灶往往開不幹凈,結果在手術打擊之下,腫瘤自帶的免疫系統受到刺激,導致它們啟動更強烈的反撲,所以晚期胃癌患者在術後幾乎都活不過一年。」曾有一則西方報道稱「癌症是可以治療、控制、甚至治癒的慢性病。過去認為患癌必死,而且不出三個月。現在認為癌症是可以治療的慢性病,治療的方法就會隨著認識的轉變而改變。癌症患者死亡率的下降反過來證明這種認識的轉變是接近了正確的方向。」在患癌患者中,超過百分之七八十是被「嚇」死的,自我意識中對死亡的一種恐懼、排斥,導致思維意識的混亂,又將這種混亂意識轉移到病痛之中,惡化蔓延助長。這樣的癌症家庭多數也認為,砸鍋賣鐵、傾家蕩產也要堅持給家裡的病人開刀做手術、化療,如果不去大醫院、大城市大檢查大住院,是這輩子的遺憾愧疚。歸根到底,還是我們沒有死亡的準備。

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緩和醫療」原則,其中有三:重視生命並承認死亡是一種正常過程;既不加速,也不延後死亡;提供解除臨終痛苦和不適的辦法。緩和醫療既不讓末期病人等死,不建議他們在追求「治癒」和「好轉」的虛假希望中苦苦掙扎,更不容許他們假「安樂」之名自殺,而是要在最小傷害和最大尊重的前提下讓他們的最後時日盡量舒適、寧靜和有尊嚴。

古龍曾說過:「死亡並不恐怖,也不可悲。可悲的是有些人縱然活著,但生不如死,活不如滅,他們活著也只是活在痛苦的深淵裡,毫無意識。」死亡就如同一個人要離開一個地方遠行而不再回來,是一種告別儀式;死亡就如同生活里難以找到真正的平等,而自然賦於我們一次絕對公平的待遇。從某種信仰中來看,死亡還是一種生命的更新形式。所以,我們要有基本的「死亡」認識,積極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不是忌諱不談,不是排斥抵觸,而是內心應當有一種「和解」,坦然從容面對我們自己的生老病死。

作者簡介

陳企霞,湖北大學知行學院大三新聞專業學生,用高度理解生活,用思想指引方向,用筆墨記錄時代。

圖片來源:網路

本版編輯:阿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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