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呂氏祠堂相關的歷史傳說
與呂氏祠堂相關的歷史傳說
在霓虹與轎車閃爍的街市
慾望和商品日益膨脹著
你卻櫛風沐雨站立著
冷冷地注視著300多個歲月
你瘦骨嶙峋一襲青衫
經綸滿腹冤屈滿腹
300年後我彷彿都看見你
鞭痕累累的白骨
——摘自拙作《瞻呂公祠》
隨著卜奎城西二道街的動遷拆扒,座落在那裡的呂氏祠堂便凸現在人們的視野。沐浴了300年的晨光夕照,它彷彿是一尊漸漸風乾的雕像,在講述著正在漸行漸遠的歷史。
近些年來,與呂氏祠堂有關的文學作品,影響較大的算是電影《風塵俠女呂四娘》了。關於俠女呂四娘,特別是她與雍正皇帝真真假假的恩怨情仇,一直為民間百姓所津津樂道。追其緣由,皆始發於雍正年間那場震驚全國的「曾靜呂留良」文字獄案。
呂氏祠堂里,由呂氏後人供奉的畫像呂留良(1629——1683),系呂四娘的祖父。他又名光輪,字庄生,又字用晦,號晚村,人稱呂晚村,浙江崇德(今浙江桐鄉)人。呂留良少負才氣,八歲作文。明清鼎革之際,他圖謀復興故明,參加了抗清鬥爭,失敗後,歸家授徒。順治年間他參加了一次科考,成為秀才,此後連年周旋於科場。至順治十七年與浙東餘姚學者黃宗羲、黃宗炎兄弟和張履祥結識,往來論辨程朱理學,摒斥陽明心學,從此對科考深惡痛絕,對自己的行為懊悔不迭,捶胸頓足,發誓不再步入科場,徹底與滿清朝廷決裂。康熙五年(1666年),他歸隱故里,以「天蓋樓」為名編選時文,聲名大噪。「身益隱,名益高」,被尊稱「東海夫子」。康熙十八年(1679年),清廷開博學鴻辭科,浙江官員推薦呂留良,他誓死不赴。次年,郡守又以隱逸推薦,他吐血滿地,索性薙髮為僧,更法名為耐可,字不昧,號何求老人。從此「屏絕禮數,病不見客」,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病逝。著有《呂晚村文集》、《東庄吟稿》等。呂留良發揚了朱熹的種族之辨思想,更進一步強調「華夷之辨大於君臣之倫」,認為當前朝廷是滿洲女真人,是夷狄,「夷狄即禽獸」,他們入主中原是「盜竊王位」,陳述應「抗清攘夷」,恢復漢族天下。他的一些詩作中如「清風雖細難吹我,明月何嘗不照人」等用隱晦的手法表達出反清復明的意識。
呂留良死後的第四十五年,即雍正六年,深受呂留良民族思想影響的腐儒曾靜,派學生張熙赴陝西向川陝總督、岳飛之後岳鍾琪投書策反。他們以文人的單純自以為是地認為,勸說民族英雄的後人反清是不難辦到的。哪想岳鍾琪卻當即捉拿了張熙,並對他嚴加刑訊,但張熙寧死不肯招供。岳鍾琪便假意抗清,張熙信以為真,將師生共同謀劃的反清活動和盤托出。
岳鍾琪將此事上報朝廷後,雍正親自參與審訊,至雍正十年(1732年)此案才告結束。雍正一反歷代皇帝處置欽犯的常例,說呂留良著書立說遺害後人,才是真正的罪魁。於是曾靜、張熙得以免罪釋放。而呂留良在死後49年慘遭開棺戮屍梟示之刑,其孫輩發往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曾靜、張熙二人在乾隆即位之初被處死。雍正十年(1732年)初冬,被流放的呂氏全族12戶111口人背井離鄉,踏上走向異鄉的遠行之路。雍正十一年(1733年)冬到達寧古塔(現在黑龍江省寧安市)。傳說,呂四娘在流放前得以逃脫,拜師學藝,最終殺死雍正報了國恨家仇。血光與劍氣的演繹中,不乏呂四娘與雍正的感情故事,雖是野老百姓們一廂情願的賦予,卻也上演得沸沸揚揚。
呂留良的子孫遣戍寧古塔後,也曾出現過故事。原來其孫之一呂懿兼,在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曾結識蘭州來東北貿易的商人辛金善。辛金善在寧古塔突然患染嗝症,聘請擅於醫道的呂懿兼醫治。呂懿兼為他治癒之後,他為了報答,就到京師戶部衙門,代呂懿兼捐了一個監生。按清廷法律規定,一般案犯可以以貲捐監,免其為奴。但真正反叛或強盜免死減等人犯是不可以的,因此寧古塔官員不承認。呂懿兼不服,就於三十九年十月遣其侄呂敷先私自到盛京刑部告狀,並以國子監於同年二月頒發的執照為憑。此事上奏朝廷,乾隆帝大怒,認為戶部處理此事實屬違法,就於四十年(1775年)正月下旨,命將呂懿兼及呂敷先「二犯及家屬,俱發往黑龍江,給予披甲之人為奴」,同時還處分了戶部有關官員。從此,呂氏子孫有二支族屬又改徙卜奎。
呂家後人被乾隆從寧古塔流放至卜奎後,在這蠻荒之地顯示出了這個大家族卓然不群的風範。他們首開卜奎惟一的私塾,我們在今天可以想像到300年前,卜奎大地第一次聽到孩子們朗朗讀書聲時的激動。
嘉慶年間,卜魁曾瘟疫流行,呂留良玄孫,當時已是著名中醫的呂景儒研製出一種解毒中藥,自己出資大量配製投入全城數十口水井中,供百姓飲用,使疫情得到有效控制。這一善舉被卜魁人廣為傳頌並載入史冊。他們建造了具有南方建築風格的呂氏宗祠和呂氏大宅,卜奎人親切的稱其為老呂家。1912年冬,國學大師章太炎到齊齊哈爾巡視時,專門拜謁了呂氏宗祠,後來他在《書用晦事》一文中寫到:「齊齊哈爾人知書,由呂用晦後裔謫戍者開之,至於今用夏變夷之功亦著矣。」太炎先生肯定了呂家對卜奎在文教上的啟蒙之功,在文化意義上,他們又是英勇的佔領者。
今天的呂氏祠堂在一片空曠的待開發的地面佇立著,做為卜奎流人的一個符號,彷彿在告知世人:
它不是歷史的鱗片,
它是歷史的記憶。
TAG:齊齊哈爾文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