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死別，不如生離

最新 01-11

我以為我和你的故事，總會在四下無人的夜裡，聽著一首痛徹心扉的苦情歌，然後無比沉重地碼下每一個我自以為淚流的文字。然而此時艷陽高照，陽光反射在桌子上照樣刺眼的時候，我異常衝動地開始敘述我的感受。

「至少曾經在這世界上，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出現過這樣一個讓我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又捨不得分享的你。」

初見時的你，是個好學生。認真努力、受著些壓力，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計劃。卻也還有上課不小心睡著被老師點名的「光榮」事迹。

「傻氣的書獃子」，我坐在一旁暗暗笑著。書獃子還小氣的不肯分享自己的答案，逼得我這個數學弱智潛能爆發解出了更簡單的方法。結果也很好，你果然忍不住來向我請教。

也見過女生低著頭紅著臉跟你表白，被你委婉拒絕。我訕訕地在作業本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叉。

後來，我們成了朋友、好朋友、知己、家人。彼此之間怎樣出糗發瘋都無所謂。從昨天的天氣說到今天的早餐，從過去的心情說到現在的收穫。尖銳刻薄、鄙薄不堪、真情眼淚，一度至於不需言語的默契。

我會對你說「你的初戀女友真是沒眼光，我比自己被甩了還氣！都是因為她不懂你啦」；你也幫我罵「前任是渣男」云云。爆粗口不好，不過聽你罵可真解氣，哈哈。

我有沒有說過，你對她真好。雖然也有不少人說喜歡我，可是像你對她那樣好的卻沒有過。當然啦，你對我也不賴（咳咳，這可是我們說好的朋友的責任和義務嘛）。不過雖然你對我這麼好，但你又沒說過喜歡我…

打住打住了。你要是真喜歡我，這麼多年咋都不說。還是算了。好朋友是一輩子的，我可不想冒著會失去你的風險。只要我們可以一直這麼好，我就知足了。我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可是，身邊的朋友們開始有點撮合的意思；好像你的家人也懷疑我是不是會影響你。我確定不了自己，也確定不了你，更確定不了別人；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一定是最最最不想阻礙你幸福的那個人。可尷尬有時，沉默得沒有道理。

以為一起回到我們過去的生活是一件容易的事。杜絕謠言，從我做起：如果我有他，你是否會放心。我也花了很長時間去試著相信，但我運氣向來不好，你是知道的。就算比起相信自己，我也更相信你。但一切還算很好。只因為你身邊還沒有出現那個黏膩的影子。

至此繞回原點。我知道，我出不去了。你還把我當朋友嗎？如果不是，就在一起吧；如果是，那由我來說在一起吧。

可是，算來算去偏偏，剛好，那個影子已經出現。哽住我一肚子的話且苦澀笑笑：拜託老天，這玩笑可開大了啊。

I was so scared of losing you and I did. 真是個完美的20歲的開始，你覺得呢？

經不住煎熬，接受了鼓勵，想著這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做了一件從沒做過也是現在想來最後悔的事。

與其被對方拒絕，不如自己心裡先拒絕，至少還剩下體面。哪裡會想到大家和你，都早早在心裡暗暗謀和了如何讓我死心的一場戲。任由我胡來，任由我發瘋，像個小丑，卑微到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說前任留給我的回憶太短，就算反覆咀嚼也不用花費過長時間而變得乏味的話。那你，我要怎麼忘。這真是應驗了那一句「這世界和我想得不太一樣你也是。」

「我希望你過得好過得快樂」，「可我這些年一點都不快樂」。或許根本不在意的不知道，也或許知道裝作不知道。一步又一步，紛繁往事一幀幀。

不知從何時起，彼此的試探變成遷就，期盼變成躲閃；曾經在初夏的街邊，怎麼都說不倦，偶爾沉默也仍有默契的不讓氣氛尷尬，更恨不得時間停止，一切都不會改變。

而如今，那麼多的話題卻不知從何說起，交流中的忌諱漸多，沉默成為一種尷尬，一旦停止交談，似乎彼此的心就越飄越遠。而我們終於，停止了交談。

年少無知的年紀，一旦遇見似乎很可以值得信賴的人，總是能在後來加快青春的逝去，我也說不上這算是一件幸運的還是不幸的事。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希望從來沒有遇見你。原來不管說與不說，做與不做，都沒有一輩子。

但還能怎麼樣呢？難道再來一次，不知何時、魂不守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荒廢學業，整天行屍走肉的樣子的嗎？我不希望你的一顆心被淚水泡軟了才會回頭，我也怕就算這樣你也不再回頭。

朋友擔心我，忍不住給你打電話，想讓你勸勸我。我壓著最後一絲期待，默默走向前方的十字路口。終於，等到朋友的電話，「他和她正在一起……」。後面的話，我沒再仔細聽下去，就在那一刻，終於感到足夠清醒。我乖乖退回人行道挽著朋友，去買了小吃，狼吞虎咽的解決掉，接下來好好過自己的。反正，我已經沒有心可以拿來死了，我連唯一擁有的自尊也被撕的粉碎，還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