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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半年她被丈夫折磨成瞎子,直到死她都不知他死守的秘密

新婚半年她被丈夫折磨成瞎子,直到死她都不知他死守的秘密

每天讀點故事app駐站作者:吾玉 | 禁止轉載

不求白馬輕裘,不羨萬壽無疆。

她捨棄所有尊榮,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跟著他來到中原,不過是想做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看長風掠過浮雲,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切都最歡喜不過。

1

紫冉在秦錚心中,一直是毒婦一般的存在。

就像今早在後花園,不知哪來的一隻白兔,躥到了她腳下,她瞧著小巧可愛,伸出手正要撫上那柔順的兔毛,遠處卻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別碰它!」

是一襲紗裙的蕭月,急急奔來,一把抱住白兔,如臨大敵,她旁邊的秦錚看了眼紫冉,又看向她身後的歡喜,無甚表情,眸中卻閃過一絲厭惡。

紫冉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蕭月這時才意識到什麼,吐了吐舌頭,小聲解釋道:「這是夫君送給我的……姐姐莫怪,方才情急之下……月兒並無別的意思……」

紫冉聽得臉色訕訕的,身後的歡喜冷冷一笑。

秦錚卻不耐地開口打斷,「她本就是南疆蠱女,渾身是毒,月兒何必解釋這麼多。」

說著他摟過蕭月,看也不再看紫冉,轉身拂袖而去。

「趕明兒就毒死它!」歡喜哼了哼,腳上的銀環叮噹作響。

紫冉嚇了一跳,趕緊回頭拉著歡喜就走,生怕這話被秦錚聽見了,那他一定又會用嫌惡的目光看著她,譏上一句,「歹毒妖女。」

已走遠的秦錚聽到身後動靜,故作不經意地回頭一瞥,見那兩人果然又是拉拉扯扯,大庭廣眾之下依舊毫無男女之防。

漆黑的眼眸幾不可察地染了一抹怒色,嗤之以鼻。

淫蕩毒婦,不守婦道。

歡喜是跟隨紫冉一道嫁進秦家的,中原這邊的禮儀,新婦身邊跟著的往往都是陪嫁丫鬟,偏只有紫冉,這個從南疆遠嫁過來的白黎族聖女,身邊卻跟了個衣著古怪的少年,把當時的賓客都看呆了。

眉間勾勒著一朵妖魅的幽蓮,墨發如瀑,衣飾誇張,露出的肌膚上滿是濃墨重彩的刺青,雙腳還套著層層疊疊的銀環,一走動,便發出颯颯清響。

最駭人的是,拜堂的時候,前廳忽然湧出了一大串的蜈蚣、蜥蜴、蜘蛛等毒物,把眾人嚇得面如土色,紅蓋頭下的蕭月更是被條長蛇纏住了腳,一聲尖叫,直接昏死在了秦錚懷中。

紫冉嚇得趕緊掀了蓋頭,一下拉住身邊的少年,低聲道:「歡喜,別鬧了!」

她以手作哨,鋒銳長鳴中,滿廳毒物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她這才怯生生地靠近秦錚,想查看蕭月有沒有哪裡受傷,秦錚卻猛地將她推開,「看看你乾的好事!」

紫冉被推得一個踉蹌,身後的歡喜手疾眼快地接住她,還不待她開口,少年已繞過她身前,昂首對向滿臉怒容的秦錚,冷笑道:「我白黎族聖女大婚,族中百毒不該前來道賀嗎?」

秦錚被一噎,正要反駁,少年像已忍耐許久,眸光驀厲,「秦大公子,當日離開南疆,你是如何在族長面前發誓的,結果轉頭就弄個二女同嫁,你既愛熱鬧,我便讓你這熱鬧個夠!」

2

秦錚是半年前踏足南疆,與一幫武林同道被困在了白黎族。

白黎族,這個大山中繁衍不息的神秘族教,以蠱毒巫術而聞名,在中原正派人士眼中,儼然就是一個妖教。

其族長都由族中擁有特殊蠱血的聖女繼承,這一任族長,便是紫冉的姐姐,紫儀。

抓到那幫中原人時,紫冉正和歡喜在溪邊捕魚,玩得不亦樂乎。

一回去,她就看見族裡火把通天,祭祀神殿跪了一地的人,人人腰間佩劍,穿著和他們不一樣的衣裳。

長老告訴她,這些人鬼鬼祟祟地摸入禁地,意圖不軌,卻失手被擒。

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掃過大殿,卻忽然眼前一亮,在黑壓壓的人群里發現了秦錚,不,確切地說,是發現了秦錚腰間掛著的那個玉葫蘆。

她風一樣地奔上去,腳上的銀環叮噹作響,在滿殿注視中一下蹲在了秦錚身前,激動不已,「這是你的嗎?你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我嗎?」

彼時的紫冉臉上還畫著白黎族的圖紋,一雙眼眸粲然若星,秦錚卻毫不客氣地一口啐去,「呸,妖女別碰我!」

紫冉眼裡的光瞬間滅了下去,如墜冰窟。

就是從這聲「妖女」開始,她成了他心中的毒婦,百般親近也不改絲毫印象。

他們被關在地牢里,紫冉每天都會去看秦錚,送水送食物,還會守在牢門外,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話。

但永遠都只是自言自語,秦錚遠遠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戒備與厭惡。

時日久了,族裡私下都在議論,說聖女被一個中原人迷住了……紫儀提醒妹妹,紫冉卻聽不進去,聲音里飽含稚氣的期盼,「我每天去陪他說說話,他總有一天能想起我的!」

終於,一直守在一旁的歡喜看不下去,一把將紫冉拉出地牢,沒好氣地道:「你怎麼知道那人就一定是他?世上物件千千萬,還不能有一模一樣的玉葫蘆嗎?」

紫冉搖頭,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歡喜,不一樣的,他那個玉葫蘆不一樣,我記得清清楚楚。」

記了好多好多年,刻骨銘心,怎麼會看錯呢?

那時不過才六歲,她和姐姐混在一群逃荒的饑民里,一次混亂中不幸走散。

她又餓又怕,隨著人群擠到了一處破廟,縮在角落裡眼淚汪汪。

半夜驚醒,她渾身顫抖著,可怕的夢魘里全是母親滿頭白髮,鮮血淋漓地掛在城樓上的樣子。

她們的母親也曾是白黎族的聖女,體內流著特殊的蠱血,能驅使百毒,施展巫術,永葆容顏,卻在繼任族長時,放棄一切,跟著一個琴師私奔去了中原。

那琴師就是她們的父親,她們並不是從小在南疆長大,母親沒死前,她們一直住在中原青州。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也許一切都不會改變。

青州城主有一日忽然召父親入宮彈琴,相隨的母親卻被那老城主看上,向父親討要。父親寧死不允,竟被那老城主殘忍殺害。

向來溫婉如水的母親一下像變了個人似的,陡然發狂,滿頭青絲瞬間變白,凄聲長鳴中,無數毒物洶湧漫出,重重圍住了宮殿。

老城主嚇得魂飛魄散,侍衛們點燃火把,濃煙滾滾中燒得一地噼啪作響,她們的母親也終究難逃厄運,被萬箭穿心,當作妖女掛於城頭示眾。

姐姐帶著她拚命逃了出來,想逃回南疆,投靠族人。

途中卻遭遇了大饑荒,和姐姐失散後,她縮在那個破廟裡,饑寒交迫,迷迷糊糊中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她甚至聽到旁邊幾個瘦骨嶙峋的漢子圍在一起,用餓狼般的目光打量著她,竊竊私語著若連樹根都挖完,徹底斷了後路時,就將她燉了吃……

天知道她那時有多害怕,瘋狂的飢餓將人性泯滅,她不過是別人眼中活命的食物,說不定下一刻就被投到鍋子中用沸水煮熟,分而食之。

她想逃跑,卻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就在這樣與日俱增的恐懼中——

他出現了。

一隻小小的手,端著一碗滿滿的粥,一口一口喂入她嘴裡,撲鼻而來的久違米香中,不僅溫暖了她的胃,更佔滿了她的心。

是城裡的幾大世家聯合起來施糧賑災,他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心地純良,也跟著長輩來做善事。

一片昏沉中,她只看見他腰間掛著一個玉葫蘆,搖搖晃晃的,漂亮極了。

他在她耳邊柔柔道:「你別睡著,我和你說說話,你就有精神了。」

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不知他的姓名,但那溫溫良良的聲音卻在此後許多年不住縈繞在她心底,念念不忘。

如果沒有他,她可能早就死在那個破廟了,根本撐不到姐姐找到她的那一天,更別說回到南疆,做上白黎族至高無上的聖女。

「所以,歡喜,」紫冉的眼眸亮晶晶的,拉起少年的手,「我真的很歡喜,能夠再次遇見他,他和我想像得一樣好看,聲音也那麼好聽,就和小時候一樣……為他做一切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3

為他做一切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紫儀又問了一遍妹妹,紫冉抬起頭,目光依舊是篤定而執著的。

紫儀嘆了口氣,憐愛地撫上紫冉的頭,又看向她身後薄唇緊抿的少年,嘆道:「就讓歡喜跟你一同去吧,姐姐只願你沒有看錯人。」

婚事是秦錚提出來的,他娶她,她放了他們所有人。

再公平不過的交易。

是的,只是一場交易,即使所有人都這樣告訴紫冉,但紫冉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秦錚,並在心中懷著無限憧憬。

她想,歲月那麼長,她總能叫他慢慢想起來,慢慢喜歡上她。

但紫儀憂心忡忡,也許是母親的下場太凄慘,她對中原人毫無好感。送紫冉走時,她不住叮囑妹妹,要她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在他體內下了合歡蠱,他若負你,你便能催動蠱毒,叫他七竅流血,不得好死。」

上船前,紫儀最後在紫冉耳邊低語道,紫冉大吃一驚,還來不及開口,船已揚帆起航。大風吹起她的髮絲,她回首隻看見姐姐站在岸邊,率領著族人,向她招手送別,眸含淚光。

船隻抵達中土後,紫冉洗去了臉上的圖紋,散了髮髻,取下了腳上的銀環,換上了中原女子的服飾。

當她怯生生地站在秦錚面前時,秦錚竟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的少女清如晨露,勝似曇花,渾身上下哪還有半點能和妖女兩個字聯繫上?

但當紫冉一開口,秦錚臉就黑了下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少女囁嚅著:「書上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我就……」

進秦家前,秦錚看了眼歡喜,顯然很不滿他沒有「嫁雞隨雞」,還是作著那副古怪裝扮,歡喜哼了哼,不客氣地瞪回去。

紫冉趕緊拉開他,唯唯諾諾地在秦錚面前解釋,叫秦錚別勉強歡喜。

話裡帶著十足十的維護,聯繫起一路上兩人的形影不離,秦錚心頭不知為何有些惱怒,皺眉喝道:「你是嫁給他,還是嫁給我?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紫冉一愣,絲毫沒有注意到秦錚臉上不自在的神色,想了想,慢吞吞地開口,「不一樣,都很重要……歡喜,歡喜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話還沒說完,秦錚已經狠狠一甩袖,扔下她頭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

等進了秦家,一襲紗裙風一樣撲入了秦錚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秦大哥,你總算回來了……」

嚶嚶哭訴中,紫冉傻了眼。

原來秦錚在中原早有婚約,未婚妻是門當戶對的蕭家小姐,此番他為救同伴,捨身取義,贏得了武林正道的交口稱讚。那蕭家小姐也忍住眼淚,上前拉住紫冉,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

「以後月兒和姐姐就是一家人了,還望姐姐不要嫌棄月兒。」

紫冉被那聲「姐姐」攪得腦子亂作了一團,明明心裡頭難過得無以復加,卻還是含糊不清地應了下來,倒是歡喜氣得一把推開蕭月,指向秦錚,「騙子,不要臉的騙子!」

秦錚鐵青著臉,不發一言,眸光卻瞥向紫冉。

紫冉拉過歡喜,不住搖頭,「算了,歡喜,算了。」聲音微顫著,不知不覺便紅了眼眶。

好不容易等到大婚那一天,紫冉穿上大紅的喜服,忘卻所有不快,對鏡羞赧一笑,嘴邊輕輕呢喃著夫君二字。

但當夜幕降臨時,她一切的幻想都破滅了,秦錚至始至終都沒有踏進新房一步。

白天那一鬧後,蕭月受了驚嚇,一夜沒緩過神來,秦錚便一直守著她,寸步不離。

他甚至連夫妻禮也沒和她拜過,就這樣草草將她娶進了門。

當初的允諾立誓通通煙消雲散,就如一個笑話,只有傻子才會當真。

而她就是其中傻得最無可救藥的。

紅燭搖曳中,是歡喜推了門進來,腳上銀環叮噹作響,提著兩壺酒,坐到了床上。

他有些不敢看紫冉,悶聲悶氣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引來百毒,早知那小姐那麼嬌氣。」

「沒事的。」紫冉輕輕打斷他,下了床推開窗欞,月光立刻灑了滿地,涼風習習。

她回頭接過他手中的酒,努力彎起嘴角,「除了歡喜,還有誰捨得陪我喝這麼好的酒?陪我看這麼美的月色?」

4

晨曦初升,秦錚拖著疲憊的腳步趕往紫冉房中,一踏進門,瞳孔皺縮——

床上兩道身影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屋裡紅燭燃盡,地上酒壺散落,滿室酒氣熏天。

本還存有的一絲愧疚瞬間蕩然無存,一股無名怒火湧上秦錚心頭,他恨恨地拂袖而去,「妖女無恥!」

紫冉與歡喜被響動驚醒,甫一睜開眼時,就只看見秦錚遠去的背影,和那句遙遙傳來的「妖女」。

紫冉一下煞白了一張臉。

此後的日子中,秦錚再沒給過紫冉好臉色,儘管紫冉再三解釋,秦錚依舊冷冷一笑,說即便無苟且,他們的舉動也是於禮不合,中原不像南疆,沒那麼開放的民風,他秦家更丟不起這個人!

冷嘲熱諷中,歡喜忍不住就要衝上去動起手來,「你留她一人獨守空房時怎不來說這番話?」

秦錚也不甘示弱,雙眸冷厲得駭人,「你這妖人還有顏面問我,月兒被嚇得至今還未好!」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紫冉趕緊攔在了中間,好說歹說拉走了歡喜。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紫冉雖是名義上的大夫人,但秦家真正的女主人卻是蕭月,她將秦家把持得井井有條,下人們無不心悅誠服,看向紫冉這個傳說中渾身帶毒的蠱女時,眼神里卻滿是畏懼與嘲諷。

因久離中原,紫冉於習性禮儀各方面都不太適應,在秦家顯得笨拙而無措。

她和歡喜就像是兩個格格不入的異類,永遠融不進這片不屬於他們的天空。

寫回南疆的信里,紫冉用的總是安好、勿念這些詞,事實上,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她一直在學著做一個賢妻良母。

她千辛萬苦熬了湯送去給秦錚,秦錚只喝了一口就全部吐出來了,還是歡喜梗著脖子,當著秦錚的面一骨碌仰頭喝光了;

她給秦錚做衣裳,本是極好的綉工,卻不習慣中原的款式,不覺就揉入了白黎族的風格,做的衣裳看起來不倫不類,秦錚瞧都不願瞧一眼。依舊是歡喜,喜滋滋地搶過衣服就往身上套,大搖大擺地穿梭在院子里,惹得下人議論紛紛,嘲笑不已;

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起自己還會唱歌,興沖沖地跑去找秦錚,卻看見月下庭間,他和蕭月撫琴吹簫,共奏一曲《蝶戀花》。美妙的樂聲飛上雲端,連月亮也笑彎了眉眼,似乎也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這回歡喜還沒靠近,紫冉已經搖搖頭,拉過他輕手輕腳地走出迴廊,「噓,別打擾他們,我不難過的。」

其實怎麼會不難過呢?白黎族的姑娘,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分分毫毫全都寫在了臉上。她只是不想歡喜擔心,不想他再為了她難過。

卻沒走幾步,歡喜忽然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紫冉,夜風吹過他的髮絲,他欲言又止,「如果過得不歡喜,咱們就回去吧。」

紫冉愣住了,有一瞬間的恍神,耳邊似乎又響起姐姐的聲音,「我把歡喜送給冉冉,從今天起他就跟著你了,但願冉冉一生歡歡喜喜,無憂無慮。」

歡喜的名字是姐姐取的,其實他並不是白黎族的人,他是在七年前來到南疆的,那時紫冉才剛滿十歲。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渾身是血,躺在床上,被人追殺了一路,護送他逃出來的老僕奄奄一息,跪在地上央求姐姐救救他的少主。

費力的敘述中,竟是一個滿門被滅的斑斑血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家傳的絕世刀譜引來一幫豺狼之徒,竟都是平日里交好的名門正派,被發現後狠毒地殺人滅口,連一個孩子都不願放過,不惜千里追到了南疆。

這便是所謂的武林正道,滿口仁義的面具下,不過是瘋狂滋長的貪婪慾望。

姐姐恨極了道貌岸然的中原人,當即便率領族人,殺將出去,使出來的蠱毒嚇得那幫追兵屁滾尿流,再不敢踏進白黎族一步。

此後白黎族便「妖名遠播」,在中原被傳成了叫人聞風喪膽的魔教妖族。

而老僕死後,歡喜就留在了她的身邊,許是經歷太過悲慘,少年醒來後,忘記了大多的痛苦回憶,只記得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他記不清滅門的具體慘況,記不清仇人是誰,只隱隱知道自己全家是被中原的武林正派所害,所以和紫儀一樣,對笑裡藏刀的中原人恨之入骨。

他還常常在半夜驚醒,癲狂的模樣像極了剛失去雙親時的她,他所有的苦楚她感同身受,於是拉了張床睡在他旁邊,兩人頭靠頭。

每次他發夢魘時她都緊緊握住他的手,像個小老太太一樣,不住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在這裡,別怕……」

終於,她陪著他度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時光,走出房間時,他恍如重生,陽光灑滿他的眼角眉梢,他看著她,唇角微揚,笑得感激而溫柔。

他在她手心一筆一划寫下三個字,段風瀾。

他說,這是他曾經的名字,但他不會再用了,從今往後,他只做她一人的歡喜。

伴她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5

紫冉對歡喜說,我不走,我還想留下來,做個賢妻良母,兒女繞膝,相夫教子,擁有完整而安定的家。

兒時的家破人亡,讓她無比渴慕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她要把自己過早失去的母愛,通通補償給她的孩子。

但多可笑,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從嫁進來那天開始,秦錚就從未碰過她。

她多麼想要個孩子呀,她不害臊地跑去問秦錚,秦錚臉色微紅,卻轉過了身,不去回答她。

還是從蕭月那得到的答案,她把她拉到暗處,左右環顧後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姐姐聽了莫生氣,夫君說,說姐姐的血有毒,怕生下了的孩子也染上。」

彷彿晴天霹靂,她僵在了原地,無名的寒氣從腳底竄起,直冷到了心底去。

她不信,到底又去找了一次秦錚,秦錚沉吟了許久,才終是做出回答,卻不敢看她的眼眸。

「秦家與蕭家世代交好,婚事是我爺爺還在的時候就定下的,秦家的第一個孩子必須由月兒生下,流著蕭家的血。」

「我明白了。」紫冉慘白著臉,輕輕打斷秦錚,如失了魂,微顫著身子出了房,伶仃的背影在風中倍顯單薄,看得秦錚心頭一悸,垂下的手動了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深夜,紫冉縮在被窩裡,死死咬住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耳邊只不停迴旋著秦錚那句話——

必須流著蕭家的血,必須流著蕭家的血……而不是她這個蠱女的毒血。

嘴唇咬破了,滿口血腥,混雜著眼淚,洶湧漫出,胸口處有什麼一波一波襲來,疼得她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接下來幾天,紫冉不再變著花樣去討好秦錚,人也有些木然,眼神更是像一口枯井,了無生氣。歡喜問她,她便搖搖頭,勉強一笑,拉住歡喜的手。

「總算我還有歡喜。」

歡喜以為紫冉還在為無法融入秦家而難過,他拍了拍她的手,眉間的幽蓮流光溢彩,眸中幾個變幻,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你放心,我會有辦法……讓他們接受你的。」

沒過多久,紫冉便見到了歡喜所謂的辦法。

原來又是上次那群世家子弟,由各家長輩帶頭,連同蕭家兄妹,要去西邊剿滅一窩馬賊,為民除害。

那馬賊頭子擅使毒,於是一幫人便想到了歡喜,要秦錚將他也帶去,「以毒攻毒」。

歡喜對此不屑一顧:「為民除害?一群偽君子,與馬賊不過是一丘之貉,誰又比誰好到哪裡去?」

但說歸說,他到底還是沒好氣地答應了秦錚——只因為紫冉。

歡喜想著,只要自己此行竭盡全力,幫秦錚立下功勞,也許紫冉在秦家的地位就會提高一點,秦錚也會待紫冉好一些。

紫冉怔怔地聽著歡喜的美好願景,忽然低下頭,捂住了眼睛,潸然淚下。

歡喜哭笑不得,「傻姑娘,這是好事情,哭什麼?」

他嘆了口氣,將紫冉的頭按進了懷中,輕撫她的後背,從唇齒間溢出的聲音低不可聞。

「我真希望,比他早一步遇見你。」

不是在你十歲的時候,而是退回四年前,在你六歲被困在破廟,最凄惶無助的時候。

我會比所有人都珍惜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有一絲難過,更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被另一個男人視若敝帚,輕賤欺凌。

秦錚路過時,就只看見歡喜彎下腰,又是扮鬼臉又是撓癢地逗紫冉開心,腳上的銀環響個不停,伴著紫冉的笑聲,飄蕩在風中。

少女那任情恣意的模樣,靈氣十足,彷彿又回到了南疆的白黎族,跟和他在一起時的膽怯唯諾截然不同。

呼吸一窒,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劍,眸中精光一閃而過,複雜難言。

出發前,秦錚與蕭月同乘一匹馬,蕭月依偎在秦錚懷裡,笑得嬌俏。紫冉怯生生的,似乎不敢靠近他們,只拉著歡喜說個不停,萬分不舍地囑咐他早點回來。

秦錚冷哼一聲,調了馬頭踏到紫冉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紫冉抿了抿唇,正要開口,蕭月甜甜一笑,「姐姐別擔心,月兒會照顧好夫君的衣食住行。」

她一頓,緩緩點了點頭,卻又像忽然想到什麼,仰面望向秦錚,眸含懇求,「請夫君……一定要把歡喜平安帶回來!」

秦錚身子一僵,唇邊原本泛起的笑意瞬間凝固,眸中陡然升起一抹怒色,一聲「駕」,轉身抽著鞭子跨馬而去,再也不看紫冉一眼。

倒是歡喜,臉上笑開了花,心情大好地拉住紫冉的手,眼眸亮如繁星,「等我回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但歡喜再也沒有回來。

紫冉坐在門口,天天等,好不容易等到一行人風塵僕僕地趕回,紛紛下了馬。

卻沒有她的歡喜。

秦錚捧著一個罈子,腳步沉重,一步一步走近她,聲音嘶啞,「抱歉,這是……他的骨灰。」(原題:《醉歡喜》,作者:吾玉。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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