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鄉愁 人間已無他
2017年12月14日,著名文學家、詩人余光中在高雄病逝,享年90歲。在海量的信息潮中,這位老人的離世並未驚起多大的波瀾,關注熱度遠比不上一對明星夫婦互掐的狗血劇情。他帶著他創作的四維空間(詩歌、散文、評論、翻譯)離開了這紛擾的人世,正如他在《歡呼哈雷》中所言:下次你路過,人間已無我。
我想,大多數人認識他、喜歡他、仰望他、尊敬他的原因都和我相似,皆緣起《鄉愁》。那是一種源於內心的感動,是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內心一處地方變的柔軟的浸潤。《鄉愁》用「小時候」、「長大後」、「後來」、「現在」四個時間節點將思鄉情融進他一生的變遷中。據說他寫這首詩只用了二十分鐘,卻將他一世的鄉愁真真切切的擺在了世人面前,可見他的鄉愁是實實在在的烙在了心頭。他的思鄉不僅僅針對故里,還有對國家和整個民族的眷戀。在《聽聽那冷雨中》他曾感嘆:日思夜夢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裡呢?在故宮博物院的壁頭和玻璃櫥內,京戲的鑼鼓聲中,太白和東坡的韻里?
不同於其他詩人,余光中的詩始終傳遞著中國傳統文人憂國憂民的意識,對國家和民族有著無限的牽掛,這在當代是十分少見的,亦是十分可貴的。相比當下利己與利益至上價值觀熏染下的眾生和僅把愛國留在學生時期的宣誓和口號中的我們,它是獨特的,高居一閣的。至少在我心中,他是這樣的一個人。
如今,人們雖熱議時政,卻鮮談愛國。可余光中已把對國家的深情凝在了精神中,揉在了點滴的生活里。他不得已離鄉背井,卻固執的在心中種下了一生的鄉愁。他像在《蓮戀蓮》中脫塵的蓮花一般,眷戀著他的土地,它的根。
余光中把自己的人生比作蒲公英的歲月,其實我們每個離開家鄉,在外拼搏的人都是如此,乘著對生活的希冀,離開,飄蕩,最終在他鄉紮根,伸展,成長……
身未遠行,難言鄉愁。那種對至親和家的牽掛如吸入身體里的氧氣,浸入血液中。家裡下雪了嗎?陽台上的吊蘭開花了嗎?親人們休息了嗎?他們在桌邊聊什麼?為何事歡笑?又為何輕嘆……呵,言不盡的鄉愁。
從南京到上海的東西擁擠,到台灣縱貫線上的南北往返,對於火車,余光中也有其特殊的偏愛。「記憶像鐵軌一樣長」,不論走多遠,余光中的鐵軌連著他心念著的祖國。夢縈中無數次向他張開懷抱的家鄉,是他人生列車的終點站。
人生的許多事情,正如船後的波紋,總要過後才覺得美好。余光中將所有的渴望、無奈、惆悵與迷茫付諸於筆下,浸潤於詩行中。
對於離開,1966年,不到40歲的余光中已經為生命找好了歸途,在《當我死時》中他寫到: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之間。枕我的頭顱,白髮蓋著黑土。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張大陸。聽兩側,安魂曲起自長江,黃河,兩管永生的音樂,滔滔,朝東,這是最縱容最寬闊的床。讓一顆心滿足地睡去,滿足地想。從前,一個中國的青年曾經在冰凍的密西根向西瞭望,想望透黑夜看中國的黎明,用十七年未饜中國的眼睛,饕餮地圖,從西湖到太湖。到多鷓鴣的重慶,代替回鄉。
如今,他已魂歸故里,去追他夢中的杏花春雨,尋他嚮往的牧童遙指,感受那神遊過無數次的劍門細雨渭城輕塵。
灼灼韶光,沒了誰的芳華,且留一縷鄉愁,以慰心傷。
編輯:芳芳
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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