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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去了

那年我三十歲,父親中風.

再後來,母親又跟著中風。??

我便有了無法言說的恐慌和心理上的不安!?

在上要養老,下要哺小的年紀,這種身心上的壓力,像熱鍋上無路可跳的螞蟻,有種心烤火燎般的焦灼,那種無奈與苦楚。沒有此番經歷的人,那種心力交瘁是無法深切體會的。??

我的心事又能對誰說去???

……?

心裡怕著的事終究是發生了,父親終究還是去了。??這對我無疑是種最沉重、最無情的打擊。??這是我一生,永遠都無法治癒的傷痛!??

雖然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人生少有百年好。??話雖這樣說,心理上卻不能接受父親的突然離去。??想起父親我覺得特別愧疚!??

我深深的自責:我不是個好兒子。??父親走後這些天,我一直處在恍恍惚惚中,我感覺好像是在做夢:這不是真的,只是個噩夢……??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啊!??

對父親的記憶,和他一切的好,在他去世後,許多事一下子都從我內心深處復甦,往事如過電影般歷歷在目,清晰而分明。??

自從我離開學校,外出打工以後,與父母相聚的日子確實太少了,太少了。少到能數得過來。??

父親從最初中風的這些年裡,又屢次復犯,一次比一次的嚴重。新病加舊疾,到後來連走路都變得異常困難。病痛的折磨讓父親苦不堪言,我們做兒女的看著也難過,覺得他好可憐。在他治療吃藥的同時,都勸他不要想其它的,唯求他多加鍛煉。安心養病,能夠康復,安享晚年。??

我常年在外打工,沒能在身邊陪伴照料父親。一切由在家的大妹和妹夫照顧著父母。就在去年母親也中風了,治得緊,沒留下癱瘓。母親還是拖著不利索的手腳依舊照顧著父親的吃喝拉撒和家裡的一切。??

母親不希望我「分心",想讓我能「安心"在外打工。我的心哪就能安得下來?!

一個家庭的吃喝,頭疼腦熱,又要人情事故,離了錢不行。在家裡又沒有合適、正當可以賺錢的門路。就又出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失去父親永遠??是一種痛。??

我記不得孩童時騎在父親肩頭,和父親抱我在懷裡時的情景。但,初為人父母的那種歡喜,對兒女那種愛不釋手,滿心眼裡的愛意和親昵的行為,是每個當過父母的人都有的體驗。??

最早的記憶是同父親過河去街上,買回了一件帶花紋的新上衣。那也許不是為我買的,只是比量著我的身子買給大妹穿的,我先穿在了身上。??

在當時,那種小孩的興奮、激動勁和那種穿新衣裳的幸福感受。多年後的今天,我仍然有感觸。??

生活在困頓家裡的孩子。我們兄妹從來沒有去為爭吃爭穿嘔氣。??在那個已過晌午的午後,陽光把我穿著的新衣紐扣照得閃閃發亮。??

父親牽著我的小手,走在田間回家的小路上。??我問父親:「紐扣晚上也能發光嗎?」??父親高興地答道:「會」。??

那時的父親很年輕,面白,身修,美風儀。??

以至於那個晚上,我久久地難以入睡,睡在被窩裡打著哈欠,還不時地抬起頭看那件新衣,期待著紐扣能放出光來。?

這帶著陽光溫暖與愛的記憶,如佛光般,照亮著我童年生活。??這是有關父親許許多多的事情當中讓我最為深刻的一次記憶。??

在我們姊妹還在學校讀書時,父親就走南闖北地跑,他到河北廊坊背麻包,裝車卸車,搬運東西。他去湖北棗陽給人種西瓜。他販過貓,賣過襪子,收過糧食,放過牛……??

他希望能通過他的勞動,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父親生性耿直,為人老實,不會花言巧語,不會阿諛逢稱,他是個直性子的人。

有一年我同父親南下東莞打工。他在建築隊里給工人做飯,閑暇時撿些空瓶廢鐵……我在一家針織廠里打工。我們相距有十五六里。那陣子我們廠里很忙。

有一天,我正在上班。父親來了。他滿頭大汗地站在廠房外面,隔著玻璃窗揮動著手輕聲叫我。等我打開窗戶,他從懷裡掏出一小瓶娃哈哈。帶著不好意思的木納笑著叫我:快喝了。我知道父親沒有錢,我們從家裡帶的那點錢,差不多花完了,當時又沒發工資。南方東西又貴,父親只能買一小瓶娃哈哈給我。我知道那是小孩子喝的東西。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覺得眼晴里一陣發熱……我要請假出去,被父親制止了。

「你好好上班吧,我過一會就走。」

我從窗戶里遞給父親一杯礦泉水,他一飲而盡,連聲說這水真好喝。父親說:「我們要搬到另外的工地上去,知道你忙,今天特意過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到時找不到我,白跑一趟。」囑咐我說:"忙了要多休息,別加緊加忙看書,身體要緊。生活上別太肯,盡量吃好點。"

他叫我安心上班,說有空了再來看我。他還要趕回工地給工人做飯。父親說完,用脖子上的手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我走了。

我望著父親走遠,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當時,我已經二十多歲了,但在父親眼裡,我仍然拿我當個小孩。

父親沒有中風前,我每次從外面回去,父親都提前到四里外的三叉路口接我。

那是一條鄉村簡易的馬路,沒有路燈。

有一年冬天,我坐的那趟火車嚴重晚點。晚上八點多的火車。父親一個人在三叉路口等我到夜裡十一點多。

漆黑的夜晚,凜冽的寒風中飄著星星點點的雪花。村莊的人們大都在晚上六七點都睡了。一切安靜下來,只有風吹著路旁樹上光禿禿的枝條,發著嗚嗚的嘶鳴。父親耐心地等著我的歸來……見到我那一刻,父親顯得很開心,他只是不緊不慢地說了句:這麼晚吶。也沒有一句客套多餘的話。騎上車說聲:「坐吧!」

我說:「爹,我來帶你吧。」

父親很固執,堅決地拒絕。說道:「快坐吧,你剛從外面回來,讓我帶你,這條路我熟!」

在他的心裡,他是父親。他來接我,就一定由他來帶我。

父愛如山,父愛是深沉的,凝重的。父親是個不善於表露感情的人。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著他對子女的愛。

父親終究抵不過現實的冷酷,即便他很愛我們。他帶著疼痛和絕望去了??,這個世上最疼愛我的人去了,去到最遠的地方,我永遠等不回來了!

父親!在那邊沒有兒子的陪伴,你要一路走好!

作者簡介:肖紀紅,河南鄧州市人,熱愛生活,熱愛文學,以文會友多方取法,以文字溫暖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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