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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寨之行:那一天,匆匆路過渭基

記憶中,渭基是一個大寨子,從小就常聽大人說洞波和渭基,但從未到過,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到這些耳熟能詳的地方。

時間是2017年8月16日,早上從富寧縣坐開往洞波瑤族鄉的麵包車,車很多,基本上十幾分鐘就有一趟出發。道路很好,一路順暢。

到了洞波,在一家瑤族同胞的小飯館裡吃午飯,然後搭摩托車進村。山裡的瑤家人,個個都是騎摩托車高手。一輛摩托車坐三個人,加上一個重達幾十斤的炸藥包(斷腸隨身背的攝影器材,我們笑稱「炸藥包」),照樣風馳般地行駛在鄉村道路上。

大約半個小時就來到渭基瑤寨了,從洞波上來的道路還算蠻好的,只是最後有一小段泥路還沒鋪好(當時正在鋪瀝青路,現在應該都鋪好了),但不妨礙我們的前行。

這次行程時間倉促,只能算是路過——在雲南晃蕩了大半個月,終於要回家,回到富寧的時候順便路過來看看。雖是路過,目的也明確——拍攝記錄那些利用暑假時間學習瑤族傳統刺繡的瑤家女孩子。所以一到寨子里,就直奔學校去了。

渭基村專門組織年輕的女孩子們學習刺繡,寨子里的女孩子,穿上瑤族服飾,每天到學校集體學習。

剛下車,我們就被一群可愛的孩子們包圍住了,她們完全沒有山裡孩子的膽小與害羞,每一個都熱情開朗、活潑大方。有的拉著我的手,有的搶過我的包包幫我提,我們一下子被這熱情氣氛感染了。

「姐姐你們從哪裡來啊?」「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姐姐我以後要當你的伴娘。」「姐姐快來教我們唱歌。」「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一張張可愛的面孔,一聲聲甜膩的聲音,心瞬間柔軟得都快被融化了。

教室外,早有兩位嬸嬸和大一些的女孩子在專心刺繡了,她們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而後繼續認真幹活。

小孩子們繼續圍著我們轉,搶著為我們介紹渭基瑤寨,介紹她們學校,忙著自我介紹,嚷著叫李彬老師教她們唱歌。

」你們為什麼這麼小就穿瑤族服裝了呢?「我問,小女孩們的回答出人意料:」因為我們是渭基人,我們是金門,當然要穿金門服了!」

教室外,大一些的女孩子依然在認真學習,斷腸在拍攝。我在小校園裡到處走走看看,幾個小女孩依然跟在身後。

學校的圍牆內,都有一些漂亮的繪畫,有山水畫,有瑤相關元素的繪畫。李彬老師說這些都是他們幾個美術老師來畫的。

操場邊的圍牆上,一部分繪的是些延綿起伏的青山,正如我們瑤寨四周那些雄偉壯麗的大山,挺拔天地,粲然四季。

寨子里有學校,學校的建築還這麼有特色,在瑤寨里真的難得一見。儘管是在城市的一些學校,也不見得這麼用心去裝飾。

操場牆的另一邊,繪畫的是一些瑤族人,上面有不同瑤族支系的瑤族人穿自己的瑤族服飾,每一個人物都栩栩如生。

操場邊還有一個不小的舞台,平時渭基村的一些文藝活動都是在這裡舉行。拍攝角度的問題,照片上的舞台顯得有點小。

舞台後中央的牆上,是一幅大大的盤王像,看上去令人肅然起敬。這幾個可愛的孩子一直跟著我們,她們愛美,愛拍照,還會擺很多不同的拍照姿勢。

學習刺繡的女孩子們,始終在認真學習。相比那群吱吱喳喳的小女孩,她們多了一份恬靜與賢淑。

認真的女孩最美,不是嗎?

八角星紋與卐字元號是遍佈於我國廣大地域多個民族的文化符號。在瑤族的刺繡中,也常見這兩種圖案。

手把手耐心教。編織的是婦女綁在腰上的腰帶,這種腰帶的中間黑色部分是有花紋的,所以每一步都要遵循一定的規律才行,不然編出來的就不成花紋了。

民族文化傳承,後繼有人。真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願意去學這樣的傳統技藝,希望有更多的人學會這些手藝。

一路走來,我們都在變,多少優秀的傳統文化被遺忘、被丟失,多少手藝已失傳。我們都嘆息都惋惜,卻也無能為力。

究竟是什麼,讓我們丟失了自己的技藝和文化?該怎樣,才能保護和傳承我們的民族文化?這些問題,讓人沉重。

也許,是這個浮躁的社會,我們都在追求豐富的物質生活,人人都忙於生計,忙於生活。

我們沒有耐心靜下來,好好地織一條腰帶,好好地做一套完整的瑤族服飾。

你有多久沒有這樣,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做一件事?哪怕是刺一朵花,唱一段瑤族山歌。

已經沒有了以前女孩子們在一起學習刺繡、學唱山歌的氛圍。我們忙著學習漢文化,忙著融入這個社會,卻忘了身後孤單凋零的民族傳統。

而今天,二十一世紀的新社會,在這裡,渭基瑤寨,我們依然能看到她們努力學習民族傳統技藝的身影。

無論學得怎樣,至少你們是有興趣去學、願意去學、認真去學,這態度,就值得尊重和學習。

她們,是這個夏天裡,渭基瑤寨最美的風景。

有那麼一瞬間,恍惚間自己似乎也回到了小時候,在午後暖暖的陽光下,一群小女孩圍著幾個大人在曬穀場上做女紅,畫面那樣溫馨美好。

夕陽西下,女孩子們依舊在專心學習。而我們由於忙著趕回富寧,不能再留下來。儘管心裡一萬個捨不得,但時間安排不過來,也無可奈何。

聽說我們要走了,這群可愛的孩子又像炸開了鍋一般吱吱喳喳叫不停,一再地挽留我們,再三地叮囑我們下次一定要來。而後就是不停地拍照、合影,連在刺繡的嬸嬸和幾個大點的女孩也忍不住過來一起拍。

真心的捨不得離開這些可愛的孩子,而她們也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直到摩托車開動了,她們還跟隨摩托車跑了一小段路程。「姐姐你們過年的時候一定要來啊!」孩子們的聲音隨風被拉遠,我們回應著說一定一定,卻不知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再看一眼,那些美麗的人兒,最後一眼,把你們深深記住。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如果有下一次,一定不要這樣匆忙。

別了!渭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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