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階春漸老(5)
百家詩社
清平樂 ? 梨花
文/淞雲
山居深窈,宿雨黃昏悄。
寂寞空階春漸老,冷艷流香縹緲。
玉容凝淚闌干,素妝欺雪生寒。
最是相思幾許,未晴何忍相看。
寂寞空階春漸老
突然,在行進的山道上出現了片片白色的花瓣,咦,是哪個仙女在此散花了耶?疑惑中不知誰喊了聲:快看啊! 剎那間,所有人都症在了那裡;眼前一片白色的驚喜,山上房上、樹下地下,白得清純,白得心醉。如雪一般晶瑩,似玉一般純潔,我們似乎都沉醉在了這晶瑩剔透的世界裡了。…… 片刻後,大家都歡呼起來,忘記了疲憊,忘記了狼狽,舉起了相機---因為我們終於來到了神話里的梨花谷了。
走進谷里,石頭房子零零散散的分布著,稚拙處透出樸實。這些房前屋後都長滿了梨樹,許是剛剛下過雨,潔白的梨花將這些石屋襯托得一塵不染,樹上掛著水珠,不斷有花瓣往下飄落,顫顫悠悠,戀戀不捨,空靈飄逸,悄無聲息……,一分憂傷,一分凄婉,讓人心生愛憐。
是夜,月光皎潔,銀白如霜,那一樹樹梨花簡直像雲中的仙子,冷艷、飄渺,在潺潺小溪的伴奏之下,如雪似水,流淌著訴不盡的哀怨與溫柔。是夜,隔窗觀月,清遠冷謐,好似一幅輕筆淡墨的山水畫,清淡、恬雅。是夜,月沉沉,光靄靄,望著漫山遍野雪白聖潔的梨花,我想起了淞雲詞的一首《清平樂 ? 梨花》
清平樂 ? 梨花
山居深窈。
宿雨黃昏悄。
寂寞空階春漸老。
冷艷流香縹緲。
玉容凝淚闌干。
素妝欺雪生寒。
最是相思幾許,
未晴何忍相看。
——淞雲
梨花婉約素顏如婷婷玉立的少女,潔白晶瑩、玲瓏剔透的花蕊怎麼含淚盈盈?原來是黃昏時的那場細雨,一夜未停。寂寞空亭春欲老,冷艷流香縹緲。
走出梨花谷,內心似有萬般不舍。我們再一次停下腳步。於高處眺望。經過了一夜春雨的梨花谷,這花兒潔白帶雨,新綠碧翠欲滴。遠處房屋磚瓦的淺紅,層次鮮明,錯落有致,梨鄉鮮活的空間感,朦朧中宛如一幅懸在半空的巨型油畫。漸行漸遠中,感覺已同剛才於林間花海的包圍里,所看到的景象有了較大的不同,有種不知梨鄉真面目,只緣身在花海中的感觸。
梨花白亦純,無意落紅塵。雨洗春階老,冷艷還本真。 我喜歡梨花,除卻其清香悠遠,還有她的那種素雅與恬靜,更喜歡這浩瀚無際的花海,給我的視覺所帶來的愉悅與快感。
低首撿拾起一葉帶雨的花瓣,希望手心裡不再只有傷心的淚水。有的還是梨花含露,楚楚動人的純真。其實,我已無力再次踏足,青石板上那些被經年的愁緒吟哦成了平平仄仄的苔痕,亦如夢境里的滄海桑田,雖朦朧飄渺,卻刻骨銘心。我曾多次的問自己,迎風依依的楊柳,盈眉地飛絮,我又怎麼可能在東風裡愴然地拂去。眼睛裡紛紛飄灑的落花重疊著我的失望,也只有撐一傘的煙雨來掩蓋我瀟瀟的愁思。「玉容凝淚闌干,素妝欺雪生寒。」 梨花帶雨似雪寒, 素酒淡香空餘清,淞雲寥寥數筆卻寫盡了世間落花殤歿悲涼之極致。一滴滴,一點點,不需風吹,自然引出心湖裡那一圈圈又是憐,又是愛的痴情。 淡煙冷月下,翩翩歸去的,是如雪凝淚的她……
「最是相思幾許,未晴何忍相看。」 縱是經過了幾度的輪迴,夢中縈繞的仍然是那片晶瑩。 風動梨花白,落英寂寞心;庭前我獨自憑欄,凝眸望遠,你凝淚如雨淋濕了我的闌干。你不事雕琢、素顏朝天,依舊櫛風沐雨,依舊素白、聖潔、淡如煙。如果說,世間所有的相遇,僅僅為了痛楚的分離;那麼,所謂的美麗綻放,也不過是為了美麗的凋零。
風吹花落,花隨風飄,只一番輾轉,你依然去遠。那些潔白如雪的純真誓言,都消失在那一場雨的默默擦肩。如煙花般零碎一地的凄然,讓人心酸。長霄風起雲湧,梨花開落無聲。只是這雨過闌珊,實在不忍相看。
月光下,我彷彿看見,淞雲將一片飄落的梨花,小心地放進一本厚厚的宋詞里,珍貴的抱在胸前。我想她會穿過彌久的歲月,尋找到自己遠古的蹤跡。
作者:獨暄,姓名:潘小蘭,梅山詩詞編輯,自由撰稿人。專習中國畫,兼寫詩話、詞話、遊記、散文,及近代詩。
註:詞作者淞雲先生歸隱,故不公布其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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