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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依稀慈母喚

蘇連碩

早醒寫作有年。那是既無奈又自覺的選擇。你想喲,整天教著畢業班,要高考,頑固的強烈的寫作慾望,不忍輕易罷休。沒別的好辦法,惟有早起。這樣的習慣迄今已近三十年。

隨著母親的漸老漸病漸弱,我的早起除了本能的名利思想的驅遣外,還兼有照顧老母親的因素。你想,老母親有事,在身邊的兒子,倘若沒有第一時間到位,其責其咎其悔其憾怎麼逃脫怎麼償還?不謀而合,沒想到,早起寫作的習慣,成了歪打正著,派上了新用場。

想得仔細一點,周到一點,做得耐心一點,到位一點,老人就舒服一點,幸福一點。絕對成正比。

老母親最怕打「粑粑膩」,弄得髒兮兮,臭乎乎,來人捂著鼻子不趕進門,慌裡慌張噴了香水,其味「香臭香臭」的,更不好聞。老母親好乾凈,只要能動,她堅持上衛生間,絕不屋吃屋拉。「那叫啥呢,別人不嫌,我還膩歪呢。真不能動了也就快沒命了,那也盡量往茅房拽,實在不行,背著我也得去。」愈是這樣,愈不能疏忽。雖然也預備好了便盆。但只要母親一有聲音,我就快穿衣服,快下床,快到母親床前看動靜。因此,一年光景,便盆也不準用上一回兩回。解完手,洗手,漱口,喝水,吃點點心、餅乾、水果什麼的小零嘴兒。一邊吃,一邊說,不漱口,粘乎乎的,咋吃?這一套活兒下來,怎麼也得多半個小時。母親還有個毛病,總愛讓我吃,你嘗嘗,那叫好吃。我說,我沒有這樣的習慣。「半夜就起來,晚上吃那麼點兒,不餓?愛吃不吃,天生受罪的腦袋。」待吃完,母親勻實地打著鼾,香香地入睡了。這時,我開始了自己的寫作。鍵盤聲聲,好像在給母親的鼾聲伴奏著酣眠曲。

老人有時習慣性下意識地哼哼一兩聲,我聽了,不踏實,趕忙起來,看有什麼吩咐。母親還正睡著哩,就放心。倘要水喝,那就兌上熱的。倘要解手,趕緊(說是趕緊,因為動作緩慢,再穿上襪子,鞋,也得一個時辰呢)攙扶著去。

自打年輕時起,離家五六百里,在德州附近的縣城教書,也只能是每年利用寒暑假回來探望母親。有一年春節沒有回去,吃飯時,我竟將頭偏過去,潸然淚下。每逢佳節倍思親喲。後來調到了香河縣,離家近了,每兩周回家一次。至五十歲,我不惜縣裡領導的照顧許諾,硬是要求返回故里。後來城裡有了房子,老人在姐家和我這裡倒換著住。八年前,我遷徙津門,母親與我們相依相傍,安度晚年。回想在外地工作的三十年間,吃飯睡覺過節,總是想起老母親的孤獨身影,彷彿老人在想念我,在呼喚我,儘管她從來不說要兒子回來的話,但是為兒的心靈卻時時迴響著真情幽綿的呼喚。

我的原則是,母親此刻未必正需要,但不能允許我第一時間沒到位——以免留下後悔莫及的遺憾。

讀書,寫作,照顧老母,這難道不是臨近古稀的我之一種無上幸福的生存方式么?

文字蘇連碩 攝影周景峰

蘇連碩,天津寶坻人,1940 年生,自幼喪父,在叔、姑關愛扶助下長大,成人。

先後就學於南開中學、滄州師院。讀書時即喜歡文學。畢業後執教高中語文三十九年。清晨筆耕,白日舌耕。弟子超過三千,以散文為主體的各類文章亦逾三千。安靜讀書,安靜寫作。不慕輝煌,但也不自甘黯淡;不奢偉大,但也不自甘平庸。不趨時尚,不逐風標,不慕虛名,融於自然,感悟人生,獨抒性靈。三十年來,黎明寫作,無愧晨曦,無愧自我。

早年寫詩,中年起將詩的激情與聯想,融入於散文、隨筆的寫作形式之中。

花甲之年,清居津郊湖畔,依然保持清醒的熱情,以真面孔,真性情,親切平和的真文字,使作品日漸顯示出思想、靈感、語言的真功力。其作品發表於《人民日報》及報紙副刊;被收錄於十多部精美散文集,有的被收入中考、高考題庫,有的被選作範文,有的被國家相關部門薦為中學閱讀篇目。

主筆的報刊專欄有「我媽 100 歲」、「人到老年」、「黎明茶座」、「湖光心影」等。已出版散文集《榴圓小品》、《黎明星宇》、《黎明吻痕》,隨筆集《黎明回聲》、《養生益壽百訣》。

其曰:孝順望百老母,享受兒孫孝心;清茶淡酒相佐,鍵盤雅書相伴——以為晚年人間至樂。

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大眾文學會會員、天津作家協會會員、天津雜文研究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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