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莫斯科的德軍有多狂，坦克師伴著瓦格納樂曲衝鋒，結果……
在蘇俄眾多的英雄部隊中，「潘菲洛夫師」是一支在戰火中誕生的鐵血雄師，衛國戰爭時期，他們守如磐石、攻如利劍，被視為傲視群雄的「紅軍之鷹」。關於「潘菲洛夫師28壯士」的故事，在俄羅斯也可謂家喻戶曉，流傳甚廣。
公園中的「潘菲洛夫28壯士」雕像。
臨危受命，率新軍馳援莫斯科
1941年10月，德軍中央集團軍群集結重兵，發起了以攻佔莫斯科為目標的「颱風」戰役。蘇軍最高統帥部緊急調兵遣將，將中亞及東亞地區的部隊星夜調往莫斯科以西地區，抗擊德軍進攻。在哈薩克阿拉木圖刻苦訓練的第316步兵師也接到命令，火速開赴莫斯科西北地域，參加莫斯科保衛戰。
第316步兵師是剛剛組建兩三個月的新部隊，全師約1.5萬人，伊萬·瓦西里耶維奇·潘菲洛夫少將擔任師長。潘菲洛夫師長是當時蘇聯紅軍中一顆耀眼的新星，早年曾率部與兇悍的匪幫數度惡戰。1941年7月，蘇聯紅軍總部在戰火硝煙中組建第316師時，潘菲洛夫被任命為師長。
潘菲洛夫
走馬上任後，潘菲洛夫開始按照自己的模式與標準，來訓練這支沒有經過戰火考驗的步兵師。在他的直接帶領下，316師成立了一個頗具特色的軍官訓練中心，以培訓連以上軍官。有時，潘菲洛夫師長會親自對著沙盤，向下級軍官傳授自己的作戰經驗，以及一些頗具現代意識的戰術課程。
針對戰爭形勢和本師將來可能執行的任務，潘菲洛夫將打坦克確定為訓練重點。經過訓練，稚嫩青澀的第316師面貌煥然一新。
德軍打消了在莫斯科吃午飯的念頭
從遙遠的阿拉木圖趕到莫斯科後，第316師被編入西方面軍第16集團軍，調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域作戰。潘菲洛夫師長勘察地形時注意到，他的防禦正面土質堅硬、視野開闊且極少河流溝渠，非常適合德軍裝甲部隊衝擊，無疑是德軍的主要攻擊方向。
事實上，在第316師的當面，正是德軍中有名的第2裝甲師。「颱風」戰役一開始，這支兇悍的德軍裝甲師便殺氣騰騰地逼進至莫斯科郊外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從地圖上看，這裡到莫斯科不過百多千米路程。在德軍指揮官眼中，不過是坦克一個衝鋒的距離，完全可以「早晨發起進攻，爾後趕到莫斯科吃午飯」。
德軍第2裝甲師發動進攻
兩支蓄勢待發的大軍都在緊張與不安中，等待著天亮後的廝殺。就在此時，潘菲洛夫命令一支精悍的小分隊趁夜色出擊，沖入德軍佔領的謝列達村。面對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面前的蘇軍，驕狂自大的德軍毫無準備，數十名德軍士兵被擊斃，多輛滿載軍需物資的汽車被燒毀。更令德軍沮喪的是，蘇軍小分隊竟毫髮無傷！
德軍惱羞成怒。第二天天一亮，德軍第2裝甲師就拉開陣勢，向第316師防線側翼的重要支撐點博雷切沃國營農場猛攻。密集的炮彈炸得天崩地裂，第316師官兵倉促間構築起來的土木工事幾乎被夷為平地。隨後，50多輛德軍坦克在空曠的田野上一字排開，向蘇軍陣地衝來。在坦克中間，竟然還夾雜了一輛車頂安裝著碩大高音喇叭的奇特吉普車，為衝鋒中的德軍坦克播放著瓦格納的著名樂曲！德國裝甲兵的狂妄，可見一斑。
然而，他們的狂妄很快就付出了代價———在第316師布置的雷區和反坦克壕面前，德軍坦克不得不轉向，以尋求別的突破口。第316師陣地上的反坦克炮抓住戰機，只一輪齊射，便擊毀德軍近10輛坦克。德軍步兵也暴露在蘇軍士兵的輕重火力之下，被打得死傷累累。十幾分鐘後，傲慢的德國人嘗到了輕敵的苦頭，剩餘的德軍坦克急忙掉頭撤退。
第316步兵師首戰告捷。
28壯士全部犧牲
稍做整頓，德軍重型火炮再次對蘇軍實施猛烈炮擊。在疾風驟雨般的炮火中，蘇軍陣地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風雨飄搖。接下來，德軍坦克採用小群多路隊形，發起第二輪衝擊。蘇軍反坦克炮顧此失彼，不敢貿然開火。有幾門蘇軍反坦克炮試圖冒險強行發射，但還沒等炮彈上膛，便招來德軍3輛坦克的炮擊，結果炮毀人亡，損失慘重。
此時，唯一能對付橫衝直撞的德軍坦克的，只有手持反坦克手雷的步兵反坦克小組了。但每一輛德軍坦克旁邊，都聚集著約一個班的德軍步兵。他們用手中的衝鋒槍掃射著一批又一批衝上來的蘇聯反坦克手。年輕的蘇聯紅軍士兵紛紛中彈，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這是一場慘烈較量。雖然第316師的戰士們浴血奮戰，但他們的血肉之軀還是難以阻擋德軍。隨著德軍後續部隊不斷湧入，雙方的步兵與坦克很快絞殺在一起。
後方高地上，潘菲洛夫師長在望遠鏡中看到了戰士們的慷慨赴死。讓他驕傲與自豪的是，身處絕境的官兵們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都義無反顧地選擇戰死。
11月16日，第316師1075團4連僅剩的27名戰士在政治指導員克洛奇科夫·季耶夫指揮下，阻擊德軍坦克。他們的反坦克炮彈用完後，就用汽油燃燒瓶或集束手榴彈炸坦克。有的戰士抱著手榴彈藏在彈坑裡，等待德軍坦克經過時，與敵人同歸於盡。最終，包括指導員在內的28人全部犧牲。季耶夫在與敵坦克同歸於盡前，發出了「祖國大地遼闊，可我們已無路可退，後面就是莫斯科」的吶喊。
這句鐵骨錚錚的臨終誓言通過無線電，傳遍莫斯科前線。許多蘇軍戰士仿效季耶夫的壯舉，把最後一顆手雷留給了自己和兇惡的德軍。後來，犧牲的28位勇士都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並被載入蘇聯史冊，稱為「潘菲洛夫師28壯士」。
「潘菲洛夫師28壯士」雕像前的長明火。
想把喜訊告訴師長，他卻已陣亡
28勇士犧牲的第二天，蘇聯國防委員會決定授予保衛莫斯科功勛卓著的第316步兵師「近衛軍」稱號和紅旗勳章。11月18日，朱可夫把這一消息告訴第16集團軍軍長羅科索夫斯基，後者立即打電話給潘菲洛夫師長，但他在電話里聽到的，卻是潘菲洛夫師長剛剛陣亡的噩耗。
消息傳到國防委員會後，潘菲洛夫被追認為蘇聯英雄。同時，國防委員會決定，以潘菲洛夫的名字命名第316步兵師，該師遂以「近衛紅旗潘菲洛夫師」之名，繼續參加莫斯科保衛戰。
在接下來的征戰中，「潘菲洛夫師」東征西戰，成為一支令德軍聞風喪膽的鐵血勁旅。在整個蘇德戰爭期間，該師共有1.4萬餘名官兵榮立戰功，其中33人榮獲「蘇聯英雄」稱號，被他們殲滅的德軍則有8.5萬之多。
（文/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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