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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一匹馬冷哭了

這是清晨五點二十五分,我被一匹哭泣的馬從睡夢中吵醒。

昨夜飲酒微醺,夜半歸來,躺床就睡,醒來時口乾舌燥,卻異常清醒,其實很多時候凌晨醒來都會覺得時間異常珍貴,而一旦天快亮的時候,街上開始有了行人,又會對外面的世界產生恐懼,一旦新的一天開始,各種瑣碎的事便會接踵而至,要看見不喜歡的人,做一些並不喜歡但不得不去做的事。

不知道是誰家的馬,被綁在我樓下的橋上,獨自一個在一聲連著一聲哭泣,也許那並不是哭泣,聽不懂馬語得我暫且把它想像成一個啞巴,它肯定是太冷了,對著黑暗寂靜被遺忘的世界呀呀囈語,只是沒有誰能聽懂。

而我,縱然能夠說話,對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內里卻是沉寂的死水,也沒有誰能在我的寂靜嶺回應一聲。翻來覆去重複聽一首歌,看一本書,想像自己能夠脫身而去,到另一個空間。

總是太容易抽離,真正的我像個幽靈一樣穿梭在世界各處,卻無法投入生活,投入人群。在真正的世界裡每一天我都是缺席的,殘缺的。

我擱淺在了麗江,晃眼就在這個地方生活了9年的時間。彷彿一根生鏽的軸卡在了我生命的中間,我回不到過去,也走不進未來。每一個明天於我而言都是凌晨的樣子,在凌晨構建自己的世界,而那些心中的美好總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又分崩離析。

寫字就像給身體開一刀放出瘀血一樣。我寫字,給自己開刀,每一天都希望裹纏在皮囊上的面具能夠再真實一些,再靠近我一些。

酒精確實能讓失眠好一些,而喝醉的每一個夜晚,我都忍不住掉下眼淚,不是生活太苦,不是太孤獨,不是想哭,那些眼淚就像一個個從我身上滾落的孩子,他們乾淨純真的水分稀釋著我太多的黑暗,太多我無法解釋的瘋狂。眼淚代替我,代替我的孩子,他們讓我以流動的形式,以液體的形式投奔這個世界,讓我重新生長。

沒有誰能夠對另一個人感同身受。我在同樣的藍天下生活著各自的生活,有不斷地與別人產生各種各樣的關係,在人與人構建的網中,又分泌出自己的脈絡。有人縱情於人脈,縱情享樂,有人苦苦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裡掙扎,永遠看不見新的路途,有人步步為營,伸手就能翻天覆地,有人就像那匹被綁在黑暗裡獨自哭泣的馬,被世人遺忘。我認識很多人,又似乎一個人也不認識,去過很多地方,又似乎哪裡都沒去過,愛過很多人,又似乎誰也沒愛過。

在豆瓣里看到一篇文章,有個叫張純如的女作家,說有些人的一生是專為別人度過的。

2004年11月9日凌晨,她離開了家,留下來一封列印的字條:

「在過去的幾周里,我一直在為生或死的決定而糾結。當你相信你永遠未來時你想到的是年復一年,一代又一代,而當你不相信時,日子不是以天而是以分鐘來計算的」

在信中,她絕望地請求家人原諒,原諒她用死亡來逃避未來那些痛苦和煩惱的歲月。

而年僅36歲的她,用她短暫的生命寫出了《南京大屠殺》,一個用生命去解刨記錄一場世紀大屠殺的女人,終究沒有走出死亡的陰影,一個漂亮,年輕,充滿理想的女人,在眾多被掩蓋的死亡里,開始抑鬱,36歲的她在一條鄉村公路旁的車裡被發現,開槍自殺。

如果斷章取義,其實很多人的一生是為別人而活的。就像我的母親,她雖沒有寫南京大屠殺,不被世人所知,她只是默默的,渺小的為自己的孩子,為自己的丈夫,自己的親人而活著。

也許我們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在為別人活著一部分吧,一半在成全,一半在承受。

已經是清晨七點多了,天開始微亮,樓下的菜市場總是有一些老人很早就扯著嗓子說話,有個賣包子的三輪車聲音特別大,總有鐵鍋從高處砸落得聲音,讓我一次次奔潰,有砍柴的聲音,有鋸木頭的聲音,各種聲音從清晨開始就侵入我的耳朵,很多次我都想衝下樓想朝著他們大喊幾聲,可是冷靜下來想,那就是他們的生活啊,我沒有權利去打斷別人的生活,也沒有權利去對一個賣包子的人說聲音小點。我也沒有更多的能力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

於是漸漸地習慣了。菜市場的聲音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成了我清晨醒來的警鐘,七十多歲的老人已經在零下幾度的寒風裡擺好了攤子,洗好了菜,我沒有理由在溫暖的被窩裡繼續沉睡。

而今天,那匹被冷哭的馬,讓我格外覺得天氣又冷了好多。

2018年1月5日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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