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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生孩子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看到身旁躺著的正在哭鬧的我的兒子,他已經三個月大了。

回想起三個月前的那一天,現在依舊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依舊恍惚著,依舊要每天看看那張圓滾滾或哭或笑或咧嘴或皺眉的臉然後告訴自己我是個媽媽了。

17年10月8日凌晨12點多,老公才從客廳回到房間準備睡覺,被吵醒的我也起來上廁所,用廁紙擦了下面,也不知哪來的預感:會不會見紅了要生了。拿起廁紙一看,果然有紅色血跡。那一刻的我還是淡定的。叫來了老公,說我要去醫院,帶上事先準備好的裝滿了生產用品嬰兒用品的大小箱子,和老公一起來到地下室開車。上了車才發現各種證件忘帶了,於是老公又上樓去拿,而我獨自一人坐在車裡,望著這空無一人的地下室,照明燈在頭頂發著光,我有一種莫名的平靜:我要生了。

驅車趕到醫院,已是凌晨一點多。掛了急診產科,在護士站跟護士說我見紅了要住院,護士淡定地說離生出來還早呢不要這麼著急忙慌的。

老公去辦住院手續,我被帶進了待產室。醫生幫我做上了胎心監護,問了我平時產檢的情況以及自身基本信息,然後就是內檢(醫生把手伸進你的陰道深處直至觸到宮頸口從而判斷開指程度)。當醫生把手指拿出來時,說已經開了半指了,還問我肚子痛不痛,我說現在還沒太大痛感。當時的我竟然心中竊喜:也許我是個奇異體質,比一般人更能忍痛,畢竟之前每個月的痛經我都熬過來了。

從待產室出來開始呆在病房等待開指,此時凌晨兩點多。躺在病床上,竟然還不是那麼痛,閉上眼睛貌似還可以睡著,但是緊張的心情讓我沒辦法入睡。

到了凌晨三點多,宮縮帶來的陣痛感開始越來越強烈。每一次陣痛襲來,都不知如何安放我的四肢,找不到合適的姿勢來緩解疼痛,即使把枕頭壓在背上或腳上,即使掐著老公的手或抱著他的腰,即使用手抓著病床圍欄或被套。那是一種找不到具體痛點的痛。剛開始,我還能在每一次宮縮來臨時,在心裡罵句髒話然後在手機上記錄時間。但是漸漸的,只剩下扭曲的身體、歪掉的臉以及無聲的哭泣。

生之前聽過太多的人來描述生產的痛苦,基本可以總結為四個字:生不如死。是的。可即使打了再多的預防針做了多足的心理準備,也敵不過自己真正經歷一場宮縮的痛。

也許是五點多,在宮縮頻率變為三分鐘一次的時候,老公叫來了護士,又一次內檢。當護士把手拿出來,說開了一指半還是兩指(我記不清了)的時候,失望感撲面而來:那麼長時間才開了這幾指,照這速度,開到三指,要到何時......我......無能為力。

也許是六點多的時候,一個護士進來了。拿著什麼工具,我搞不懂,說是來給我灌腸。其實就是從肛門注入一些潤滑腸道的液體,原理應該跟我們用的開塞露差不多。護士讓我憋一分鐘左右,然後去上廁所。

在廁所的馬桶上,伴隨著腸道的蠕動感,陣痛也一次次襲來。我抱著站在我面前的老公的肥肥的腰,一邊噼里啪啦地拉出了屎和尿以及屁,一邊眼淚鼻涕橫流。我說胖子啊胖子我不要生了。

也許是七點多,公公婆婆媽媽姐姐趕到了醫院。見我一邊哀嚎一邊扭動身體的我的媽媽,她哭了。她心疼。她拉著我的手,幫我揉著腰,她說,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沒有辦法的事。

幾乎是帶著哭腔,媽媽問醫生什麼時候可以進產房了。於是醫生又一次給我內檢,終於說,可以了,三指進產房吧。此時八點多。我蓬頭散發地在家人的攙扶下,哭著進了產房。

躺在產床上,我說醫生我要打無痛。醫生說打了無痛會延長產程,不建議打。「不,醫生,我要打。」帶著小孩子撒嬌耍無賴的語調,我哭著說。

護士給我下面剃了毛,肚子上做了胎心監護,手背上埋了針。然後麻醉師來了,他準備著工具,告訴我這無痛針要2000塊而且不能報銷。我知道,沒關係,快打吧。隨著背脊一絲絲涼意,許是過了幾分鐘,我的世界開始變得安靜且清晰。無痛針起作用了。我甚至覺得我可以舒服地睡一覺,這是件神奇的事。如果能一邊睡覺一邊開指這真是極好的。

在無痛針起效的期間,我喝了皮蛋瘦肉粥,吃了番茄炒蛋、尖椒牛柳和白米飯,還和醫生聊了會天。在半睡半醒間,又做了一次內檢,醫生說開到四五指了。那時是十點整。

醫生說,你要尿尿嗎。我說我不要。醫生說你試試,排空膀胱有助於加快產程。於是放了個尿壺在我屁股下。過了好幾分鐘,我流不出一滴。醫生說我給你插導尿管吧。這種感覺無可言說,兩個字形容——難受,一種想自主尿尿卻使不上勁的難受。

過了正午,換了一班醫生,繼續守著我。

不知什麼時候起,宮縮痛又一次向我襲來,比之前的更劇烈。我問醫生,無痛打著嗎。醫生說打著呀。可為什麼我那麼痛那麼痛,開始在產床上打滾,手抓著產床的圍欄,幾乎崩潰地說,醫生我堅持不了了。那時心裡竟然有一個聲音在說,不如去剖了吧。「不行啊不行的,都堅持到現在了,有七八指了,再拉去剖腹,太不合算了。」另一個聲音說。

這時的產房除了兩個醫生,又多了三個實習醫生,她們圍繞在我身邊,在每一次宮縮來臨時,告訴我,鼻子吸氣嘴巴呼氣,鼻子吸氣嘴巴呼氣。聽說這有助於減輕疼痛,我只想說扯蛋。無助感在那時籠罩著我,旁人無法幫我減輕痛苦,唯有咬牙忍耐。那時的感覺就像一條被按在砧板上快要被宰了的魚,五臟六腑都在無聲吶喊,身體扭曲而不自持。

醫生說,當你有想拉大便的感覺時,要說出來。當時的我已經記不太清想拉大便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了。我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我痛我難受我忍不住地說,醫生我想拉大便。於是醫生就讓我把兩腿分開,雙腳各搭在一個支撐板上。「來,用力,像拉大便一樣朝我用力。」醫生這樣說。在每一次宮縮來臨時,我真的用力了,如同醫生說的那樣,可是努力了好多次,沒有什麼效果。

在我痛苦無助的時候,也不知哪個醫生,冒出一句:這胎位好像有點橫。什麼意思?胎位不好嗎?之前b超都沒有顯示胎位問題啊?怎麼辦?我的腦子一下子閃過很多想法,卻沒有力氣去抓住其中任何一個,我.....無能為力。

醫生開始把整隻手伸到我的陰道里撥弄,那時候的陰道就像一個器物而非身體部位,我只能任醫生搗鼓,幫我調整胎位,同時我也在宮縮來臨時再一次用力。我使勁憋著一口氣,想喊出聲卻被醫生制止(叫喊只會浪費體力)。我想我那時的五官一定擠到了一起。一次、兩次、三次,都沒有成功。我沒有想法沒有主意,腦袋空空,只知道我好像已經絕望了。

又來了一個醫生,男的,說是來幫我破羊水,加快產程。隨著輕微爆裂的聲音,一股又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面倒出來。接著我聽見醫生說,羊水二度渾濁。什麼?又一次無助感襲來。情況不妙的話就得拉去剖腹了。但見胎心監護儀上寶寶的胎心還很正常,醫生說,再繼續順產吧。

在醫生因為胎位問題走出產房向我的家人告知情況之後,醫生第二次走出產房,告知羊水問題。我不能想像我的家人當時坐在產房外聽著醫生講述這些情況時的心情。事後我問老公當時怎麼想,他說很複雜。

再後來,產科主任來了。她與當值醫生討論了下我的胎位是左枕位還是右枕位,一邊幫我調整胎位,我繼續在每次宮縮來臨時用力。期間實習醫生給我喂水喂紅牛喂巧克力。

也不知怎麼,醫生突然說,胎心降到60了,寶寶有危險。我............醫生說,可能要上產鉗,叫上兒科醫生準備。又過了一會兒,醫生說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這一句話簡直是莫大的鼓勵,我第一次在這間產房看到希望。我再一次卯足了勁憋足了氣,隨著我不自控的叫喊,一團溫熱的物體滑出我的身體,我知道我的寶寶終於出來了。醫生趕忙接走了他,然後我聽到了清脆的哭聲,醫生說,是個男孩,抱來給我看。原諒我800度近視其實當時根本沒看清寶寶的樣子,只看到光禿禿的輪廓。我伸手想去摸摸,我熱淚盈眶,因為新生命的喜悅,更多卻是因為我自己終於解脫了,真的感覺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接下來的事,是取出胎盤,縫合傷口。我問醫生,我側切了?醫生說,是的。可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下面被剪了一刀。更可笑的是,我事後怎麼也回想不起來我的褲子丟在哪個環節了。

寶寶清洗完,被抱到我的身邊吸吮奶頭。你好,我的孩子,我對你還很陌生,但歡迎你參與我的餘生。生命是個神奇的東西。我摟著他,難以置信我竟然真的把他生出來了。這就是我的孩子,我已經是個媽媽了。我一遍遍對自己說,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和滿滿的興奮。痛感與疲勞感一掃而光,我的世界又一次變得安靜且清晰,這一次連空氣也變得溫柔。

再後來產後的傷口痛和彈出來的痔瘡痛(讓我無法坐在椅子上),以及漲奶痛(兩個乳房像石頭一樣,硬梆梆的且滾燙髮熱),這一切也都過去了。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可這些經歷的確也是每個媽媽都會經歷的。所以,我很偉大,但也很普通。我之後的生活都將與我的孩子捆綁,我將與他一起再經歷一遍成長。

我寫下這篇文章,只想在我一不小心想生二胎的時候,再來看看。因為我聽說,女人很容易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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