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觀察】周少青:在中心與邊緣的宗教及宗教群體
原標題:【學術觀察】周少青:在中心與邊緣的宗教及宗教群體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世界民族研究室研究員
像往年一樣,2017年的世界依然極不平靜。這其中被當作工具的宗教或宗教群體「功不可沒」。去年初,新當選的美國總統特朗普為兌現其讓「美國更安全」的承諾,開始著手有關穆斯林群體的資料庫建設,這一企圖讓伊斯蘭教再次「亮相」於美國與世界,成為被關注的焦點。在遭到矽谷各大科技公司和美國公眾的抵制後,特朗普將目光投向域外,先後簽署針對穆斯林群體的七國、六國移民、旅遊禁令。在經歷了激烈的抗議和論辯之後,這些禁令部分得到實施。
然而,讓公眾疑心的是,這些為「防範恐怖主義」而簽發的總統令中,卻不見產生了大量恐怖大亨的沙烏地阿拉伯等「富豪國家」的蹤影。不僅如此,特朗普還與沙特的權貴們一起「載歌載舞」,共書「團結友愛」之情和「共同發展」之夢。特朗普的反伊斯蘭教之工具性用意可見一斑。
另一方面,連續發生在中東、北非和一些歐美國家的暴力恐怖襲擊,也使得長期處於世界邊緣的伊斯蘭教和穆斯林群體頻頻「亮相」於媒體和國際社會的輿論漩渦。這些本應偏安於一隅的群體,由於西方國家的價值觀輸入和軍事入侵而失去國和家,成為衝突世界的中心,成為「問題群體」。不僅在肉體上遭受著傷害乃至毀滅,也在精神上難以抵抗那數萬名打著伊斯蘭旗號的IS帶給他們的宿命式恥辱。
產生於歐美社會內部的「伊斯蘭恐懼症」和外來洶湧的難民潮又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並改變著歐美社會自身。這是「中心與邊緣」話題的又一層深意。2017年春天以來,荷蘭、法國和德國相繼舉行大選,這3個國家的極右翼政黨「自由黨」「國民陣線」和「選擇黨」充分利用了恐怖主義和難民潮帶來的恐慌以及金融危機、歐債危機帶給廣大民眾的剝奪感,躍躍欲試,試圖扭轉西方自由主義的主流航向。雖然在主流社會精英和民眾的堅守下,這3個國家的極右翼政黨均沒有得手,但其日益擴散的影響力和對主流社會價值觀的衝擊,足以讓歐洲國家的執政黨感到棘手和後怕。
如今,極端主義組織的魔鬼實體已在中東、北非的上空化為一縷青煙,但其留下的極端主義鬼魂或遺產仍然值得全世界去警惕、思考和總結。在一定意義上,人類的精神世界是脆弱和向惡的,是經不住放任或失控考驗的。當不受控制的外部力量顛覆已有的國家秩序後,中東、北非社會固有的教派和族群衝突之惡被空前釋放。
在國家力量缺位的情況下,那裡的民眾沒有了基本的生存保障,他們中的一些人選擇亡命歐洲,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化為地中海的冤魂;更多的人或是被極端勢力奴役,或是被反西方意識形態洗腦,成為它的「戰士」。今天,對於劫後餘生的中東、北非民眾來說,最緊要的教訓無疑是要珍愛自己的國家。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國,就沒有家」這個樸素的道理,是用數年的鮮血、淚水和苦難確證的。
對於中東衝突地區乃至全世界保守的伊斯蘭國家來說,今天最需要總結的教訓恐怕就是對待伊斯蘭信仰的態度了:堅持信仰的真正自由、寬容和不強迫以及不要讓任何政治活動染指宗教信仰,不僅是社群之幸,更是國家之幸,也是與之相處的世界之幸。在這方面,神權國家沙烏地阿拉伯的宗教及社會改革也許有所寓意。
在「中心與邊緣」這一話題下,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主題就是基督教群體。在經歷了宗教改革和持續不斷的世俗化洗禮後,基督教很大程度上已處於社會邊緣地位。然而,在各種政治因素的合力下,基督教中的保守勢力不斷出現在政治舞台的中央,成為影響所在社會和國家政治走向的一支重要力量。這方面最典型的莫過於美國的福音派基督徒。他們在特朗普的鼓動下持續發力,不僅威脅到特定群體如homosexuality和婦女的權利和福祉,而且使原本開放和多元的美國日益陷入孤立主義和排斥主義的窠臼。
毫無疑問,在「中心和邊緣」關係問題上,還要提一提耶路撒冷問題。這個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世界遺忘的邊緣宗教城市,近期也因美國玩弄國際和地區政治而成為世界性的焦點,並將可能成為美國撬動世界、維持中東亂局的一枚新棋子。可以說,面對光怪陸離和無所不在的政治世界,宗教及宗教群體深深感受到一種「樹欲靜而風不止」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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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中國民族報》20180109;國關國政外交學人微信公眾號平台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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