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是碎了一地的煙火,尬也正常
當年看《奮鬥》的少年,也該迎來「中年尬」了吧。
文 / 鄭依妮
不惑之年本該做不尬之事,為什麼每次都在過度炫富、賣弄學識和招搖陋習中讓周圍人尬聽、尬聊和尬笑?
「我四十二歲,再有不到一年就會死去。當然,那會兒我還不知道。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已經死了。」
萊斯特在《美國麗人》開頭的這句獨白,道出了一個中年混沌男生活里的千瘡和百孔。
靈魂已死,肉體卻繼續負重前行,「尬得清奇」的中年人借「活得艱難」為理由,在世俗對「尷尬中年」偏見的輿論場里以攻代守,試圖衝出一條「血路」。
年輕的日子總是
陽光燦爛。
曾沉浸在馬小軍和米蘭陽光燦爛日子裡的姜文,也一度無法與中年達成和解:「中年是碎了一地的煙火。這是個賣笑的年齡,既要討得老人的歡心,也要做好兒女的榜樣,還要時刻關注老婆的臉色,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
這也許是對中年尬「存在即合理」的最佳解釋:中年之尬,來源於時代的不寬容,這是一種不前不後的感覺,一種忽左忽右的感受,一種對上撫恤、對下撫養的責任,一種在職場和生活里被虐得千迴百轉的無力感。所有當初追逐夢想的青年,最後都成了主動被「柴米油鹽、雙親妻兒」放逐的中年。
在一個老年人被呵護,青年人被追捧的時代,中年人受到了何種待遇?他們只能站在時代夾縫中,被世人以「油膩」挖苦,用「枸杞」調戲。馮唐說,中年人的肚腩是可恥的。「我們要像厭惡謊言、專制、謬誤、無趣、低俗、庸眾一樣厭惡我們的肚腩。」 也許所有中年人的一大夢想就是變得不油膩:朝見肚腩夕可死,我的中年不油膩。
《人到中年》劇照。
在中年想要避免「油膩起尬」,何其難也。相傳油膩中年男有三寶:手串、普洱、保溫杯。相比於參加運動的強身健體,多數中年男更願意沉浸在補藥和保健品所編織的健康幻想中,所以街頭巷尾各種以治療腰腿疼痛為主的按摩診所才會層出不窮。
甚至有人這樣總結:人到中年的中國男人,長相竟也開始雷同起來,一個個如養尊處優的貴族婦女,腰間別串鑰匙,手上戴串佛珠,上身穿件唐裝,手捧個保溫杯,嘬口陳年普洱,哼唧起草原神曲。
也許你不禁要問:這還是不惑的中年人嗎?不惑之年本該做不尬之事,為什麼每次都在過度炫富、賣弄學識和招搖陋習中讓周圍人尬聽、尬聊和尬笑?
有修養的男人不油膩。
「想在人群中胡混,執著人生,私慾益深,人情物理都不復了解,至可嘆息是也。不過因為怕獻老丑,便想得體地死掉,那也似乎可以不必。」對於中年人來說「得體地活著這件事比得體地死要難得多」的道理,周作人是理解的,所以他才會在《中年》一文中反覆握拳疾呼「不惑」,要「清醒」,不再「胡混」,不要「執念」。所以若想「不惑」,確實應如龍應台所言「多點思考,少點自豪」。
俞敏洪就認為中年人具有更多可能性。「中年男人其實已經擁有了世界上非常多的東西,他們成熟,有智慧,他們就像一架飛機隨時可以衝上天空,甚至他們已經飛上了天空。他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因為他們的慾望已經能適當地控制,他們知道用自己的資源來為社會做好事,他們也知道錢財可以用在哪些更加重要的地方。」
不要「中年尬」,要做「中年颯」。
那就請把泡茶閑侃悟人生的時間交出來,讓理性且獨立的思考填充那些寂寞時段吧。中年其實介乎於一個可尬可颯的人生特定階段:進一步獨立思考,你就是「中年颯」;退一步顧盼自雄,你就只能製造「中年尬」。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5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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