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課外勞動

講述人：付灧（雅安）

1976年秋季，我背著小書包上小學了。除正常的課堂上課，我最喜歡的就是課外勞動了。

大約在小學二年級，老師發給每個同學一粒蓖麻種子，叫大家回家種，說結了果獻給國家榨油。家門前剛好有一塊空地，我用小鐵鍬挖個坑，小心翼翼地把咖啡色的種子放進去，填上土，再灑上清水，從此開始了一段新鮮有盼頭的日子。

每天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飛奔著去看我生平種下的第一棵樹，眼見它發芽了、長高了、結果了，我興奮極了。鄰家哥哥的蓖麻樹長得高高大大、枝繁葉茂，可惜一枚果實都不結，他站在我碩果累累的樹下，羨慕萬分。

蓖麻果包裹在褐色的殼裡，一顆顆地剝出來，一盒盒地交給老師後，老師號召大家為學校的花壇出力，可以修枝、鬆土、施肥等。

我家住在郊區，時常碰見農民趕牛進城，本來走路就愛東張西望的我，從此就更加東張西望了。上學路上，眼睛不停地往地面瞧，只要發現牛糞，就歡呼著衝過去，從書包里掏出草稿紙，用手把牛糞撿到紙上，心滿意足地帶到學校倒進花壇。

牛糞要風乾後才好拾，我有時會對著一大灘熱氣烘烘的新鮮牛糞一籌莫展。有一次，見路邊木樁上縛著牛在釘鐵蹄，正想上前拾糞，被牛凄厲的慘叫嚇得逃之夭夭，再也不敢靠近那恐怖的場面。

到小學四年級，學校停課幾天，大搞特搞課外勞動，又名勤工儉學，任務是幫食品廠剝花生，我們班的定量是每人每天8斤。

課桌、板凳全被推到牆角，全班同學擠成一團，剝得熱火朝天，還互相監督著不許偷吃。用手剝嫌慢，大家又帶木板去壓，可老師說不能碾得太碎。眼看完不成任務，真著急，幸虧老師允許大家把剩下的花生帶回去加工。

我在家裡的後院用小木板認真碾花生時，隔著稀疏的籬笆，看到鄰家女孩正費力地用小鐵鎚把一根根彎曲的鐵釘鎚直。那是另外一所小學的功課，我慶幸沒讀那所學校。

除了這些活動，我們每年春天還要帶著乾糧、水壺，到山上採茶，那是學校的定點茶園。麥子成熟時，農民收割完畢，我們就呼拉拉去田裡拾麥穗。路遇一隻肚皮白白的大青蛙，同學們都要興奮很久。

1981年升入初中，擔心中學沒有課外勞動。還好，任務布置下來了。學校要修整大操場，老師規定每位同學每天交幾個燒過的煤球。

家裡的煤球哪夠交，我每天早晨上學前都要去離家不遠的垃圾場翻撿一番，無意中翻出一張電影明星的畫片，還要高興一大場。

填完煤球，該填沙了，同學們又去河邊用背篼背沙。為此，家裡特意給我買了一個小背篼。有一天下午，我背沙回校的路上碰見親戚，她替我捎了一段路，被同學揭發，讓熱愛勞動的我感到非常委屈。

操場建完，我的課外勞動就徹底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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