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 在 春 天 邊 上
暴雪過後,天一直晴著。
路兩旁的積雪堆得像一座座小山,路變窄了,車輛行進緩慢。剛從城關迎賓路回來,兩頭被警車封鎖,裝卸機忙碌個不停。
這讓我想起了下雪前網上的段子:「等待大雪降臨的心情,就像多情的少女等待自己的情人——怕他不來,又怕他亂來。」
很喜歡這樣一句小詩:「冬天,寒冷總會比雪花來得早一些。」寒冷,沒有人喜歡;雪花,沒有人不喜歡。寒冷比雪花來得早,說明吃苦在前,享受在後,也可以說是苦盡甘來,與風雨過後見彩虹的意思相似。
白天陽光溫暖,冰雪悄悄融化,也有一塊塊堅冰是一塊塊硬骨頭,依然頑固地守衛著自己的陣地。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就是冬與春的博弈。
冬天是個氣勢洶洶的壯漢,殺了一個回馬槍,橫眉冷對,總是不肯讓出自己的地盤。春天呢,像個羞答答的姑娘,腳步輕緩,以柔克剛,讓冬天步步退卻,慢慢佔領著大地這個舞台。
你看,此時,樹葉上的雪正揪住冬天的尾巴不放,冬天似乎是丟下孩子不管的母親,義無反顧地離去,任憑孩子流淌著嘩嘩的淚水。
「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
這是唐朝張謂的《早梅》詩。梅在水邊,自然「花先發」,形象地突出了一個「早」字。更重要的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又輸梅一段香。梅與雪都孤傲不羈,各有千秋。作者由梅想到雪,不僅寫出了二者共同具有的高雅品性,也表達出自己狂放脫俗的情懷。
然而,學校植物園裡的梅花有的已經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那麼,我能否將張謂的詩「山寨」一下,反其意而行之,改為「不知春雪嫌春晚,躍上枝頭扮梅花」呢?
今年冬天寒冷乾燥,零下10多度,前所未有,一場雪,讓河南和安徽都成為重災區。久旱盼甘霖的心情,我和老農一樣的急切。臨近年關,一場暴雪,為莊稼蓋起了厚厚的棉被,麥田暖和了,農民的心裡也踏實了。
大雪轟轟烈烈鋪天蓋地,像韓愈所寫的《春雪》那樣:「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真正的春天雖然還未來到,但白雪卻等不住了,紛紛揚揚,自己妝點出一派春色。
真正的春色未來,固然不免令人感到有些遺憾,但這穿樹飛花的白雪不也照樣給人以春的氣息嗎?面對2018年的第一場雪,我的心情和韓愈的心情一樣欣喜,誰說今冬無花,雪花不正在天空中綻放嗎?
頭天晚上的雪下得很大,第二天早上並沒有上凍,以為路上滴水成冰。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路上的雪都在融化,到處都濕潤潤的,也可稱之為「水雪」,在天上是雪,掉在地上就成了水,不僅滋潤了乾涸的土地,也滋潤了乾涸的心田。
誰也阻擋不了春天的腳步,既然春天已經來臨,雪就得乖乖地低頭,早些融化,為大地多注入一些清潔的水源。
記得一次在課堂上,有幾位同學上課走神,總是扭頭看窗外的雪花,我突發奇想,請幾位同學寫首以《雪》為題的七言絕句。沒想到短短的十分鐘,大家紛紛交上來一份份滿意度答卷。
有同學說:「嘗與天公試比高,無奈素顏竟此凋。俯身不畏傲首望,他日還將至碧霄。」
有同學說:「大雪紛紛落九州,溪水緩緩向東流。無數青絲變白髮,吾輩何時展宏圖?」
有同學說:「九天懸河破口開,飛雪冷雨共徘徊。別居一閣賞天色,恰似江河萬里來。」
還有兩位同學的構思最為新穎。一位說:「輕舞飛揚白茫茫,殘梅枝頭又芬芳。疑是寒宮月桂謝,化為飛雪點塵香。」
一位說:「月宮一樹梨花開,散落人間掩塵埃。最恨無情泥間化,寧與幽谷伴蘭開。」
好一個「寧與幽谷伴蘭開」,從同學們的詩歌中,我不僅看出了他們一塵不染的純潔心靈,更感受到高三學子那種胸有大志、厲兵秣馬的豪邁情懷。
眼前的雪,正在融化,化成了水,化成了春天。
小樹咕咕地喝足了水,昂首挺胸,哨兵般站得筆直,就像要在春天裡投入一場戰鬥……
這是軍子愛柴的原創作品第464篇,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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