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我想忘記時間
2018，我想忘記時間
敲下這個題目時，我的耳邊似乎正響著王菲、那英的「來吧，來吧，相約98，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相約那永遠的青春年華……」驀地，頻道切換，又到了2008，下鄉支教臨結束時，忍受著病痛我一瘸一拐地走上講台，那個名叫聰慧的女孩子紅著眼睛遞給我一張紙條：「老師，多麼懷念您跟我們一起跑步的日子……」
如今，已是2018。青春歲月里的迷惘，初登教壇的溫情，彷彿就在昨天，可回頭，他們又已經走得太遠，太遠了。
最近，隨著《芳華》的熱映，有關這部影片的文字也散落各地，一時間大家集體懷舊，且紛紛曬出了18歲的美照。之所以說是「美照」，那時的相機沒有美顏，卻有著素麵的樸實、真切、自然，不是說么，年輕就是資本，年輕就是驕傲，青春無需裝點，恣意綻放，明媚鮮妍。我也在同學的朋友圈裡看到了自己18歲的影子。照片上的姑娘黑黑的、怯怯的、傻傻的，窺鏡自視，還好，喜歡現在要比過去多，哪怕依然是怯怯的傻傻的。
時間就是一把雙刃劍，悄無聲息地割走了我們臉頰上的膠原蛋白，臨走還不忘留些細碎的波紋在唇畔在眼角，與此同時，它以一次次的刀光劍影豐盈著這一路走來的旅程，讓流過淚的眼睛更明亮，滴過血的心靈更堅強。
今天讀到一文《成年人的世界裡，早就把情緒戒了》，文章說「以前的你，哭著哭著就笑了；現在的你，笑著笑著就哭了。」很有感覺。當時陽光正好，斜斜地透過窗欞灑在桌子上，桌上有青青的蘭草，盛開的百合攜芬芳縷縷入鼻。看評論好多朋友都說把自己讀哭了，我咬咬下唇，慶幸自己夠勇敢，哪怕多處情景都足夠走心：捨不得弟弟長大的小女孩、電影被撤檔的馮小剛、唱《送別》的朴樹，還有相擁而泣的73歲女兒和96歲的母親。
「你眼眶紅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流眼淚。」去年冬天某次在建業超市購物，沿著水果區走向收銀台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循聲望去，卻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孩，她以手掩口，卻依然擋不住聲聲悲音。附近的人都在竊語，有人說她是不是丟了錢包，詢問和好奇都沒能讓女孩停止仿若無人的號啕。有個衝動，想上去抱抱她，不為別的，只是想安撫下那無助的孤獨，可女孩又折回了超市深處，排隊結帳的我終究只是看著那抽抽嗒嗒的背影寄一句陌生人的祝福。
一個人的一生要經歷多少風雨波折，才能從容走向風光旖旎的天堂？
中午下班，行過一段依然有冰的路面時，小心著小心著還是沒擋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趔趄著身子重新起來，路，還是要走的。帽子、眼鏡遮擋的臉上有涼涼的液體蛇般遊走著，不過幾秒鐘而已，風就吹乾了它。你看，陽光多好，有車呼嘯而過，有人歡言相談，這個世界多讓人萬念俱灰就有多讓人欣欣向榮呢。
搓洗著棉衣被地面吻上的污漬，胳膊和大腿生生地疼，又是右側，舊傷新痕，恍惚間腦海一片空白。恰此時，姐打來電話，剛聊幾句，突然失控般地泣不成聲。我知道，能幫我擦眼淚的人來了。不必為她的焦急而歉疚，只任彷徨與酸澀一傾而盡，只是幾分鐘，妥妥地便安置好了那份無措。如果愛是一片荒涼的大海，只要有人陪你一同沉沒，這一路便不孤單。
拜時光所賜，一路摸爬滾打，一路跌跌撞撞，一路不斷成長。上個周末把長長的發剪了，理髮師一再不忍下剪，小心地說著這個長度就可以了。我說，剪，再剪些。沒有決絕亦沒有凜然，去了眼鏡，我依然能感覺唇角飛揚的淺淺笑意。平靜，淡然。
倒是回來後，有朋友有同事，惋惜的眼神，不舍的表情，我卻沒有一點兒想念給那長長的辮子解開後梳理幾下便恢復的流暢直。剪就剪了，沒什麼後悔。所走的每一步何嘗不是賭注，賭著生命旅程中的快樂與孤獨，只要心之所向，情之所願，就不要談什麼付出。長時，溫柔以待；短來，依然俏得精彩。
揮揮手，別了2017，邁進2018。時間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行走著，不論你跟得上跟不上它的步伐，它都走得義無反顧，從來不遷就誰，也不討好誰。即便如此，我還是想把它忘記，忘記時間在心頭雕刻的痕迹，忘卻歲月深處守望的孤寂，把自己活成一種方式，與光陰化干戈為玉帛，與花草痴纏，在煙火中流連，無比真實，無比疼痛，也會，無比溫暖。
2018，我想忘記時間。如果可以，餘生請讓笑容比眼淚多。
2018.1.10 23:21
蝶羽翩蘭
寫安靜的字，遇有緣的人。
棲蝶苑，聞朵語，共赴一場光陰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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