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占武散文《老槐樹下的故事》誦讀：江岩第548期 圖文1
天涯知己文字平台，
文學愛好者的家園，
精品力作的搖籃！
老槐樹下的故事
綠原
我們村中央有一棵老槐樹，誰也說不准它的準確年令。據老年人說，上輩上輩的上輩人記著就是這麼粗，樹榦的直徑足有兩米，樹的側枝也一摟多粗。樹榦中間是空的。記得小時候我特頑皮，從樹洞里鑽出來，弄了一身木朽沫沫，還跑了一身尖肚子螞蟻，啃得我直叫喊。媽一邊給我逮螞蟻一邊說，叫你狂，鑽樹裡頭，不屈你。
夏天，槐樹鬱鬱蔥蔥，遮天蔽日。樹下面是乘涼的好場所，附近的村民吃飯都愛聚在這裡，一字排開，對面而坐，吃著說著，談天論地。有談國家大事的，有議論國際形勢的，有的讀報紙看小說。年輕人喜歡抬扛，有時抬的面紅耳赤，甚至打起架來，可事兒一過後，又到一起了，象颳了一陣風似的，什麼也沒發生。
婦女們也在一起說說笑笑，議論東家裙西家襖的事。下象棋是最常見的事了，我會下象棋就是在這裡學的。學棋得先背棋路口訣，什麼車走直路炮翻山，馬走日字象分田，士走十字交叉線，老將圍著城牆轉。真若上手切磋棋技，還得懂得馬蹩腿，過河卒不能後退，等等。別看棋路好走，其中卻深奧莫測，暗藏玄機。我們村有甲乙兩組對陣，最後決出勝者。象宋保華老藝人，棋藝超群，連年奪冠。聽說還參加過縣裡象棋比賽哩！現在村裡也湧現出了一批中青年人，如：李旭亮、宋建武、宋振傑等，棋技超群，出手不凡。
大集體的時候，這裡是生產隊開會的地方。一吃罷晚飯，隊長就敲起掛在樹上當鍾用的犁鏵片，「咣咣咣」的聲音響徹在村子的上空，然後扯著破喉嚨爛嗓子吆喝道：喂，都聽著，吃罷飯都到槐樹下開會哩，點名不到的，罰你啊！
那時開會是家常飯，拿農村的歇後語說：閨女穿媽鞋一一老樣。隊長說完會計說，會計說完隊長又說，無非是誰誰家的糞場沒擔凈，誰誰家的語錄牌幾天沒換新語錄了，要麼就是四類分子打掃街道，階級鬥爭等上綱上線的問題了。
槐樹一身是寶。木質上等，色澤鮮艷，清膝塗之，紅棕油亮，特別好看。槐樹葉子不僅可以泡茶飲用，而且也是好菜肴，玉米糝湯里煮上一把槐樹葉，黃瑩瑩，香甜可口。小滿的時候，樹上就會結出一掛一掛的槐米來。槐米是上等的茶葉佳品，清涼瀉火，味苦，微寒，須經過九蒸九曬的工序炮製方可而成。記得文革其間我村來了位駐隊幹部，說是從部隊下來的，喝了槐米茶後，伸出大拇指稱讚說：這茶地道，比商店裡賣的好喝多了！
到了秋季，槐樹就結出很多槐豆角，小孩子們用竹竿把槐豆角擰下來，砸成糊狀，園成小球狀，晒乾後當彈弓子玩，要是打在玻璃上圓圓一個洞，和槍打的一樣。大人們則把槐豆裝缸里用水泡去苦味，當冷盤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現在，村裡沒人住了，都搬到了小區新宅，老槐樹下失去了往日的喧鬧。但老槐樹仍像以前那樣，枝繁葉茂，生機勃勃，如一個永不退休的老兵，堅守在自己的崗位，根系大地沃土，撐起著一片藍天。
TAG:天涯知己文字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