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詩與遠方

最新 01-11

一夜，窗外白，寂靜寒涼。又一夜，窗欞濕，滴滴答答。時間的車輪，在夢裡碾過，悄無聲息，無聲的呼嘯而去。一日日，世界在變著模樣，也一遍遍塗抹著我們的心靈和容顏。少時不知艱難事和無奈情，偏把成長當成趕不去的煩惱，在唐詩宋詞的古卷里，苦吟那一點點詩情。待得日腳拉扯著我們前行，一步步遠去。你那不經意的一次回眸，才驚覺，少年意氣，竟已遠得伸手不可及了！

十八芳華，像是鏡中月，水中花。看著那麼輕靈美好，生動感人。此刻，卻只能用來回憶和品味，若是再想演繹一遍，怕是與你隔著時空的溝壑，是下輩子的事情了。

因為時代、社會的緣故，我兒時的照片，少之又少。貧窮和荒涼的少年記憶中，第一張照片，是黑白的。周歲左右的模樣，胖嘟嘟，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照片被夾在一塊長方形的台式鏡子的反面。每每憶起這個畫面，畫外音總隨之而來。「這是豬，這是豬吧。。。嘿嘿。。。嘿嘿。。。」。這是爸爸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年輕響亮。他總喜歡在抱著我的時候，指著這照片逗笑我，不，有時是逗哭我。孩子學會的詞語還不多，意思卻都明白。遊戲在被這樣玩了N次後，終於有一天，不懂世事的我，氣不過，竟狠心把自己的照片給撕了。多麼簡單直耿的童心！不消說，這兒時照片的珍貴，那個年代，去拍照，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啊。

記得的第二張照片，是在678歲的時候。大概是跟父母提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沒被答應。就一直哭、哭，小時候哭，是我的強項，也是孩子的殺手鐧，可是父母大概是無法滿足，或是鐵定了心，不理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把我丟給二姐照看著。我在一邊沒玩沒了的哭，二姐嘗試過許多實在沒辦法，就哄我「哎，別哭啦，我帶你去照相，好吧？！」，一聽到這個天大的喜訊，我瞬間就止住了哭聲，眼淚還掛在臉上就笑了。心裡嘀咕，二姐哪來的錢能去鎮子上給我拍照呢？有姐姐的孩子，管不了那麼多，兩人手拉手走到鎮子上，留下一張我還厚著眼皮的似哭又笑的照片。這張照片，後又不知去向。

以後的照片，中間大概也是好幾年的空白期。小學畢業都似乎沒有畢業照。初中畢業有么？我記不清楚了，反正記憶里沒關聯的圖像。那時候，鄉下的生活，貧困簡單質樸的程度，可以超出城裡人的想像。拍照，那是多麼遙遠的事情啊。

到了高中，記得有畢業照。十八年華，除了一個班級里幾十號人，齊刷刷地一起合影，還有一張一寸單獨照。粗粗的長辮子，一臉的稚嫩懵懂。我的十八芳華，能拿出來的，就是那張一寸照了，也是被夾在學校的檔案袋裡，幾十年後被同學一起翻拍出來。

嗚呼，這迅疾變化著的世界，到如今，你還愁如我這般羞澀，難於將往昔如實呈現么？手機相機的普及，每一個精彩的瞬間，都能及時被捕捉出來，並同時分享給周圍的親朋好友。不過，手機的拍攝效果，有一定的局限。對普通的拍攝者來說，在某種程度上，只是一種安慰劑。而笨重的相機，自有它無以替代的優勢。只能說，兩者並存，就像花開兩枝，各有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