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越南「不宜用忘恩負義一類的語言」 | 史料

文史 01-11

圖：《芳華》宣傳劇照

文 | 諶旭彬

電影《芳華》將「對越自衛反擊戰」這場近40年前的戰爭，重新拉回公眾視野。不少討論這場戰爭及「中越交惡」問題的文章，提到越南總是指其「忘恩負義」。

其實，

與民間流行的譴責越南「忘恩負義」的輿論慣性不同，

「對越自衛反擊戰」爆發後，

中國官方並未以「越南

忘恩負義

」作為宣傳手段，甚至曾指示媒體不要使用「忘恩負義」這類詞語。

比如，1979年3月12日的一份宣傳文件，就如何宣傳「對越自衛反擊戰」，總結了六點：

第一，極大地提高了我國的國際地位。

第二，滅了北極熊的威風。

第三，有利於鞏固邊境安全。

第四，可能改善柬埔寨的局勢。

第五，大大鼓舞了全國人民的鬥志。

第六，我們部隊受到了非常大的鍛煉。

（《抓住自衛反擊戰勝利結束之機廣泛深入地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收錄於：《宣傳動態(選編) 1979》，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P19~25）

其中並無一字體及「越南忘恩負義」。

1979年5月7日的另一份宣傳文件，針對當時媒體喜好使用「忘恩負義」來譴責越南的現象，作出了更明確的指示：

「

最近，在宣傳對越南自衛還擊戰的偉大勝利時，出現有越南『忘恩負義』的說法。

在越南人民反抗侵略、爭取民族解放的正義鬥爭中，我國曾經給予了巨大的無私的援助。這是取得勝利的社會主義國家和人民應盡的國際主義義務。我們從來不把它視為施捨的恩賜。所以，在揭露越南領導集團時，不宜用『忘恩負義』一類的語言。

」(P65)d

（《在國際關係中不要提「忘恩負義」》，收錄於：《宣傳動態(選編) 1979》，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P65）

圖：

電影《芳華》里的「對越反擊戰」情節劇照

附文：中國對越援助知多少

從1950年到1978年，

中方對越南的援助，主要包括如下幾個方面：

1、外交承認和支持。

1950年1月18日，中國

不惜得罪其他國家（比如法國），

在國際上率先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

2、物資援助

。

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史 1970~1978》

(世界知識出版社，1999，P51~53)

披露：

1950~1978年，中國向越南提供的各種援助，總額為203.6845億元（人民幣）。其中：一般物資援助金額為100.6742億元，約佔援助總額的50%，包括糧食500萬噸、石油200萬噸、汽車3.5萬輛、船隻600多艘；軍事援助金額為49.6679億元，占援助總額的24%，包括槍213.8萬支（挺），炮7萬餘門，槍彈12.4億發，炮彈1807萬發，艦艇176艘，中型和水陸坦克552輛，裝甲輸送車320艘，飛機170餘架，炸藥1.824萬噸，有線電機6.5萬部，無線電機3.5萬部，軍服1117萬套……可以裝備200萬人，約合人民幣42.6億元。成套項目援助為36.2619億元，占援助總額的18%，建設項目為450項，己完成339項，包括輕重工業工廠、醫院、研究所的成套設備；援助美元現匯6.35億元，佔總額的8%。在外匯緊缺的情況下，

中國

還援助了幾億美元外匯，供越南機動使用。

上述援助中，除無息貸款約14億元人民幣外，大多數屬於無償援助。有償的援助和貸款，中方也是多次減免。如1965年7月中越簽訂《中國給予越南經濟技術援助的協定》，將1963年借給越南的糧食10萬噸和1963~1965年為越南代購的糧食19萬6500噸、化肥88600噸，全部贈送給越南（

己歸還的糧食3400噸、化肥18600噸不再贈送範圍

）。

圖：電影《芳華》里的「對越反擊戰」情節劇照

3、派兵入越參與後勤保障和作戰

。

從1965年6月起，根據越方的請求，中國陸續派出了防空、工程、鐵道、後勤等部隊入越執行軍事任務。

至1968年3月止，先後入越的部隊共23個支隊、95個大隊另83個小隊，計32萬餘人，最高年份為17萬餘人。

其中防空作戰部隊共對空作戰2150餘次。工程保障部隊修築坑道2.56萬餘米、各種工事300餘個；新建、改建公路7條，長1206公里；新建鐵路117公里，改建鐵路362公里，搶建便線便橋98公里；修建機場1個，修建飛機洞庫2個，架設陸地通信線路330桿公里；鋪設海底通信電纜90餘公里。

（曲愛國，《中國支援部隊援越抗美軍事行動概述》，《軍事史林》1989年地6期。）

4、免費幫越南運輸蘇聯和東歐國家的援助。

越南抗美戰爭期間，通過中國鐵路轉運的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的援越物資，達179列火車5750個車皮，共63萬噸，中方免收運費（過境）8300萬元人民幣。

5、將夜鶯島秘密「移交」給越南

中國不僅對越南進行物資和軍事援助，還將作為物資中轉站和雷達站的中國領土夜鶯島「秘密移交」給了北越，成為後來的白龍尾島。

據當時作為中方代表，前往夜鶯島（浮水洲島）與越南代表履行「移交」手續的原海南軍分區副司令馬白山將軍回憶說：

「1955年解放軍解放了浮水洲島（即夜鶯島）。解放軍駐此島上，島上有工事。部隊一個連隊駐守島上，也管理老百姓。……1957年3月，上級指派我為代表，把浮水洲島移交給越南……移交時，部隊撤，老百姓不動。有的老百姓不高興。說我們是中國人，為什麼要變成越南人。……移交給越南，主要是當時兩國關係好，我們與胡志明是『同志加兄弟』的友誼，反正是兄弟嘛，該島又稍近越南一點，就通過一個儀式移交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