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那天的煩惱

馬上就是期末考結束了，最後一天，拿到報告單，考得好的，捧著獎狀，就算是一支素木頭鉛筆當獎品，也是滿臉的眉開眼笑；考得差的，捏著報告單，皺著眉頭，東看西看，希望找個難兄難弟，個么，回到屋裡，姆媽罵起，還可以梗著脖子頂嘴：「某人考得比我還壞！」一個栗子頭落下來:「儂真會，比好不比，專門和差的比！」我呢，第二種的後果暫時是不會有的，但是，我會比別人多一個煩惱，無關成績，而是放假回家時我要帶的行當。

不曉得是學校太小的緣故呢，還是村裡真沒錢，我們當時上課的課桌，都估計不出是上頭哪一輩用剩下來的，應該光潔的桌面，已經沒有任何油漆的痕迹，甚至連木紋都被歲月侵蝕的凹凸不平，上課寫字，不墊的厚實點，一不小心，紙面就會被戳破一個洞；沒有課桌抽屜，書包也就只能掛在桌子的一頭，一碰就要滑到地上；慘一點，四個桌腳都會有長短，還必須去後門口頭找塊破瓦片來墊墊防止「的個翹」；最可憐的是，課桌是沒有配套的凳子的，所以，我們每個人坐的凳子，都是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各家的凳子長長短短，高高低低，但大致都是八字腿的小馬凳，就我一個例外，我坐的，是一條對角四方，用來配八仙桌的方凳。都說「木匠屋裡毋板凳」，但是，自己的囡囡讀書要用的，那麼，作為老爸，是無論如何都要為她準備齊全。所以，我爸就親手為我單獨做了一條方凳，還不是雜木，是用硬木結結實實地做了一條板板正正的凳，凳腳有挖弧線呈馬蹄狀，外頭刷上了棕色的漆，油光蹭亮，後果就是，凳子是木牢牢個重。開學之初，姆媽來交學費，順帶就把凳子用腳踏車帶來了，個到了放假這一天，就得由我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端回家去了。

村道上，一個比凳子高不了多少的小人，背又背不來，拎是更加拎不動，就得兩隻手抓起方凳的兩邊，在身前端著往前走。走幾步，停一停，走幾步，歇一歇。我看看望不到頭的村路，想憋著一口氣多走幾步，可沒幾米，兩隻細胳膊就酸得受不了了。真是恨不得凳子下面有四個輪子，個么我就可以把它推著走……

題外話：鑒於官方記錄，小學畢業身高才一米四的我，可想在一年級才多大點個子，那麼個小人，當時對於這條凳子是愛恨交加。有一次做夢，還真夢見凳子變成的有滑輪的椅子，我坐在上頭，用根木棍撐撐，就溜回了家，這是多麼深的期盼才會夜有所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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