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第一個嫌疑人
記得應該是91年的事情，這一年對於我來說太過戲謔，就像老天跟我開的一個又一個玩笑。那年我八歲。我家司令員率領大部奔往縣城去探尋新的世界，而我卻因眷戀，留在老家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那一年剛出正月，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生離死別！奶奶走了，悄無聲息毫無徵兆地永遠離開了我們！從此老院的大槐樹下飯桌前那張慈祥的面孔成了我永恆的回憶！直到今天，我仍能清晰地記得這樣一幅畫面，仍時而想起那和藹可親的滿臉笑容！後來留下我和爺爺兩人相依為命。他老是跟我講碩鼠碩鼠的故事，其實我是不愛聽的。我最喜歡他跟我講一家人如何從新河逃荒到這裡，63年發大水慈河的水如何如何等等他親身經歷的一些事情。但好景不長，因為一場病，我最終還是沒能躲過離開的命運，終究還是闊別了生我養我的那片土地！於是我開始蜷縮在以為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外面的花花世界。
媳婦經常問我，你為什麼總是喜歡蒙著被子睡覺？我總是開玩笑似得說，因為我腦子裡裝著許多才華和一些奇怪的想法，我怕睡覺的時候它們會跑掉！其實是因為我起初孤獨的童年和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是一個對陌生環境適應能力很差的人，就像許三多說的，讓我換個地方就跟死過一次一樣！我剛離開家鄉來到縣城時就是這樣，爸媽整天沒日沒夜地忙著做生意掙錢，而我只能獨自面對自己經歷的所有。漆黑的夜晚、陌生的房間、周圍的人和事物和一切的一切，以及那年因車禍昏迷了十四天的我家司令。
那時候我睡地下室，自己一個房間，唯一陪伴我的就是那台錄音機和後來換了無數的隨身聽。我唯一的精神寄託就是每天蒙著被窩聽著音樂入睡。值得慶幸的是，高中畢業那年暑假，我把從小到大聽過的歌都背著寫了下來，足足四個日記本六百多首歌。可是後來搬家時，承載著我記憶的這些東西，包括初中時寫過的日記，高中時寫過的情書，都被我媽連同我讀過的課本賣給了那個搖著撥浪鼓騎著三輪車的老頭兒！怪只怪我當年暑假正在秦皇島談情說愛，還險些沒能找到回家的路。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我們家好像一直在不停地搬家，一開始為了更便宜的房租，後來因為生意需要為了更大的空間。我睡的那間地下室只是我人生的第二個暫住。但卻是我記憶最深刻，最不願提起的地方。不願提起並不是因為我苦澀的童年，而是多年以後發生的一件轟動全國的事情！
那年的正月十六的夜裡，我和幾個同學從廣場看花燈回去的路上，路過我住過的這個地方。那時候這裡是一家小吃兼住宿的門店，那天門口燈火通明，大門敞開著，依稀記得後院的狗異樣的叫聲。但玩累的我們並沒有在意任何的不尋常。第二天開學，我早早去了學校。一個星期以後回到家裡卻聽說，這一家五口和在他家臨時幹活的侄女就在那天夜裡全部被殺死在家中。我當時整個人都傻掉了！活生生的每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的六個熟悉的面孔突然間就消失了，還是被殺死的！後來回到學校，聽說又有人被殺，好長一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晚上人們都不敢出門。都說殺人者是個邪教徒，他要殺夠99個人，這樣就可以圓滿升天！
可是，在我的腦海里卻時常浮現出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經常戴著一頂綠色的絲線帽子，操著一口東北口音，而且他就住在被殺的那家叫「大碗居」的店裡！我當時就在想一家人都死了，為什麼卻沒有人再提起過這個人！那一年我高中畢業，那一年我帶著疑問去了警校。直到畢業參加工作後我終於解開了心中這個埋藏多年的心結，他果然就是那個背著十三條人命的「邪教徒」，他叫劉井仁！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老前輩都不一定再記得他，但我依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並不是因為他做了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而是一件事在心中翻騰多年，讓人不得不深刻！重要的是，他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嫌疑人！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