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範官僚蕭何：只做正確的事，而不圍繞領導意圖毫無原則地干

（文本為第83回編後語）

蕭何家族是秦末豐沛地區的大家族。豐沛地區處於戰國時期，齊國、魏國和楚國的交接地帶，由於史料欠缺，我們並不知道蕭家在來沛縣之前，是從哪裡過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蕭何出生在一個守規懂理的大家族，接受過嚴格的教育。

從參加工作開始，蕭何一直在體制內從事政府管理工作，工作業績非常出色。在秦朝時期，他做到沛縣的中級官員，負責人事管理等方面的行政工作，對秦朝的政府管理制度非常精通，也具有高於一般人的洞察人才的能力。長期在政府工作，為日後幫助劉邦和漢帝國建立系統而嚴密的制度體系，積累不可或缺的經驗和能力。

從蕭何的言行看，蕭何是一個勤於職守的官僚，一個一切為組織利益考慮的官吏，一個有大局觀的高級幕僚，他一生的追求，就是做一個合格的螺絲釘。這樣看，蕭何並不是一個政治家，在他的人生觀中，只要能夠盡到組織賦予自己的職責，就實現了完美人生的追求。甚至可以說，他刻板講原則、缺乏變通，這樣的性格非常適合做行政管理工作。他只做正確的事，而不太會圍繞領導意圖毫無原則地做事。

年輕時，他在政府工作，和當地遊俠劉邦交情深厚，甚至幫助劉邦擺平很多事，這也是基層官僚經常乾的事。

他推舉劉邦帶領大家造反，是因為在亂世來臨之際，他只具備在體制內工作的能力，對創新性很強的造反事業，並不在行，且官僚主義者那種精明和計得失的本性，讓他抗拒做冒險的事。

他隨劉邦攻入關中，帶人收集秦朝的戶籍、制度和文件，後世認為是他有長遠眼光，為漢朝積累了寶貴的制度文件。但從另一個角度講，在劉邦的造反部隊中，蕭何只精於吏事，只有掌握這些資料，才能幫助劉邦的隊伍在秦國故地立住腳。更關鍵的是，他不善於軍事和外交，而一旦掌握這些秦朝的政府管理資料，就能在劉邦的隊伍中取得不可替代的地位。這也是一個精明的官僚應該能做和能想的事。

在劉邦和項羽爭奪天下之時，蕭何治理漢國的後方，為劉邦提供了鼎力的後勤支援。之所以能做到這些，正是體現出蕭何高超的行政管理能力。但他的這些能力並不具有創新性，只是把他在做基層官吏時，積累的經驗和掌握的能力在更大的平台上施展開來的結果。由此可見，秦朝的國家管理制度是非常先進的，即使像蕭何這樣沒有在高層政府歷練過的人，只要掌握這套管理制度，也能很快掌握碩大無朋的國家機器，並為自己所用。

他幫助劉邦找到韓信這樣的高級人才，後來又幫助呂后殺掉韓信；他自污其名，博得劉邦的信任；他崇尚節儉，卻為劉邦籌建壯麗巍巍的未央宮；他為民請命，讓老百姓能在皇家園林上林苑耕種收播……，這些事都是一個熟於體制、有大局觀的官僚應該做的。而他把官僚主義發揮到極致後，他則難以具備理論創新、實踐創新的能力，最多具備實事求是、因地制宜的務實主義者的能力和做派，由他根據漢初社會經濟情況，改革秦朝苛政，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當涉及到損害自己切身利益，去博得領導信任時，他卻經常會在被人提醒後，才去做。這說明他對組織發展有宏觀的視野，但涉及到個人私利，也喜歡斤斤計較。但他的膽小怕事，小心謹慎，貫穿了他的人生始終，所以，涉及到人身安全問題時，他才能做出各種割肉保命的事——這也是精打細算後的結果。劉邦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會對他既猜忌，更重用。

大概正是有這樣的性格，也才賦予了他高超的行政管理能力。所謂「一個人的優點恰恰是他的缺點，而一個人的缺點也正是他的優點」。

而他與劉邦的關係時而和睦，時而緊張，是皇權和相權之間如何合理劃分產生不同看法後而產生矛盾的體現。而這一問題是一個難解的問題。直到明初朱元璋徹底廢止宰相一職後，算是在形式上解決了皇權與相權之間的爭執和矛盾。

蕭何作為極品的官僚，可以說是一代賢相。當然，他更當得起官僚們的楷模和官僚主義者的典範，應該是所有當官從政者學習、效仿的好榜樣。

參考資料：

《史記》、《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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