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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父親母親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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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連

我們的新兵專列是開往山西去的,這是我早就知道了的,是糧站的同志們通過武裝部的熟人了解到的。但具體是哪個縣不清楚,只知道是北京炮兵的部隊。

中午時分,列車在石家莊北站一個貨場邊停了下來,可能是地方部隊的同志們為我們準備了一頓大米飯燴菜。到達靈石縣營房已是第二天八、九點鐘的樣子了。很多戰友都感到茫然地失望:「不是說北京炮兵嗎,怎麼到這樣一個山溝里來了呢?」

我們部隊的駐地在靈石縣的梧桐村。新兵進入營房便開始了緊張的新兵連訓練。既然是新兵訓練,當然也少不了即將成為一名軍人的所有的訓練科目——集中學習了隊列條令、內務條令,投彈、瞄準、刺殺。整理內務把全班的毛巾、挎包、牙具臉盆都必須是整齊劃一的擺放,把被子疊成「豆腐塊」更是必不可少的項目之一。

每天早晨5:40起床,穿衣服、疊被子7分鐘列隊跑步到操場。以排為單位進行隊列訓練。排長文干章對我們要求極其嚴格,一米八幾的個子,講解起隊列條令聲音高吭宏亮:「頭要正,頸要直,挺胸抬頭,兩眼平視前方,兩臂自然下垂,中指貼於褲縫,兩腳併攏呈45度角。」——立正、稍息、向右看齊,齊步、跑步、正步走,一遍遍地反覆訓練分解動作。幾天下來,我的腿肚子都踢腫了,走路一瘸一瘸的。

新兵連的第一次輕裝備緊急集合,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後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冷不丁一陣緊急集合的哨聲把我們從夢中驚醒,「輕裝備緊急集合——」,「緊急集合——」。大家在不開燈的情況下,摸著黑兒穿衣、起床、打背包,列隊跑步到操場。全連集合完畢,連長在隊前出個緊急情況,要求全連向靈石縣城方向跑步出發。新兵們一路上出盡了洋相,背包跑散了的,丟水壺掉腰帶的,甚至還有掉鞋子襪子的,有兩個兵沒來得及打背包,懷裡抱著被子就跟著隊伍跑來了。晚點名時聽連長說有個新兵一聽緊急集合,驚慌之下摸不到衣服,拿起個褲子楞往頭上套,引起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在新兵連很少吃到白面,一到開飯時間,大家就以班為單位在院子里圍成一圈,中間撴個飯桶,棒子麵大窩頭管夠,這和我在糧食局食堂的伙食差遠了。可能是體力消耗大的緣故,我一次竟能吃下三個大窩頭。

我給父親寫的第一封家信是在新兵連的第一個星期天。寫信向父母親彙報自己初到營房在新兵連的生活近況。部隊規定每星期六下午為縫補洗涮寫家信的時間。

為了不讓父母惦念,當然只能講一切順利,各方面都很好。一想到自己丟掉工資來當義務兵,已無形中在經濟上給全家造成了損失,所以不忍心再讓千里之外的父親母親日夜挂念。父親來信說,由於我走得怱忙,欠著糧食局食堂10塊錢伙食費沒來得及結算,父親已替我繳上。

我們這些沒有領章帽徽的新兵,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初到人世一樣的茫然,多虧了那些戴著領章帽徽的老大哥們的關照。他們幫我們鋪好了褥子,把打好的洗臉水雙手端到我們跟前。在我們飢腸轆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飯菜正等待我們。讓大家忘記了離家的失落,深深地感受到了人民解放軍這個大家庭的溫暖。我平生第一次在老班長帶領下學會了洗衣服和拆洗縫製被褥,打開統一配置的針線包,干起了飛針走線的營生。

作為一名新兵,對於連隊的所有活動可以說都新鮮的。新兵連就是新兵的家,新兵連的老兵班長如同新兵的兄長。他們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關心,在思想上循循善誘的教導,在訓練中一點一滴地從嚴要求,他們希望我們能夠在新兵連隊快速成長,儘快縮短從老百姓到軍人的轉變過程。

新兵連是我們這些曾經的軍人在部隊起步的地方,那裡留下了眾多的酸甜苦辣,同時也有許多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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