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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前產品經理:手機和科技巨頭劫持了我們的思想,怎麼辦?

摘要:本文翻譯自WIRED雜誌的文章Our Minds Have Been Hijacked By Our Phones. Tristan Harris Wants To Rescue Them。有時手機是我們的朋友,有時他們看起來像我們的戀人,有時他們又是我們的興奮劑。至少在過去的12個月里,沒有人像Tristan Harris這樣致力於解釋我們同自己手機之間關係的複雜性了。Harris是Google的前產品經理,他一再批評蘋果、Facebook、Google、YouTube、Snapchat、Twitter、Instagram等大型平台讓我們沉溺於它們的產品,並在事後不斷後悔於此。他還發起了一個名為「高效利用時間」的非營利組織,致力於阻止「科技公司劫持我們的頭腦」。2017年7月,他的TED演講在線發布,該演講錄製於四月份,在演講中他提出了線上設計的復興,以使我們免受應用程序、網站、廣告商和通知的控制與操縱。Harris在與WIRED主編Nicholas Thompson的對話中進一步拓展了這些想法。(為了表述的清晰和簡潔,對話已被合理編輯。)

Nicholas Thompson(下文簡稱N):你一直在說大型互聯網平台以我們不曾察覺的方式影響著我們。這個想法是怎麼來的?

Tristan Harris(下文簡稱T):這個想法最初源於《60分鐘》節目,有一期節目評論了科技行業設計產品所使用的方式,即讓人們儘可能長時間、高頻率地盯著屏幕。這不是因為科技公司本性邪惡,而是因為這引發了一場基於注意力的競賽。這促成了我與Sam Harris的一次播客採訪中。在其中,我又闡述了技術是以哪些無法察覺的方式影響數百萬人的。這在矽谷引發了軒然大波。我想有數百萬人都有所耳聞。所以關於技術如何劫持人們的內容實際上正在引起廣泛關注。

N:問題的嚴重程度如何?

T:20億人每天所思考和相信的事情都被技術掌控。它可能是迄今為止人類創造的最大影響力來源,可以影響超過20億人。宗教和政府對人們的日常思想的影響都沒有這麼大。但是我們有三家科技公司擁有這種能力,坦率地說,它們甚至都不用刻意控制,它們只需要將新聞、視頻或是任何其他內容推薦到你面前,就可以控制人們的行為及他們所接收的內容。

N:那麼你說的這三家公司是指……?

T:如果我們只是說手機,那麼就是指蘋果和谷歌,因為他們設計了操作系統、手機硬體以及手機中的軟體。如果我們說的是人們在手機上花費的時間,那麼我們說的則是Facebook,YouTube,Snapchat和Instagram,因為人們把時間全花在那兒了。


N:所以話題就可以正式開始了,然後呢?

T:恩,我在四月份發表的TED演講當時只能被與會者聽到,但現在已經在線發布了,大家都可以聽到。演講提出了我們需要對技術進行的三項徹底的變革。但在了解這些變革之前,我們必須了解一個問題。再次重申一下,這一問題就在於思想被劫持:比起從前,系統越來越善於掌控人們在關注什麼,越來越善於掌控人們如何利用自己的時間。有些東西,比如「Snapchat Streaks」,可以讓孩子們天天與他們的每個聯繫人來回發送消息。再比如自動播放,使得人們在YouTube或Netflix上花費更多的時間。還比如一些社交類推送程序,告訴你最近哪些人在線或者告訴你哪些人看了你的個人資料,讓人們完全欲罷不能。劫持的首先一點在於你的控制能力被削弱。這個系統比你更善於控制你自己,而不是反過來。不管這些東西是否在操縱你,你都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來控制它們。所以我們就要問了——怎麼樣變革這種注意力經濟以及對我們思想的大規模劫持?由此我們才能引入三項徹底的變革。

N:怎麼變革呢?

T:首先是要改變我們的自我意識。人們常常認為別人容易被說服,自己則不然,我這麼聰明,怎麼會和其他人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呢?(這在傳播學被稱為「第三人效果」)所以很重要的一點在於,我們必須明白在數百萬年的進化中,我們也僅僅只是通過思維和血肉之軀來認識世界的,另一方面我們面臨著成千上萬的工程師和關於我們巨細無遺的數據的分析。

N: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呢?上個周末我想聯繫你來著,不過你跑進森林去了,還把手機關了,你不覺得是你在掌控嗎?

T:那當然,如果你把這些都關掉了,自然是你在掌控。但是當我們不在線時,也必須知道世界上最聰明的一小部分人正在努力破壞掉我們掌控的能力。

N:所以第一步就是有所意識,意識到谷歌公司天才如雲,他們都想劫持你的思想,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不經意造成如此後果。而我們其實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對嗎?

T:沒錯。我也不是有意表明我們都這麼愚蠢。YouTube有一百名工程師試圖讓下一個視頻能夠完美地自動播放。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技術只會是越來越完美,而我們將不得不抵制這種完美。這是一個比我們強大太多的系統,而且未來會變得更強。所以第一步就是:明白你並不用真正選擇該如何對事物進行反應。

N:那那條紅線在哪呢?我有時候的確會選擇使用Instagram,因為這對我來說非常有價值;我也的確會選擇用Twitter,因為它是很好的消息來源;我同樣的確用Facebook和我的朋友聯繫。我在什麼時候要停止做出選擇?我在什麼時候是被操縱的?我和手機的之間的那條線在哪兒呢?

T:這個問題很有意義。首先我們得明了一點,那就是被劫持也未必就是壞事一件,如果時間是被有效利用了,那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並不反對技術。我們一直被灌輸要一直做事。我們和手機處於的敵對關係的前提是,它們日益掌控我們去實現它們的目標,而不是我們的。我們也許會享受它們一直勸我們的要做的事兒,好像這是我們自己自主做出的選擇一樣。比如說,我們不記得接下來的視頻是不是我們自己載入的,但觀看這個視頻讓我們很是高興,實際上這一刻我們就被劫持了。所有那些在YouTube上為你提供完美提供下一個視頻的人當然不會知道現在是凌晨2點,你可能還想睡覺。他們不站在你這邊,他們站在想讓你花更多時間看視頻的一邊。


N:所以第一步是改變我們的自我意識,那第二步呢?

T:第二步是改變設計,這一步是基於對我們自己的新的認識——明白我們如何被勸服和被劫持等等——然後我們就會想要找到並改變他們劫持我們的方式,畢竟我們是絕對不會想要這種方式的,接著總有一天,我們用自己希望的生活走向逐漸取而代之。例如今天,你看到你的手機上有一個Snapchat的通知,它強迫你思考一堆你不需要的東西,讓你感到緊張,它充斥著你的大腦。通過這些你又被吸引進其他關聯話題中,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二十分鐘後,你已然陷入了YouTube的視頻泥潭,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些軟體以你後悔的方式劫持你的思想,並用它們自己希望出現的情形來替代我們想要的事情,我們想做的就是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們正在節約的資源是時間。想像一下,我們所希望的生活走向日益被科技抽離,並由科技強加給我們其他的方向。我們得從這種操縱性的生活走向中脫離出來,並代之以我們希望的生活走向。

N:你怎麼做?

T:正如我所說,這跟設計有關。我的那個TED演講中給出了一個例子,即用Let"s Meet替換Comment鍵。在剛剛過去的美國大選中,人們在社交媒體上對話難以為繼。有人發表了一些有爭議的話題,下面就會有一條評論問你:「你作何感想?」讓人們在文本框里用三言兩語表達自己的觀點、並保留在屏幕上很容易演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人們最終會歪曲對方的想法,因為文本框的觀點很容易失真,這使得人們之間緊張感大增,並造成人與人之間的敵對。

再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用Let"s Meet替換Comment鍵。當我們想發布一些有爭議的東西時,我們可以選擇說「嘿,讓我們來談談這個」,而不是在網上公開探討。下方就有一個「敬請賜覆」區域,人們可以在那裡協調、探討。所以其實你仍然在談論有爭議的事情,但是你是以另一種方式,而不是碎片化的。Facebook以碎片化的方式傳播消息,接連不斷的通知使你深陷Facebook中不能自拔,工作也就徹底亂了。但是當你用一個簡潔的時間安排取代這種碎片式的混亂,例如你在下星期二吃晚飯時進行一個兩個半小時的談話,結果就會大大不同。

N:但是,你怎麼知道你其實想要有一場探討事情的晚餐會議?你突然間創建了這個全新的體系促使人們親自見面,而這一體系其實建立在你認為親自見面或者進行視頻會議比在評論欄里討論要好的假設之上的。這也許是對的,也許是錯的,對與錯仍然是由個人或社交媒體公司所判定的。

T:是的,的確如此。所以在我們問出「我們有什麼資格說什麼是更好的」之前,我們首先要問:為什麼Facebook要推廣評論和贊,並把它們放在首位?設計師們會考慮人們談論有爭議話題的最佳途徑是什麼嗎?他們肯定不會的,他們唯一要問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更多的人參與到這個平台中來?」

如果我們真的希望重新定位科技產業的方向,讓它們真正服務於人們的需求,那麼我們就會問第二個問題,即,為了擺脫這種狀況,人們應該如何高效利用時間?晚餐碰頭探討問題只是一個例子,我也不是說每個人都必須親自碰面探討問題。再舉一個例子,在播客採訪中我跟Sam Harris討論了Change My Mind 鍵的想法。試想Facebook有一個「邀請」,邀請我們改變想法。也許Facebook已經有了這種基於改變想法而進行交流的曼妙地方。而我們、設計者則會問,「這會什麼時候發生?我們什麼時候會想有這樣的對話?」有人指出我跟Sam可以去Reddit上的一個叫做「changemyview」的頻道,這是一個人們提問的地方,預設是「我想讓你改變一下我的想法」,這真的很好,能夠使人們更好地利用時間。

N:所以,你希望所有在這些大公司和大平台上工作的設計師停下來,然後思考什麼對人類來說是最好的——發表觀點並進行辯論?也許沒有哪樣東西對人類來說是最好的。不過如果進行一些對話,而不是只考慮平台參與率的事兒,的確有可能接近這種「最好」的理想狀態,沒錯吧?

T:是的。


N:那第三步呢?

T:第三步是變革商業模式和責任制度。對於廣告我們得來一場大討論。我們得好好看看廣告的這種模式,這種廣告模式對於吸引更多人花更多時間在屏幕上有著無限的興趣,這種模式同我們把煤炭作為能源的時代一樣古老。可以說廣告就是新煤炭,支持互聯網經濟再好不過了。它的確很棒,促使我們的互聯網繁榮到如今這樣的程度,但它也同時污染了互聯網內部環境、文化環境和政治環境。因為它使任何人都能夠僅僅付錢就能夠獲取你的想法,特別是在Facebook上,它允許超個人化的信息匹配,而這可能會導致群體極化,這是很危險的。它也給了所有同類公司一種激勵,以最大化你生命中屬於它們的時間。我們必須擺脫這種商業模式,可我們實際上還沒有發明出替代方案。

所以就像發生在煤炭、風能和太陽能身上的事情,如果你回到1950年,大聲疾呼道「我們必須放棄煤炭」,那祝你好運,畢竟我們還沒找到能夠支撐社會全部需要的替代能源。廣告也是同理。如果你說「我們必須放棄廣告」,然而訂閱和小額支付還不能代替廣告模式的重要作用。但就像後來所有這些可再生能源技術的發展一樣,如果我們現在進行投資,我們可以用技術來達到這個目的。而第三點變革商業模式的背景就是技術平台的控制越來越強。

而我的意思是,我們只會有更多關於你的思想如何運作的信息,而不是更少;我們只會有更多此類信息,關於是什麼說服他花更多時間在手機上;我們只會有更多的方式來描繪他的用戶畫像、獲取他發布的關鍵字和主題,找到對他很重要的東西,然後獲悉他關心的所有事情以便更好地向他推送廣告;我們會越來越擅長於侵蝕他的思想。因此,世界上最為有效的道德說教方式是說服者的目標與被說服者的目標一致。我們希望屏幕另一端的工程師們同我們目標一致,而不是讓我們花更多的時間黏在手機上,而這意味著一個新的商業模式。

N:難道你不認為定製廣告是一種滿足人們需要的東西的方式嗎?這也是一個強有力的論點。如果廣告商知道我需要運動鞋,那他們就會推送給我運動鞋的折扣。

T:沒錯,所以我們更具體地來說,這並非是不讓我們獲取我們喜歡的鞋子的廣告,而是在於這種商業模式。人們說,「我喜歡推送給我的鞋類廣告!」人們說:「我不介意在文章右邊的廣告。」確切的說,廣告本身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廣告模式,這種對你時間的無限渴望。如果我是Facebook、YouTube或者Twitter,你的更多的時間對我來說意味著更多的利潤。這是一種不正當的關係。

我們再拿能源來類比一次,用能源來類比真的很適合這種情況。能源公司曾經有同樣的不正當繁榮:我希望用戶儘可能多地使用能源——請把水用到水庫乾涸,請一直開燈直到把電用完。能源用得越多,能源公司賺得越多。這就是一種不正當的關係。因而在美國的許多州,我們改變了這種模式,把能源公司賺多少錢同你用多少能源分開。我們需要對注意力經濟做同樣事情,因為我們無法承受這種要儘可能多的注意力的競賽。

N:而當我們開始使用這些平台進入虛擬現實時,我們變得越來越容易操縱和容易說服了,對嗎?

T: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的確到了需要變革的時候了。現在這個自動化系統里已經囊括了超過20億人,並把人們的思想逐漸往定製付費廣告或者誤導、陰謀論的方向轉變,而且這一過程是自動的。系統的所有者也不可能監視正在發生的一切,同時他們無法控制它。這不是某種哲學式的對話,而是當前正在發生的緊急事件。

N:回到能源問題的類比上來,由於國家監管的介入所以能源公司的行為改變了。 為了公眾利益而行事的政府能夠說:「現在要這樣做。」但對科技公司卻沒有這樣。那麼,你如何才能讓它們共聚一堂,並做出限制他們攫取的注意力的決定?

T:我認為這就是我們談話中所要關注的。這是否會面臨歐盟的監管?或者這些公司先行一步,實現自我監管?每種方法都有優點和缺點。

N:所以你要馬克·扎克伯格明天打電話給傑克·多西,讓所有這些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們聚在一起說:「我們要告訴我們的工程師他們需要考慮他們的用戶最需要什麼,我們需要在我們之間定一個協定,我們還要做這個那個……」

T:這只是一部分,還涉及到共謀、自我管理等一系列相關事宜。但是我們需要談一談商業模式和什麼對用戶最好之間的不一致性。我們需要這些公司之間進行坦誠的對話,討論這些危害如何出現以及如何改變當前的商業模式。而我會提供幫助。

N:說說這些公司之間有什麼不同?蘋果、Google、Facebook——它們錢多的好像花不完,如果它們改變政策那當然再好不過,而Twitter——

T:Twitter錢沒它們多,但蘋果,Facebook和谷歌可以。

N:所以你可以想像這些盆滿缽滿的公司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是Twitter,Snapchat和其他沒有相同財務成就的公司可能不會加入這個協議。

T:沒錯,這就是為什麼它變得更複雜的原因,因為你沒法控制它。例如,在美國以外的同類公司,當蘋果Facebook和Google做出自我管理協議的時候,微博猛撲過來佔有了剩餘的注意力市場,你怎麼辦呢? 這就是為什麼必須從外部進行協調的原因。

有兩種辦法。一種是通過監管,雖然可能不是大家想看到的,但也是一種辦法。另一種,是蘋果公司的機會之所在,只有蘋果一家公司可以做到。因為他們的商業模式基本不怎麼依賴注意力,而且還定義了每個人尋求注意力的場所。他們制定規則,如果你想說的話,他們就像一個政府。 他們可以為其他人制定規則。 他們設定競爭的貨幣,即目前的關注和參與度。應用商店根據他們的下載次數或使用數量排名。想像一下,如果它們說「我們要改變貨幣」,它們完全可以廢舊置新,我認為蘋果處於一個不可思議的位置。

N:所以你已經與這個名為Moment的應用程序展開了合作,它所做的一件事就是告訴用戶他們在每個應用程序上花了多少時間,然後用戶評價他們對每個應用程序的滿意度。所以蘋果公司可能會獲取這些數據,或創建自己的數據,並在一天結束時問你:「你有多滿意?」如果人們非常滿意,可以把這個應用程序置於應用商店的排名前列。

T:沒錯,這是對它們來說是舉手之勞。他們可以改變遊戲,定義輸贏。所以這不是憑誰被下載的最多定勝負的。

N:蘋果還能做什麼呢?

T:還能改變他們主頁的設計,以及通知,以及條款。現在,當你在早上醒來時,好像每個應用程序仍然在同時爭得你的注意。 Netflix,Facebook,YouTube都希望獲取跟晨起的冥想應用程序一樣多的注意力。想像一下,如果有分區法律,就可以在關注中設置分區線,將早晨和晚上分開。所以當早晨醒來的時候,你會看到一個早晨的主頁,在這個主頁里,各種應用爭相幫助你醒來。就像過去商店會在上午十點關門一樣,現在你沒有辦法設置,也沒有辦法在那裡建立一個替代的市場——替代主頁或通知。所以要麼蘋果公司自己把這個程序做好,要麼保證一個有競爭的替代市場做好這些事,以便於我們找出什麼對我們最好。

N:然而現在的激勵方式可不是這樣的。這些公司希望你一直使用所有東西,這樣他們就可以為你提供更多的廣告,獲去更大的收益,不僅取悅了股東,還可以收穫海量的數據資料。

T:我認為我們需要把話題從數據轉變為數據能做什麼——即說服力。如果我有數據,那麼我就可以確切地知道你的心理將會發生什麼變化,並且可以用你根本不知道的方式來說服你。

所以這就是我們已經生活的世界,一個超越了平台的工程師們的控制的世界。

N:而且這數據不只是用來說服我,它也被用來幫助我高效地規劃我行路線,所以說如果合理使用,數據的好處也是不言而喻的。

T:那當然。這也是我為什麼在這個TED演講中,表明我們必須有一個全新的話語體系來說明道德和不道德的說服之間的區別。我們沒有很好的語言表述來界定「操縱」與「直接」與「誘惑」與「說服」之間的區別。我們需要正式定義什麼構成了你生活中需要的交易,什麼構成了邪惡或錯誤的交易。我們需要一個全新的話語體系。這是我計劃在未來六個月把這個問題的主要思想家聚集在一起召開一次研討會所要討論的事情之一。其中一部分就是界定這些外部性和成本,另一部分是界定什麼導致道德和不道德的灌輸。

N:沒錯。我可以決定「其實,我已經看了數據,希望我在Facebook上花更少的時間,在Twitter上花更少的時間」,然後,我可以優化我的手機設定,或者蘋果可以幫我優化我的手機設定。但是還有其他的一些事物,比如我用電話做的事情,或者我用車上做的事情,所有這些數據都被傳送給公司,而所有這些其他的東西都是我無法洞悉的。所以確定一個對我來說最好的系統以及對人類來說最好的系統是一個更複雜的問題,對嗎?

T:我們需要將這些服務和平台視為公共基礎設施,我們需要提前解決這些問題。 如果你是紐約人,你付多少稅給警察,地鐵或者街道維修? 衛生設施有多少? 有很多稅收和資源被分配用來維持這個城市的正常工作。相比之下,想想這些科技公司在「人們最好的東西」上所花費的又何其之少。考慮到Facebook的實際規模,可以有20億人的思維都為其掌控, 大大多於信仰宗教的人。你需要很多人——而不是十幾二十人——解決信息方面的問題。我們需要更多的人來解決這些問題,從網路欺凌到激進內容,再到錯誤信息及其他。

N:所以你需要更多的人參與到其中來。你希望這些公司投入更多的資源來找到這些問題,透明化這些問題,你還希望付出更多的努力讓用戶有建立一種意識機制,並使他們明白自己缺乏這種意識機制。

T:沒錯。

N:好吧。 你在與社交媒體戰鬥,而與之戰鬥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就是社交媒體本身,你準備怎麼打贏這場戰爭?戰鬥中最重要的結果是剝離戰鬥中使用的主要武器本身,你要怎麼打贏這場戰爭?

T:這就很有意思了,因為這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新聞的壟斷。如果它們願意,它們可以不讓任何人聽到我發聲。他們可以做到這一點,然後沒有人讀這篇文章。這就說明了問題所在,我想這就是為什麼要發起這麼一個社交活動,在這個活動中大家共享信息,相互配合。我們需要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20億人的思想被劫持了,這不是聳人聽聞,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的的確確存在著的真實的事情。這也不是偶然發生的,所以我們才要在我們中談論這些事情,引起更多的關注,並迫使蘋果、谷歌等這些巨頭公司做出改變。

N:好的,我認為這樣的團結起來和相互分享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也是一個合適的時刻迎來尾聲了。那麼Tristan,你還有什麼話想跟我們的讀者們說的嗎?

T:我認為核心思想就在這裡—— 如果人們圍繞這一關心得問題聚集起來,資助它,或者幫助宣傳——他們應當相互聯繫並加入到「高效利用時間」這個非營利組織中來,參與活動。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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