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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魔幻《大世界》,網吧旅店「奪命金」

三教九流,司機殺手老闆娘,為了一包本不屬於自己的巨款,在良心和法規統統缺失的現代叢林里獵食,舔血,狂奔。

文 | Luc 編輯 | 奎因

柏林入圍,金馬獲獎,當2017年最「特立獨行」的國產動畫片拉開帷幕時,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幅並不光鮮靚麗的影像。破舊的旅店,骯髒的餐館,雜亂的網吧,還有那大大小小的的招牌...細節是如此清晰,太逼真,太接地氣了,反而讓這部「現實主義動畫」顯得不那麼現實,好似一出荒誕的寓言,送給這個弱肉強食,信奉叢林法則的「大世界」。

從最初的片名《好極了》,到如今上映的正式名《大世界》,用一句話來概括劉健的這部新作,就是「一百萬引發的血案」。三教九流,司機殺手老闆娘,為了一包本不屬於自己的巨款,在良心和法規統統缺失的現代叢林里獵食,舔血,狂奔。歸功於昆丁?塔倫蒂諾和蓋?里奇的洗禮,寧浩的本土化傳播,如今的影迷對此類多線敘事已不稀奇了。

導演劉健也非是科班出身,十年前還在從事當代藝術的他,轉行動畫後以一部《刺痛我》初試啼聲,畫風令人印象深刻,情節是更叫人骨寒。

八年後的《大世界》風格依舊,敘事線索和人物關係更為複雜,可以看出他在同類題材上的吸取和轉進,且有些向超現實發展的創意。多路人馬的巧合碰撞,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錯愕感,一次次的反轉,黑色幽默的疊加之外,還有那種跳出主線,光聽人胡掰的刻意編排,更接近於痞子昆的惡趣味。

譬如搶完錢後,本應是緊張的逃亡之路,大姐趕到工地上找車進城時,卻偏偏要讓觀眾聽胖司機和酒友的閑扯淡,什麼佛祖和上帝誰更厲害,自由的三個階段等等的話嘮,節奏被陡然打斷,叫人忍俊不禁。可以說這是導演在描摹現實,把自己接觸到的段子寫入劇本,也可以說他在咀嚼這些話題,在暴力之外,啟發觀眾一些更深層的的想像和批判。

空鏡頭,冷色調,蕭瑟的街道,無聊的路人,《大世界》里的那些陌生面孔,一如監控器下的芸芸眾生,似乎早已喪失了生活的信仰,唯一追求的,只是所謂的「消費升級」,在城市化、現代化的進程中自我麻痹。

整個案件的緣起,司機搶錢的理由,居然是為了讓女友去韓國整容,這一切荒誕的原罪,最終還是落在了「錢」上,沒錢就什麼都沒有了。片中的許多場景原型,包括那個高校的正門,都發生在南京的仙林區,導演就像攝影採風一樣,把這些畫面作為素材存儲好,等到需要推動語境時,再把它們畫到電影之中,一如說書人的串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人物間不著四六的對話,其實也透露出時代賦予的寄望,《刺痛我》里因為經濟危機而失業的小張,還在琢磨著回家務農,《大世界》里兩個與劇情無關的大學生,卻在暢想「開餐館算不算創業」,雖說也是年輕一代的迷茫,好歹聽上去還積極一些。

《大世界》的成片雖然只有七十多分鐘,包含的信息量並不算小,劉健作為藝術家的觀察入微,反映到動畫里,是分散到場景、道具和人物身份上的掂量。

不同層面的受眾獲取的點也不同,柏林放映時,國外影評人感觸於黑色幽默和多線敘事;國內上映後,中國觀眾則會對環境細節和人物心態產生共鳴。那些接粗暴的招牌和骯髒的小店,客貨兩用的金杯五菱,髒兮兮還要身份證的旅店,沒有隱私可言的網吧,都是我們每天接觸的事物,太熟悉了,一如剛剛吃完宵夜擼完串的轉身。然而就在這種背景下,卻發生了職業殺手被人捅,黑道老闆遭人撞的「奇案」、導演大概還嫌不夠離奇,民間發明家的人設又帶了些科幻味兒,被賦予了後現代的無因性,那致命一擊,讓人不禁想起了科恩兄弟的《老無所依》。

與《刺痛我》相比,《大世界》里的「惡」更加普遍,沒有真正的主角,不存在點滴「良善」,也就不毫無同情的代入。影片在結構上的簡單分段,只是便於觀眾跟隨情節遞進,對於各路人物的性格,並沒有因此變得更豐富。或者說,這些在城郊生活的邊緣人群,也按照身份符號化了,因為一包錢而變得瘋狂,變得魔幻主義,這正是犯罪類型片的常見技巧。

此外,影片的聲音也隱含了不少信息,很多線索是靠「聽」來獲取的,打電話是必不或缺的敘事手段,這也是劉健在《刺痛我》中就早已熟練的運用。從當年的諾基亞,到如今的蘋果,可以感覺到影片錄音質量的提升,配合著辨識度頗高的方言金句,讓這個扁平的二維空間立體了起來,也讓動機更加清晰,可越清晰就越諷刺,因為一切最後都是徒勞。

從動畫製作形式上看,這幾年出現了不少手繪動畫,譬如去年大獲好評的《至愛梵高》,就有一百位畫師,六萬幅畫作,而同樣製作了三年的《大世界》,則只有劉健一個人,一台電腦,一塊手繪板,真正的「獨立製作」。《梵高》那種前期真人+後期重描,「景隨人動」的運動鏡頭固然好看,但工作量繁重,劉健也沒有此類軟體支持,《大世界》還是採用場景+人物的經典模式上,在品相上探尋新意。

靜止的背景,細細品味,還頗有些傳統繪畫的詩意和留白;低幀的動作,則形成了一種「笨拙」的滑稽感,帶著小人物的悲哀。僵硬,幾乎沒有表情的面孔,有時連對白都無法與口型相符,這讓那些歪理聽上去像是「後配」的,人人張口即來的謊言,只為那包不屬於自己的「奪命金」,真正是丑相畢現,翻盡世間百態。

《大世界》最終呈現出來的,是一種波普式的拼貼感,勾描填色,不帶高光和陰影,極簡主義畫風,很適合營造一個荒誕的平行世界。

當張薔的那首《我們的80年代》響起時,失落的嘲諷更是跨越了時空,若是擱在真人電影中,很可能就違和了,笑場了,可在動畫里相當貼切。雖說是當代中國的白描,畫面上的年代痕迹卻並不明顯,真要說是發生在2007,1997,甚至1987年都可以(最地標性的建築還是南京長江大橋)。若不是有手機和電腦,這個黑吃黑的奇案還真有可能發生在八十年代,可導演偏偏還要提醒觀眾,電台里的特朗普演講很清晰,外部世界正在劇變,已不是《刺痛我》時的奧巴馬了。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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