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我太嚴厲，我和他不是很親近，那天母親的話讓我淚流滿面

故事 01-13

陳川42歲時老婆產下一女，翻了半天詩經取名陳靈雨。靈雨，出自《鄘風·定之方中》：「靈雨既零」。靈雨：及時雨。對於42歲的陳川來說，這雨來得偏遲了些。

靈雨聰明伶俐，遺傳了他的雙眼皮大眼睛，也遺傳了他那有些偏執的性格。對於女兒是小情人的說法他是特別反感的，因此在靈雨成長的過程里他並不是個慈父，倒是處處嚴厲。

嚴厲歸嚴厲，給靈雨的一切當然是他力所能及最好的。堆積如山的玩具，高規格的兒童用品，琴棋書畫，雙語教學。他希望她能出落成窈窕淑女，就像他愛的詩經里描繪的那樣。

靈雨4歲那年，在幼兒園搶男生玩具，並抓花他的臉。長輩談起這事都是誇讚，陳川卻隱隱擔憂。更讓陳川失望的是，7歲那年靈雨成了班上的大姐大，男生見到她都怕。

她不愛琴棋書畫，各種體育項目卻出類拔萃，班上沒有哪個男生在乒乓球桌上能與她對上3個回合，班上的籃球賽她是全場得分王，羽毛球也難逢敵手，長短跑常拿第一。雖然靈雨沒能按照自己的期望發展，但只要她喜歡，陳川也不干涉。

由於陳川刻意在女兒面前擺出嚴父的姿態，靈雨從小對他就不親熱。十幾歲的靈雨開始學化妝，他說小女孩化什麼妝，不倫不類的。靈雨自己買了流款的衣服，他看不過去，「簡簡單單不好嗎，你看你穿的啥？」靈雨開始與他冷戰，見面也不喊，哪是什麼小情人啊，簡直是個冤家，陳川很失望。

16歲那年靈雨突然性情大變，不愛出門了。甚至主動擺弄起家裡很少動過的鋼琴，還提出要報班學畫畫。陳川很開心，但直覺告訴自己，她怕是早戀了。雖然其他方面嚴厲，但對於小女生早戀這回事他倒是開明。

第一次，陳川敲開了靈雨卧室的門，決定找她談談。

「小雨，有喜歡的人了吧？」

「爸，說什麼呢？」

「爸是過來人，多少懂一些。早戀對一個人影響蠻大的，但爸支持你嘗試。如果他真是合適的人，爸甚至同意帶他來家裡玩。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小男孩心性都還不成熟，你們很有可能走不到最後，感情是很美好的東西，但它並不神秘，關鍵是你在這段感情里是不是真的快樂，能不能學會與人正確相處。」

靈雨很驚訝，本以為會被大罵一頓，沒想到他竟然支持自己。便完全坦白了，說是打球認識的，對方球技很好，跟他聊天也很開心，他還很大方，常請自己吃東西。

「有爸爸大方嗎？」陳川開玩笑地說道。

「那怎麼好比較，你是我爸爸」。靈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其實陳川是在引導她對物質的正確認識，「」男生願意為你花錢並不一定是真喜歡，但如果他願意跟你分享他最珍貴的東西，那才重要。

「什麼是珍貴的東西呢？」

「比如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他的秘密，他有多少心思用在你身上，以及他喜歡的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覺，還是有別的企圖。」

「這些我又怎麼能判斷呢？」

「這就是感情複雜的地方了，所以爸爸才擔心你。日久見人心的，寶貝女兒。」陳川第一次露出了慈父的面孔。

靈雨似懂非懂，但感覺爸爸變了。

很快靈雨就哭著來找他了。「爸，我不喜歡他了。」

「怎麼了？惹你生氣了？」

「他跟班上別的女生打鬧，我不開心，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那他對你的態度有變化嗎？」

「這倒沒有。不過我不喜歡他那樣，他卻不願為我改變。」

「你為什麼想著去改變他呢？你可以給他時間，如果你覺得他這樣做讓你不喜歡，可以直接提出來，如果他仍然堅持，那你就得考慮到底喜歡他什麼了。如果有一天發現並不是真正喜歡，那就自己決定是不是要繼續。」

靈雨有些失落，看得出來她有些糾結。

「那我還是再看看吧。」

讓陳川出乎意料的是，靈雨某天突然笑著跟自己說，她失戀了。

陳川也沒有安慰，只是那天全家去豪華餐廳大吃了一頓。陳川席間說：「恭喜我們的寶貝女兒今天起正式長大了。」媽媽一臉懵比。靈雨卻偷偷丟過來一個眼神，兩人相視一笑。

女大十八變，靈雨出落得亭亭玉立，終於和自己心目中的樣子有幾分接近。陳川卻又變了個性情，很少與女兒親昵了。女兒的學業和工作他很少干涉，除非主動問起自己的意見，也只是客觀地幫她分析利弊，不做任何引導。

靈雨私下裡跟媽媽聊天。

「媽，我感覺爸爸不那麼愛我了。」

「怎麼這麼說呢？」

「她很少關心我的事情，也不幫我做決定，很多事情都讓我自己解決。」

「這些年你過得不是挺順利的嗎？你覺得自己的決定都還正確嗎？」

「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要是我做了錯誤決定，最終也要我自己承擔了。」

「傻孩子，爸這麼做不是讓你學會如何做正確決定，正確面對自己的人生嗎？再說了，要是你做了錯誤決定，你覺得他會坐視不理嗎？你爸表面上是比較沉悶，但你不知道你第一次上大學出遠門，他三天沒吃好睡好，在家嘆氣，還生了一場大病。這些都不讓我跟你講。你取得了一點小成績就開心地讓我買好菜在家慶祝，他啊，永遠是那個樣子，把什麼都藏在心裡呢。

「我跟他說，想女兒了就給她打電話，不放心就問問看。他只是說什麼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了，我們做你堅強的後盾就夠了。什麼是後盾，就是你不順利的時候，我們都還在。當你一切順利的時候，我們偷偷開心就夠了。」

靈雨聽到這些有些想哭，突然很想找爸爸談談。但他出去釣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