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公廁前的小戲兒(現代故事)

公廁前的小戲兒(現代故事)

頭前幾年,水滸小城的麻姑街上,有個長著「牛皮癬」的公共廁所,在一個彎月跑雲的晚上,就在這個廁所邊,上演了一出別具風味的小戲兒。

說是小戲兒,因為演員只有三個,分別是牛老大,男,26歲;皮老二,男,24歲;宣老幺,女,19歲(「宣」字本來不是姓,應該是「禤」,因為難寫難認,皮老二給改的)。這三個人分屬兩撥,牛老大一撥,皮老二和宣老幺一撥。宣老幺叫皮老二「師傅」可是皮老二不讓叫師傅,要她叫「皮哥」因為他收這女「徒弟」是有想法的,宣老幺長得不錯,有鼻子有眼的,挺水靈,叫皮哥機會多。可是宣老幺別看才19歲,猴賊,想佔便宜沒那麼容易,沒錢想娶我當媳婦,更沒門兒!只是跟你搭夥吃飯,別的不幹。可是越這樣越吊皮老二胃口。心裡總是抓耳撓腮,火燒火燎的。

這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牛老大就帶著他的那些「道具」出發了,目標——麻姑街的公廁。牛老大一行走還一行調侃自己,說自己「白天像打散的,晚上像作案的,早上像逃難的,其實是混飯的。」為啥這麼調侃自己,別看掙不了倆錢兒,還怕人。因為現在這亂貼小廣告的事有人管了,怕人給逮著。他還想,自己干這事確實有點討厭,製造牛皮癬嗎。可是沒有辦法,找不到別的掙錢門路,人不能沒飯吃呀。牛老大想著走著,走著想著,就來到了公廁前。牛老大為啥要來這個公廁,因為白天他看到了,一天前他里里外外才貼的小廣告,又給別的小廣告覆蓋了,他必須重新張貼。

這是按老闆要求做的,不能讓別人的蓋住。公廁的燈早就壞了,外邊還有點光亮,可是裡邊挺黑,這也正是他需要的好環境。因為這樣,夜間就不會有人如廁,他就不會給人發現。儘管這樣,他也不能不提高警惕。他最擔心的不是如廁的人,是那些城管的人,巡邏的人。所以他先選了個陰暗的角落,看了看四周圍,除了100米外過路的汽車聲,沒發現有人,沒有任何異常。機會太好了,他開始他的工作。可是剛刷了兩張,就聽到有腳步聲,不好,有人過來了!得躲躲,於是,就躲到公廁旁邊的大樹後,探著半張臉,瞪著一隻眼,朝著腳步聲的方向盯著看著。他就看到了,走過來兩個人,一高一矮。這兩個人,一個背著包,一個提著桶,鬼鬼祟祟,走到公廁跟前,還四下張望。張望了一會兒,大概是沒看到啥,就聽一個竊聲問:「有事嗎?」嗯,牛老大聽出來了,女的。聽另一個回答:「沒發現!」嗯,男的。聽這說話聲,就知道怕人。他忽然明白了,心裡也罵開了,這倆狗男女,黑燈瞎火地到廁所來……嘿,他娘的,你找個啥地方比這不強,水泥管子里比這都強一百成啊! 可是,忽然他又看到,男的走到牆邊,放下了桶,女的摘下了包,男的開始往牆上抹東西,女的開始掏包,還有沙沙的紙聲。牛老大猛然明白了,不是干那個,和他一樣,也是來貼小廣告的!又要覆蓋他的小廣告了,這怎麼行!他不敢喊「住手」悄悄從大樹後踅了過來,一手揪住了男人,一手揪住了女的,揪得他們踉踉蹌蹌。 這倆人誰呀?一個是皮老二,一個是宣老幺。皮老二宣老幺還以為遇見了巡邏隊,戰戰兢兢地回過身來,黑暗中,當然正趕月光從雲縫裡透出來,三人又臉貼臉,就看清楚了,認識,幾乎同時叫起來: 「牛老大!」 「皮老二!」 「哈哈哈!」三個人同時笑出了聲兒。

可是,又突然伸手捂住對方的嘴巴,聲音也沒了。老半晌,他們才互相掙扎著掰開手。 牛老大壓低聲音,慎怪他們:「你們就不怕暴露目標啊!」 皮老二宣老幺也壓低聲音反問他:「幹嗎說問我們,你呢?」 「我?」牛老大瞪大眼睛只說了個我字,沒有說下去,他們的心裡是一樣的,都怕人聽見。 皮老二宣老幺不讓過兒,又問:「啊,你呢,說呀?」 牛老大找不出自圓的詞來,就說:「都一樣,都一樣。」他一說完,三人又同時笑了,但都是捂著嘴巴憋著聲而笑。

牛老大雖然看不太清楚宣老幺的模樣,但知道她的長相,這宣老幺的模樣還是有點誘惑 力的,心裡痒痒的,想尋點刺激,就說:「我說老幺妹子,我們倆都是爺兒們,臉皮厚,你說你一個女孩子也干這個,黑燈瞎火地你就不怕遇上壞人啥玩意的?」 皮老二一聽,先接腔了:「你這不瞎操心嗎,有皮哥我罩著呢!」 宣老幺聽得明白,嘴也不饒人:「喲,牛師傅,你們我都不怕,我還怕誰呀。不瞞你們說,誰敢湊伙我,我就粘住他。要是趕我運氣好,粘上個大款大官兒啥的,他不掏個萬兒八千的,就甭想揭下來。」一句話,把牛老大鎮住了,他哪兒有那萬兒八千呀。

可是,還是說了一套話: 「說得好,說得好,只要粘上,就得讓他掉一層皮,不掉層皮也讓他起一身庖。老幺妹子你真是太夠味兒了,牛哥佩服,佩服。」牛老大也不當師傅,也當哥。皮老二到沒說啥,只對宣老幺伸了伸大拇指。 忽然皮老二想起了啥,疑惑地問:「牛哥,你幹啥也到這兒來了?」 「問我,我還要問你們呢,你們幹啥了來了?」牛老大來了氣,反問他們。 皮老二指指廁所,湊到牛老大耳邊,小聲地說:「這不給人蓋了嗎,我們得刷新啊。」 「刷個球,刷新你就蓋我的呀?」牛老大更生氣了,瞪大了眼睛說。 「你的,哪兒是你的?」皮老二問。 「就這兒」牛老大指了指說。 皮老二把身子往牆邊湊了湊,不知道看沒看清楚,回頭說:「這是你的呀,你為啥把我們的給蓋了?」 「瞎說,是你們把我的給蓋了!」 「你蓋了我的!」 「你蓋了我的!」 兩個人越說越嗆,竟然動起手來了。先是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跟著就扭抱在一起。 一開始,宣老幺有點害怕,怔怔地看著,可是很快回過味來了,就衝到皮老二身後喊:「卡脖子、卡脖子、踢腿、踢腿、摔、摔、摔倒他……」她是給皮老二助威!可是皮老二還是給牛老大摔倒並壓在了身子下。宣老幺一看皮老二吃虧了,就掄包來打牛老大。可是兩個人一滾,牛老大身子一歪,打在了皮老二身上。 「別打我呀,打他!」皮老二喊道。

牛老大卻喊:「打得好!打得好!」 宣老幺一看不行,丟下包去扯牛老大的腿,牛老大一蹬腿,只扯掉了鞋子,自己摔了後腚瓜兒。爬起來又要去扯,可是扯不開,就去扳牛老大的頭,手覺得熱乎乎濕漉漉的,抽回來一看是血,害怕了,就喊開了:「別打了!別打了!流了!流了!」 牛老大皮老二沒聽明白,而且都想到一塊兒:「流啥流?我們老爺們兒流不了!」 宣老幺又喊:「流、流、流血了!流血了!」牛皮二人似乎沒聽見,繼續滾打。宣老幺更害了,怕出人命,突然想起來了,就喊:「巡邏的來了!」只這一聲,牛老大皮老二倆人,立馬住了手,跪起身子來,喘著粗氣,緊張地四下里張望著。宣老幺一看他們倆的狼狽相,哏哏兒的笑了。 牛皮二人聽她笑,同時問:「哪兒吶?」 宣老幺一邊笑一邊說:「我騙你們呢」 牛皮二人有點氣急敗壞:「你別炸廟好不好!你想把我們嚇死啊!這是鬧著玩兒的嗎!」說完倆人又要支架子,給宣老幺拽開了。 牛老大不滿地問她:「幹啥呀,不讓打了,還沒分勝負呢?」 「還打啥呀,鼻子都打出血了!」宣老幺說完,就掏出手紙給皮老二擦。牛老大也知道流了鼻血,可是沒有東西擦,一眼看見皮老二掉地下的帽子,伸手撿了過來,要用帽子擦鼻血。

可是剛舉到鼻子前,就皺起眉頭:「哎喲,啥玩意,一股子酸臭味兒!」皮老二聽了一看,很生氣,一把奪回了自己的帽子。可是,又給牛老大奪了過來。皮老二再去奪,牛老大一抽胳膊躲開了:「幹啥!寶貝呀?」「對了,祖傳的!」說著皮老二又一把奪過來。牛老大隻得撿起宣老幺用過的手紙擦鼻血。 宣老幺聽皮老二說帽子是祖傳的,有些吃驚地問:「皮哥,你這帽子也是祖傳的?」「他是趙本山的兒子。」牛老大馬上說。「你是趙本山孫子!「皮老二生氣地回復了他一句。宣老幺就說:」給趙本山當兒子多好,趙本山多有錢。」「死丫頭,我憑啥給他當兒子!」皮老二生氣地說。 「你、你不也有祖傳的破帽子嗎?」宣老幺又說。 「光興他們家祖傳,就不興我們家祖傳嗎?」皮老二又說。 「那……」 「你給我閉嘴!」 「你生氣了,皮哥?」 牛老大在旁邊直笑,還贊老幺說得好。 皮老二不搭理牛老大,對宣老幺說:「扶我起來。」宣老幺就把皮老二扶起來。「幺妹兒,咱們走!」皮老二又說。 牛老大一聽,突然停止擦鼻血,也不笑了,抬起頭來問:「你、你們幹啥去?」 「我們走,不在這兒貼了,犯不著!」皮老二憤憤地說。

說完,提起桶來就要走。 牛老大不知那根筋出了差錯。馬上說:「你們別走」 「幹嗎,你還想怎麼著!我們惹不起躲得起!」皮老二說。 牛老大慌忙爬起來又說:「你們別走。你們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是那種只顧自己不管別人、 見利忘義的市場小人嗎!你們這不是苛摻我,打我的臉嗎?你們別走,我今天、我、我做主了,咱來個二一添做五,往兩邊靠靠,一家一半,咱來個AA制行不?」 皮老二聽著有點新鮮,說:「你說啥,AA制,這、這不跟外國人下飯館一樣嗎!」宣老幺聽了有點驚訝:「啊!上廁所來下飯館呀?」皮老二又說:「我是說跟下飯館一樣,沒說上這兒下飯館呀,這地方跟飯館能比嗎!」 牛老大忽然說:「不,當然能比,只是你說的不夠準確。」 皮老二不解,問:「怎麼不夠準確?」 牛老大解釋說:「這地方不光能跟飯館比,嚴格地說來,比下飯館還重要。」 宣老幺更不明白了,睜大眼睛問:「廁所比下飯館還重要啊?」 牛老大馬上說:「當然重要」 宣老幺又說:「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了?」皮老二也提出了疑問,說:「那怎麼大街上飯館越來越多,廁所越來越少呢?」 牛老大一舉手說:「你們聽我解釋。第一,從字面上說,上為先,下為後,先上後下。咱們平時都是說上廁所,有說下廁所的嗎?」 皮宣二人同時搖頭說:「沒有,都說下飯館。」 牛老大拉著長聲兒說:「哎,對嗎,所以說飯館兒排在後邊,你們說,是不是廁所比飯館重要?」 皮宣二人像是聽明白了:「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廁所是比飯館重要。」 牛老大又說:「第二,從生理角度講,這人,一天不吃不喝沒啥,一天不撒不拉行嗎?」 宣老幺搖頭說:「不行唄」皮老二接上說:「豈止不行,那是要命。」 牛老大聽得有點興奮了,說:「說的太對了。跟你們說,這廁所一天不上,你就臉兒青,兩天不上,你就發瘋,三天不上,你就吹燈!」 皮老二驚訝了:「哎呀,老大,你說的太經典了。」宣老幺也跟是說:「我也明白了,上廁所真比下飯館重要。」牛、皮二人都笑了。 忽然牛老大又說:「快別笑了,你們看看,都幾點了。」皮老二一怔,說:「哎喲,可不是嗎。」牛老大又說了聲:「老二,上,你貼那邊,我貼這邊。」 兩個這就提起桶來刷漿糊,宣老幺從挎包里掏出小廣告來等著往上貼。

刷完漿糊的牛老大回頭看到宣老幺手裡的小廣告,忽然問:「哎,你們那小廣告都是啥內容的?」宣老幺往他跟前一舉說:「你看看」牛老大答應了一聲,接了過來,舉到眼前,借著月光讀出聲:「祖傳專治男女痔瘡」牛老大啊了一聲問:「這痔瘡還分男女呀?」 皮老二聽了說:「那當然了,男痔瘡長在男人身上,女痔瘡長在女人身上。對不對,幺妹?」宣老幺符合說:「對對對,男左女右嗎。」 牛老大聽明白了:「哦,這麼回事呀,今天我才算明白了,這痔瘡還分公母(又讀)祖傳秘方治痔瘡,肛瘺肛裂不用慌,只要您到我這來,一針下去保安康。還一套一套的。」牛老大笑了。 「你再看看這張」宣老幺又給了牛老大一張。 牛老大接住問:「這是啥?」 宣老幺說:「你看嗎」 牛老大又舉到眼前讀:「久婚不育不用怕,保你能當媽和爸,只要你到我這來,一年准能抱娃娃。怎麼!一去你們那兒,就能懷上啊?」牛老大有點吃驚。 「那當然,我們是送子觀音嘛。」宣老幺興奮地說。皮老二接著說:「我跟你說個真事,你就明白靈不靈了。我老姨吃了醫院三萬塊錢的葯,都沒懷上,可在我們那地方,躺了一個會兒就有了!」 牛老大更吃驚了,問:「怎麼懷上的?」 「人工授精」皮老二說。 「人工授精!怎麼授啊,誰給授的?」牛老大問。 皮老二不樂意了:「誰給授的,反正不是你。」 「我,我怎麼會幹那事呢!」牛老大起急地說。 皮老二又說:「你別瞎想,知道嗎,人工授精,不是人給授,懂不懂!」 「那是什麼給授?」牛老大更不明白了,又問。 「行了行了,給你說你也不明白,看這張吧。」皮老二又遞給了牛老大一張小廣告。 牛老大接過來又讀:「祖傳大便乾燥……」 皮老二糾正道:錯了,是祖傳「治」大便乾燥! 牛老大嘿嘿一笑:「哦,落一個字。

祖傳治大便乾燥、拉稀下墜,括弧,俗稱掉腚秘方。嗬,又是一首詩。幹了稀了全是病,硬的軟的都要命,小小秘方治大病,保你天天做美夢。兄弟,我發現你這小廣告老是圍著屁股周圍轉呀?」 宣老幺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們老闆就是專門吃屁股的。」「別瞎說!」皮老二不樂意聽。宣老幺趕緊糾正:「哦,是專吃、那地方的。」皮老二說:「你說的根本不對,人家是……」 牛老大說話了:「你們打住!都別說了,我明白了,這是你(指皮)目前生活的來源地, 對不對?」 皮老二摸著腦袋說:「我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 牛老大勸他說:「彆扭啥,這年月在哪兒找口飯吃都不容易。兄弟呀,聽大哥的,就湊合著吃吧。」 皮老二也覺得沒好解釋得,答應說,哎,我聽你的。又想起啥來,說:「哎,老大,我們也看看你的小廣告。」這個時候,忽然一道閃電,一個響雷,下起雨來。

三個人同時:「哎呀,下雨了!」趕緊抱起包提起桶跑進了廁所避雨。廁所里一片黑,癬老幺先拿出自己帶的小手電筒,照亮兒。 牛老大忽然看著宣老幺說:「你咋也跑進來了?」 宣老幺:「外邊下雨了!」 牛老大:「這是男的!」 宣老幺:「男的咋啦,又不解手。」(忽然聞到臭味兒,捂起鼻子)真臟! 牛老道:「這不廁所嗎。」 皮老二:「就是。行了行了,老大,拿出來看看。」 牛老大拿出了自己的小廣告:「你們看看吧。」交給了皮老二一張。 宣老幺給他照著亮兒。 皮老二見是一塊硬板兒,不大明白:「哎呀大哥,你這咋貼呀?」 牛老大嘿嘿一笑說:「不懂了吧。我跟你說,我這是網路版,先進宣傳法兒。這不是貼的,看了嗎?往這兒一放,拿這刷子一刷就成了。這法兒是專治那些往下撕的人,叫他撕不掉。」 皮老二有點驚訝,說:「大哥,你都用上高科技了?」 牛老大興奮地笑了,說:「咱也與時俱進嗎,哈……」說完又笑。 皮老二反正的擺劃著看,可是看不清楚,就說:「大哥,你這玩意不好看啊?」「我看看。 這不挺好認的嗎。」宣老幺接過來了說。皮老二又拿回去了,念道:「專治梅毒,括弧,俗稱大倉……」 牛老大急忙叫停!皮老二抬頭問他:「幹啥呀?」 牛老大這才給他糾錯,問:「那字念倉(瘡)嗎?」 皮老二反問他:「念啥?」 牛老大說:「應該念瘡,叫大瘡,長大瘡嗎,真沒文化。」 宣老幺接過去說:「不就性病嗎?」皮老二嗔怪道:「用你說,丫頭家家的,沒人拿你當啞巴!」宣老幺不說話了,皮老二又念:「專治男人無能,象個狗熊。專治女人不親,冷麵冰心。專治尿不凈、尿等待、尿分又……(叉)大哥呀,這尿怎麼還分又呢?」宣老幺又憋不住了:「是叉,沒見裡邊還一點嗎!」 牛老大罵道:「笨蛋,還不如老幺妹了,沒文化。」 皮老二有點尷尬:「哦,尿分叉呀,我說呢。」說完又念:「祖傳神葯,一針見效,去舊生新,賽過新婚。哎呀老大,你這全是性病廣告啊?」 牛老大笑了說:「沒錯,你們是治痔瘡不孕的,我們是治性病大瘡的,咱們這是各把各的關口,各走各的門道,各有各的飯門嗎。」 「那咱們還搶個啥。」皮老二說。 牛老大忽然帶點感慨地說:「不瞞你們說,你們知道我為啥看重這個地處兒嗎?」 皮老二宣老幺跟著說:「那還用說,這地處兒來的人多唄。」

牛老大就說:「你們說的也對也不對。我偵察過了,這周圍的環境好啊。你們看看,前面這一片,住的都是大款,後面這一片,住的都是老闆。你們知道嗎,這老闆和大款常讓『三陪』管,三陪能不把他們管出病來嗎。所以,這地處兒是塊寶地呀!」 皮老二宣老幺驚訝了:「哎呀大哥,你忒有眼光了。要都像你一樣,還不百戰百勝嗎!」 牛老大聽了有點飄飄然,又問道:「你倆說,後面這大樓漂亮不漂亮?」 皮老二宣老幺一齊說:「漂亮,太漂亮了。」 「可是,過去這地處兒不這樣,都是小平房,住的人也不一樣。」牛老大說。 「有什麼不一樣的?」宣老幺問。 牛老大說:「那時候老百姓有句順口溜兒,你們知是咋說的嗎?」 皮老二問:「都咋說的?」 牛老大說:「這樣說,紅米飯,南瓜湯,老婆一個,孩子一幫。」 皮老二聽了說:「那個時候,是生活不好,孩子不少。」 宣老幺憋不住問:「現在呢?」 「現在也有句順口溜兒。」牛老大笑笑說。 「你快說?」宣老幺等不及。 牛老大說:「白米飯,王八湯,孩子一個,老婆一幫。」牛老大說完嘿嘿地笑了。 宣老幺沒說話,皮老二說:「對了,換過來了。」 牛老大收住笑,話一轉彎兒說:「告訴你們吧,我就是從這後一句中看出了商機,這地處兒准有絕佳的廣告效應。」 宣老幺也樂了:「大哥,你太有才了!」 皮老二忽然悲觀起來,說:「大哥呀,你說的雖然不錯,可不瞞你說,我對干咱們這一行,是越來越沒信心了。」 牛老大問他:「為啥沒信心?」 宣老幺接上說:「嗨,皮哥還不是擔心飯碗保不住嗎。」 牛老大聽了,說:「你們還用不著擔心,丟不了。我給你們說個真事兒,你們就明白了。我問你們,侯老六認識不?」 「誰,侯老六,不認識。」宣老幺搖頭說。皮老二接上說:「我認識,侯老五的弟弟,寫小品的。」「哦,小品作家呀!」宣老幺瞪大了眼睛說。皮老二一腆下巴說:「啥作家,就是閑著沒事幹,寫著玩兒,在雜誌上、還有網上發發。哎,他咋的啦?」 牛老大接過來說:「是啊,你說你寫小品,你就自個坐家裡寫唄,還挺當會子事,非要找找真實感覺……」 「人家那叫深入生活。」宣老幺插話說。 牛老大接著說:「可不是嗎,他要寫個亂行醫的小品,就上我們診所來深入生活了。來了你也實話實說呀,他不,充病人,暗訪,讓我們所長給做檢查。」 皮老二說:「查啥,沒那病?」「人家沒病」宣老幺也說。 「誰說沒有?二度。」牛老大說 皮老二宣老幺有點吃驚:「啊,都二度了!」 牛老大又說:「對啊,你們不知道,只要讓我們所長一檢查,起碼是二度。」

皮老二一聽笑了,說:「跟我們所長一樣,我們所長經常告戒我們,治這痔瘡,不能治一個好一個,你得給他治七分留三分,叫他們一停葯就犯病,一犯病就得來治不是。這樣才能把市場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宣老幺有點氣憤:「這些人,心都夠黑的。」 牛老大又說:「我們所長給侯老六檢查完了,給他開了1500塊錢的葯,叫他回去吃。侯老六這才說,大夫,我沒那病,我是來體驗生活的,用不著吃藥。我們所長一聽就說,誰說沒病?有病了,我不檢查過了嗎,過幾天就知道了,繳錢拿葯回去吃吧。」 宣老幺問:「人家拿了嗎?」 牛老大說開始他不拿。 皮老二聽說:「對,不能拿,沒病憑啥花錢拿葯。」 牛老大笑了,說:「你們說這個都不對,我們所長有招,說,不拿葯你就繳檢查費吧,2000。」 「啊!還不如拿葯呢!」宣老幺很吃驚。 「是啊,侯老六聽了很吃驚,所長就又說,我就說嗎,我不會叫你吃虧的嘛。你拿了1500的葯,省了2000的檢查費,多划算啊。」牛老大說到這兒就笑了。 皮老二點著頭說:「可不是嗎,還賺了500呢。」 牛老大收住笑,又說:「過了幾天,侯老六果真覺得不舒服,上醫院一檢查,有了。」 「哦,傳染上了?!」皮老二驚訝地說。 「不光他傳染上了,過了不長時間他媳婦也不舒服。」牛老大又說。 「啊,也傳上來!」宣老幺更吃驚了。 「聽了我這個故事,你們明白我們這行業一時半會兒的,還用不著擔心吧。」 「可是牛哥,你這是只說了其一,你不知其二呀!」皮老二還是擔心。 「哦,還有其二,你說說。」牛老大問他。 宣老幺接過來說:「你沒見這幾年掃黃打非,環境治理抓得越來越緊了嗎?」「就是呀,我總覺得我們這事越來越難做了。」皮老二擔心地說。

牛老大聽了說:「我說老幺老二,你們千萬別灰心喪氣。據我觀察,掃黃打非也好,環境治理也罷,一般都跟颳風一個樣,它是一陣大一陣小,一陣大一陣小,波浪式發展。因為他有破浪,也就給咱們留出了生存發展的空間。」皮老二宣老幺沒有說話。牛老大又說:「我有一條經驗,能保你們安全無憂。」 「啥經驗,你快說?」皮老二宣老幺一塊兒問。 「你們可得記住了。」牛老大叮囑道。 「你說,我們准記住。」皮老二說。 牛老大就說:「打黃掃非一來了,你夾起尾巴趕快跑。環境治理一停息,你帶上廣告快出擊。他走東來你走西,保證都是安全期。」 宣老幺聽了疑惑地說:「大哥,我聽著怎麼跟計劃生育差不多啊?」 牛老大馬上說:「啥計劃生育,這叫避實就虛,不是避孕延期。」 皮老二還是擔心,又說:「牛哥,他們那風要是老不停的刮呢?」 牛老大兩手一攤說:「那咱們就全他媽完蛋了。」 「啊,都完蛋了,我砸咋辦呀,我也沒學歷沒文憑。」宣老幺帶著哭腔兒說。 皮老二有點替她著急:「你咋不上學呢?」 宣老幺:「我家不沒錢交學費嗎。」 皮老二有點悲傷:「跟我家一樣。」 牛老大馬上說:「幺妹,你不用害怕,據我看,老二說那種情況不會出現,有句老話不這樣說嗎,道路是曲折的,前頭是光明的。啥事都是螺旋式發展。老二,你也不用擔心,起碼,公共廁所這塊兒,你不用擔心,聯合國也不會把它撤銷。有句老話,吃拉吃拉,吃了就得拉,喝了就得撒,對不對。」 「大哥,你這一分析,真叫我們耳目一新啊,我明白了。」皮老二不再擔心了。

聞著廁所的惡臭味兒,宣老幺忽然來了情緒:「牛大哥,我老是覺得上這地處兒來貼,挺噁心人的,你看人家別人都往樓道裡面貼?」 牛老大說:「幺妹啊,這你就不懂了,雖然都是解決下水道問題,可性質不一樣,不是一個段位呀。不瞞你說,咱這個能往那兒貼嗎?不能貼,我有過教訓呀。」 「啥,你還有教訓?」宣老幺瞪大眼睛問。 「可不是嗎。」牛老大搖搖頭說。 「那你說說,我聽聽?」宣老幺問。 「哦,是這麼回事。有一次我看見一個新樓盤,剛有人進去住,我就進樓道里貼了幾張。第二天,老闆就把我叫去了,連著罵了我八聲「混蛋!」牛老大生氣地說。 「罵了八聲混蛋!為啥罵你呀?」宣老幺不明白。 牛老大說:「是啊,我也不明白。我說,我都貼完了,你幹嗎還罵我呢。老闆呸了我一口,說,那屋那寡婦是我大姐。」 「哈哈……」皮老二先哈哈地笑了,宣老幺也跟著笑了。

牛老大忽然感慨地說:「那一次,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什麼叫寡婦門前是非多了!」 皮老二忽然對宣老幺說:「幺妹,聽了沒,這就是經驗和教訓。貼什麼地方,主要是看風險有多大,宣傳效果怎麼樣。廁所這地方雖然有點臟,可是這地方容易叫人想起病來。有這病的人,一蹲下就難受,一難受就想到治病,就會看我們的小廣告,對不對,蹲著還有工夫看,別人還不知道他在看的什麼。你說咱這玩意貼到公交站牌上行嗎,那地方人多,可誰好意思看啊,一看,別人知道你有病,都躲你遠遠的,要給你照手機上,上了網,誰還跟你搞對象!」 宣老幺聽他這麼說:「我明白了,蹲廁所里一邊方便一邊看廣告,誰都看不出來,有病跟沒病似的。」 牛老大皮老二同時一聲長長地:「哎——!」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西行探寶 的精彩文章:

TAG:西行探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