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一品 馬遠的《踏歌圖》
馬遠,號欽山,祖籍河中(今 山西永濟縣),祖父、伯父、父親、 兄弟均為南宋畫院專職畫家。像這樣一門數代均以繪畫擅長而且作出了重大貢獻的,不僅在宋代,就是在整個中國美術史上也是極為罕見 的。他對人物、山水、花鳥畫都很 擅長,而尤以山水畫成就最高。他在光宗、寧宗年間任「畫院待詔」, 相當於皇家美協會員了,極受統治者的賞識。人們通常把他與李唐、 劉松年、夏圭聯繫在一起,合稱「南宋四大家」。他的山水畫師從李唐, 下筆嚴整凝重,皴法創大斧劈,並 發展「長大斧劈」,表現峭聳崔嵬的山峰極為恰當 ;構圖上一改唐宋以來全景式章法範式,採用邊角式, 或峭峰直上不見頂、或絕壁垂下不見根、或近山參天、或遠山無底的大膽處理,強調雲水浩渺的虛化感, 這是他獨到的藝術處理。他的「馬 一角」,被史論家認為反映了南宋偏安的殘山剩水。明郁逢慶《郁氏書畫題跋》引詩跋曰 :「中原殷富百不寫,良工豈是無心者 ;恐將長物觸君懷,恰宜剩水殘山也。」這種解釋,是欠公允的。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宋代繪畫是在中國宋代期間的繪畫作品,中國宋朝延續300多年,其繪畫在隋唐五代的基礎上繼續得到發展。民間繪畫、宮廷繪畫、士大夫繪畫各自形成體系,彼此間又互相影響、吸收、滲透,構成宋代繪畫豐富多彩的面貌。宋代,繪畫上擺脫了柔靡浮華的皇室題材,開始描繪民間的世俗生活, 關注身邊的世人情懷。即使如許多過去富麗堂皇的宮廷題材,也都因為放下架子擺平心態,而有了風俗畫的筆調。南宋人心中夠委屈了吧, 民人該咋的還咋的,並且還是能畫出歌舞昇平氣象的風情畫來。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馬遠的這件《踏歌圖》,就是 這樣一幅場景 :崇山峻岭中,潺小溪旁,清靜深秀的山灣里, 幾個老農三三兩兩地乘著酒意踏歌而行。踏歌,是唐宋時期民間的一種自娛自樂形式。唐代詩人李白有詩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宋人描繪如此場景的就更多了,如王安石便寫道 : 「百錢可得酒斗許,雖非社日長聞鼓。吳兒踏歌女起舞,但道快樂無所苦」。再如李篤房吟踏歌的詩句 「人影漸稀花露冷,踏歌聲度曉雲邊」;張武子詩「帖帖平湖印晚天, 踏歌游女綿相牽」等。類似現代 「踢踏舞」的樣式,在那時竟這般流行!這是一種簡便的娛樂形式, 情緒所至,興緻所至,「歌之不足, 舞之蹈之」——單純樸素的古人, 就是用這種稚拙的身體語言傳達 心情,表達情意。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畫上有六人,四位舞者 :走上田埂中央的老者手持短杖,鬍鬚花白,正回首相呼,似與後面三人對歌 ;踏上石橋者正雙手合拍,左右搖擺著蹬足踏歌 ;身後一男子唯恐其跌落,趕緊抓住他的腰帶,用手相扶。後面老者肩上挑一個葫蘆, 點明情節 :醉態,醉意蒙的踏歌之行更顯得優哉游哉。前面兩人是來接應的婦人與童子,看到醉態可掬的四人也無可奈何,只以舉手引路示意。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馬遠,是擅長山水畫的畫家, 善用大斧劈皴法,毛筆干淡墨側鋒落下,似砍斫般的筆觸拖得很長, 表現硬朗方折的山石較為有力。作為中國山水畫的一種語言,馬遠與夏圭的皴法是一個貢獻。馬遠夏圭作山水畫多作邊角之境,畫風挺拔峻峭,人稱「馬一角,夏半邊」。 這件《踏歌圖》卻是全景式之作, 不過中間以空白相隔,又以柳樹相連,出人意料卻不突兀 ;上下兩端隱在雲霧中的部分被渲染得虛幻縹緲,極見清幽神秘,看得出是畫家於生活中觀察體悟所得。水,被隱成了幾折,從遠處斷續淌來,組成 畫面柔軟彎曲的符號,顯出陰性之美 ;跌下山石穿過石橋的水口,畫 出幾聲叮咚,似在為踏歌人和聲伴奏。土坡下是茂密的禾田,間接表 現了農人豐年的意味。山是嵯峨高聳的山,峭拔險峻,浮岫插天,頗有幾許高不可攀的仙境 ;山石松林間,隱約現出皇室宮闕。畫有宋寧宗趙擴把王安石的詩句抄錄其上的題詩 :「宿雨清畿甸,朝陽麗帝城。 豐年人樂業,壟上踏歌行。」這樣看來,中間一段雲靄實則有「天上 人間」的寓意 :帝城有朝陽的恩澤沐浴,民間自有豐年樂業的田園牧歌。有人解釋說,馬遠是在對南宋太平景象作粉飾 ;也有人說馬遠是在借浮華表象,來隱喻歌舞昇平背後潛藏著的深刻的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的危機。我覺得,還是實實在在的好。無非是畫家心中對桃花源式的仙鄉樂土的嚮往。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馬遠的筆法,帶有宋代畫家共有的恭謹精緻。儘管用了水墨暈染, 用了筆觸較大的大斧劈,細節的描繪氣氛的營造還是很用心的。他用釘頭鼠尾描加折蘆描法畫人物,畫 方硬的衣紋轉折,以與山石樹木筆 法和諧統一。小溪被他用心地曲折 逶迤,在山石、土壟和石橋間委婉地穿過,看出營造的興味和描繪的專註。畫家畫了柳樹、松樹、叢竹 和雜樹,渲染時小心地避開亮顏色, 避開樹榦和山石,在遠處襯托出淺色的溪水,顯得明凈而通透。實實在在的朝代,做事當然用心 ;惟其 用心專註,才可能創造圖式,創造 筆法語言,創造意境。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此圖作者馬遠在南宋畫壇中佔有重要地位,歷任南宋光宗、寧宗兩朝畫院待詔,極受統治者的賞識。人們通常把他與李唐、劉松年、夏圭聯繫在一起,稱為「南宋四大家」。由他們所代表的山水畫派,在美術史上稱為「院體」。在「南宋四大家」中,如果說李唐是院體的開創者,那麼,馬遠則是最具代表性的院體畫家。馬遠出生於繪畫世家,他的曾祖、祖父、父親、伯父、兄弟、兒子都是宮廷畫家,而且都很有成就。像這樣一門數代均以繪畫擅長而且作出了重大貢獻的,不僅在宋代,就是在整個中國美術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足以與之相媲美的,只有元代的趙孟頫一家。 馬遠的繪畫,在繼承前人成就的基礎上進一步挖掘山水中的詩情與感人力量,著意形象的加工提煉,注重章法剪裁和經營,使得作品更加簡潔完整,主題更為明確突出。其山水畫一般是遠山奇峭,近石方硬,遠景簡練,近景凝重。「其小幅峭峰直上而不見其頂,或絕壁直下而不見其角,或近山參天而遠山則低,或孤舟泛月而一人獨坐」,予人以玩味不盡的意趣。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宋代山水畫家畫人物,也是很認真的 :雖是「點景」,但不馬虎。 不像當下許多人這般潦草,山水畫因為畫了可有可無的「小人」,而 顯得言不由衷,或者能力低劣。因為宋代山水畫家是從點景人物的情 節來構思立意的,面積上雖小,卻是畫面的主體,一切山石樹木雲水的布局,一切陰晴雨晦的營造,都 圍繞人物而設置、而展開、而刻畫。標題也是人物畫的標題。除這件作品外,許多山水畫的標題都有這樣 的特色,如「讀碑窠石圖」、「秋山問道圖」、「春山行旅圖」、「清溪流 隱圖」、「寒江獨釣圖」、「華燈侍宴圖」等等,大面積山水符號的描繪, 仍要以人物為中心,體現出以人為本的創作主旨。
《踏歇圖》,絹本,水墨談設色, 192.5×111cm 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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