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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任——補、行、溫、涼皆以和

作者按:學習現代著名中醫學家何任的醫案選集後,深感何老在數十餘載的岐黃生涯中,遵張景岳「和方之劑,和其不和者也。凡病兼虛者,補而和之,兼滯者,行而和之, 兼寒者,溫而和之;兼熱者,涼而和之」之意,對和法進行了廣泛應用,取得了左右逢源之效。

一、補而和之

何老認為和劑雖較平和,但久病體虛者猶恐難支撐,故常選用和而兼補之劑,如《金匱》當歸芍藥散、逍遙散等,取歸、芍、苓、術、草等調補氣血,以助和解之力。

如陳女,年未屆三七(18歲),正當發育之時,卻經閉,伴胃痛、噯噴,且萎黃消瘦。何師認證為氣血虧虛,肝鬱瘀滯,投金鈴子散原方及香附、烏葯、沉香等辛溫疏肝葯調治。但慮及葉天士雲「香氣如雲煙,先升後降」;「諸香皆泄氣」,深恐耗傷胃陰而礙滯脾運,故又伍以芍藥甘草湯或逍遙散,通過術、芍、苓、草等奠安中州,以收和而兼補之效。末診時更明確指出疏調只取效於一時,宜滋其化源,益肝補脾。」遂採用當歸芍藥散去澤瀉,加党參、木香、香附、五味子等緩收全功。

此外,何老還常將和劑與補劑熔為一爐,共收和而兼補之豐功。如自汗門蘇女,畏風怕冷五載,低熱自汗,心悸怔忡,神疲納呆,遇心情不舒及經期更為明顯,伴肝大脹痛。因何老初診時,見患女在初秋人穿單衣尚揮扇的情況下,已著毛衣兩件,細詢雖多處求治,補藥迭進,卻效不理想。經審諦覃思,斷為衛陽不固,汗過外泄,則必現心之氣陰兩虛之證矣,此絕非溫腎蠻補藥可效耳。故以危亦林《世醫得效方》中的玉屏風散溫固表陽,協助和劑桂枝湯調和營衛,加入當歸、雞血藤、櫓豆衣、糯稻根、煅龍牡等養陰斂汗。10餘劑後恙情漸減,證亦向善。後以和劑正方四逆散加党參、當 歸、黃芪、炙甘草、附片、龍牡等而使數載之疾得以痊癒。

仲景在《傷寒論》第318條創四逆散,以治厥陰病熱厥證。因該方葯簡效捷,經歷代醫家廣泛運用後,遂成為和解劑中的代表之方。何老教《金匱》20餘載,對此方亦極為欣賞。如產後厥逆余女,新產後兩月余,惡露時有時無,面色暗黑,常常因下腹部氣上沖至脘腹而厥逆,四肢麻木,口燥,苔薄中膩,脈象微弦。診為血虛肝旺,沖氣上逆所為。治以四逆散合四君子湯,並加逍遙散15克(包煎)疏肝解郁,益氣健脾,稍佐綠萼梅、沉香理氣平逆。4劑效後,以淮小麥、雞血藤易白朮、當歸,加強養心通絡,又5劑而痊。

二、行而和之

痰、食、瘀、水等病理產物一旦積滯於體內,常常導致氣機運行失暢。故何老在臨證中遇有痰、食、瘀、水礙滯氣機者,如若體質不甚虛弱,則每選既能和解,又能化痰、消食、祛瘀、利水的方劑,收和而兼行之效。

咯血陳某,嗆咳頻作,胸悶氣急,痰中帶血,咽喉干痛,腰背酸楚,脈弦細,惟納谷正常,尚能支持,何老宗繆仲淳治吐血「宜降氣不宜降火」之旨,合入有降逆化痰作用的和劑旋覆代赭湯,以玄參易人蔘,配入北沙參、川貝母、浮海石等更增化痰止咳之效。

進食困難門崔女,進稀飯也有阻窒10餘日,便結3日,舌絳,脈細軟,醫院檢査疑似食管癌。另一周男,進食後有梗阻感已1個月,消瘦,苔薄,脈細。何老認為兩人雖納谷梗阻,但不似噎膈之衰甚,均以半夏厚朴湯加玄參、麥冬、瓜蔞仁、白蜜等養陰潤燥葯調理肝脾,和解化痰。但針對該方消食之力不足,又分別加入砂仁、豆蔻、沉香曲等,方葯合度,收效較快,進食梗阻困難得以解除。

何老為增進和而兼行之效,還常將和解兩方妙冶於一爐。如神經官能症余女,咽部有炙臠,已歷年許,時有攻起感,夜寐欠安,飲食及二便如常,苔白微厚,證屬七情鬱結,痰凝氣滯所致,故將四逆散合半夏厚朴湯共投,互助益彰,疏通郁滯,調和氣機,終使棘手頑證得以有效控制。

三、溫而和之

當患者素體陽虛或感受寒邪較甚時,何老施治常選用偏於溫性的和解方劑,或者在一般和解劑中配入一定量的溫熱藥物,使氣煦血運,陰陽平調而恙疾自蠲。

如胃脘痛高男,喜進熱食,氣短怔忡,頭眩肢軟,苔白脈遲,因年過半百,且病程較久,何老遂認證屬脾胃虛寒,中氣不足而導致氣機阻滯。故以仲師小建中湯加入乾薑、當歸、黃芪,以助協調陰陽平和之力,得葯則痛止症減。臨床中如遇陽虛寒甚者,非短期能夠奏效,何老則主張湯劑與丸劑共進。

如積聚門薛男,因肝腫久痛,形成積聚,初診時胃脘不舒,納冷硬食物尤甚,便干溲黃,時有悸忡,夜寐不安,舌尖痛。整個病情變化由肝鬱脾濕日久而機體由實轉虛,於是以異功散加豆卷、大腹皮、薏苡仁化濕,加雞內金、建曲消食積,併合逍遙散以取疏肝解郁健脾之效。由於中氣不足之虛寒徵象漸漸明顯,後加入党參、黃芪、木香、蒼朮等,三、四、五診還配入移山參1.5-1.8克研末,分2次吞服。四診、五診在小柴胡湯基礎上合併用辛溫芳開的蘇合香丸以解郁滯。針對病人初為濕蘊化熱, 久轉陽虛氣弱,採用和而兼溫之法,湯丸並投,六診因肝痛漸瘥而納稍多則不適改予異功散合歸、芪、砂、蔻疏補兼施,氣血並顧。雖從二診起,考慮溲黃,舌尖痛,配用過茵陳、升麻、平地木,但量卻不大,始終以健脾益氣配合疏肝解郁為主,使日久之肝腫痛證不向肝硬化轉化,疑難重症得以漸愈。

四、涼而和之

對素體陰虛而內熱較甚,或感受陽熱之邪而發病的患者,以及熱病後期余邪未凈者,何老均常選用藥性偏涼的和解之劑,或者在一般的和劑中配入一定量的涼潤藥物糾偏盛衰,調和氣血。他常選用清熱利濕、和解表裡的甘露消毒丹,在本醫案選中的多個案例治療中確有建樹。

如咳嗽門程女,咳嗽咳痰不爽已久,突遭暴雨淋濕,周身發熱,烘灼難受,欲嘔,甚至欲躺在地上始覺涼快。證屬濕郁化熱,留著三焦,當急以清熱利濕,且依照「氣化則濕化」之理,調理氣機,以本方為主加青蒿、生薏苡仁、豬茯苓淡滲化濕,2劑大瘥。

又如鼓脹門孟女,患黃疸型肝炎4年,臍腹膨脹,時而有水, 舌紫暗、苔黃,脈沉而動。證情較重,治當淡滲疏化,以本方佐党參、陳皮疏展氣機, 加石斛、知母清涼潤滋,然屬沉痾,當力圖斡旋方能見效。他認為此病貴在早治,否則雖用喻嘉言《醫門法律》中的治臌三法(初用辛甘通陽,繼而培養元陽,三用旋轉大氣)亦難奏效,對此我們亦應引起髙度重視。

又如低熱門沈女,曾患腎盂腎炎,好轉後惟時有低熱,唇乾而裂,鼻衄咽干,便難、納呆。證屬陰虛夾有濕熱內阻,如果純養陰則礙濕,純化濕又更傷陰,頗為棘手。故何老以增液湯滋陰清熱,白茅根、竹葉淡滲利尿,使熱邪由此為出路;瓜蔞仁潤腸利腑,亦可導熱下行,配以甘露消毒丹15克(包煎)利濕清熱,前後僅三診服藥19劑,使長期低熱得以退清,且納旺神振。按語中云:「治低熱首要辨清是氣虛還是陰虛;其次注意有否挾邪,有邪者不可純用補法;再次用藥不可過苦寒,否則不僅戕傷胃氣且化燥傷陰。」此既是何老數十載臨證經驗中精華,亦說明他將和法用治低熱是完全值得借鑒的。

婦人最多郁證,而肝鬱過久常從火化,故何老將具有和而兼清功效的代表方丹梔逍遙散巧妙化裁,廣治多種婦科疾患。

如月經不調門韓女,月事早年推後,近年超前,行經小腹作痛,苔根膩,脈弦。診為肝氣逆亂,熱郁傷陰,投以丹梔逍遙散養血疏肝,調氣清熱。又如傅女痛經,經期纏綿多日,腹痛,腰酸,欲嘔,斷為血虛致肝絡失養,氣機不調,投以丹梔逍遙散加阿膠、地黃、杜仲、莬絲子、枸杞子等,既顧本養虛, 又疏調氣機,達到補而通之、和調氣血之目的。再如趙女,經行妞血,胸脅作脹,夜寐欠安,心悸早跳,證為肝鬱化火,循經逆上所致,遂投以丹梔逍遙散加白茅根、夜交藤、合歡皮、綠梅花等清熱涼血,養心安神,舒肝理氣,使鼻衄、脅痛解除,夜寐、心悸得安。

尤其是在經行嘔泛門汪女一案中,患者經前煩躁易怒,嘔惡,厭油膩,平素帶多,診為肝鬱氣滯久而化火,肝胃不和,投以丹梔逍遙散,加入綠梅花4.5克,砂仁、 豆蔻仁各2.4克,理氣解郁而不燥。施方中非常注重王孟英提出的「理氣不可徒以香燥,蓋郁怒為情志之火,頻服香燥則營陰暗耗矣」的論點,止嘔惡一症,棄除半夏、厚朴、 丁香、吳茱萸等芳香燥濕之品,而以丹梔逍遙散出入,配以少量解理氣之品而效。

戴天章說:「寒熱並用謂之和,補瀉合劑謂之和,表裡雙解謂之和,平其亢厲謂之和。」何老宗寒熱並用,氣血雙調,燮理陰陽之理,仿仲景辛開苦降法而自出機抒創脘腹蠲痛湯(延胡索、川楝子、生甘草、白芍、香附、烏葯、沉香曲、海螵蛸、蒲公英),用治肝、膽、脾、胃、腸等臟腑失和的多種消化道疾患,並用於痛經和閉經。

評述:雖然和法的運用甚為廣泛,但是在臨證中,對需用汗、吐、下諸法施治的患者是絕不可輕試和劑的,緣該法之用藥較平和輕淡,會難免貽誤病情也,學者應謹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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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名家教你讀醫案·第1輯》,由大象醫友會校編髮布,尊重知識與勞動,轉載請保留版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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