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不善變的女人
你複雜你的，我悠然自得我的。
一
簡從香港回來，給我帶了一套國際品牌護膚品。
她趁送禮物之餘，順便炫耀了一下剛剛拿到的碩士學位證。她此次去香港，就是為了畢業拿證書。
打開寫滿英文的紅本本，簡的眼神里充滿了驕傲與自信，她說，拿到證書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值得嗎？在很多人看來，實在太不值得了。因為簡去香港前，不僅離婚，還丟了工作。五年前，簡大學畢業沒多久，嫁給了前夫。前夫比她大四歲，有一份穩定且讓人羨慕的好工作。婚後，不少人勸簡做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
每次有人提出類似建議，簡都目瞪口呆，並與對方爭論一番：現在什麼時代了，女人要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有自己最優雅的姿態。
然後簡舉出大量生活中的例子，告訴身邊的朋友，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有多被動。儘管她苦口婆心地勸解，但不少人預言，她這段婚姻不會幸福。
那段時間，她無暇顧及婚姻，大量時間放到在報考研究生上。簡白天工作，晚上學習，活脫脫的工作狂人。為了照顧老公情緒，簡周末盡量陪他回家看父母，做一個孝順溫柔的好媳婦。
在工作上，簡因為報考了研究生，領導給她升了職。不過升職前，她與領導簽署了五年不生孩子的協議。
這份協議引來老公不滿。老公年紀不小了，父母都等著抱孫子，這個協議不是把父母的念想斷了嗎？
可在簡看來，她年紀尚輕，就算五年後生小孩兒，也不過三十歲左右，她不覺得有什麼錯。更何況，五年後如果能順利拿到碩士文憑，她的事業還能更進一步，到時孩子、事業、家庭三豐收啊！
因為孩子的問題，她與老公不斷爭吵。在她快畢業的三個月前，老公提出了離婚。因為，另一個女生懷了他的孩子。
婚姻的打擊，讓簡身心俱憊。她還要考研，為了不讓自己分心，她辭了職專心讀研。
痛苦又怎樣，難過又怎樣，失業又怎樣，只要能把學歷拿下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簡把所有的痛苦，難過化成動力，最終拿到了想要的紅本本。
開車送她回家，我問她今後有什麼打算。此時，收音機里傳來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她一邊跟著哼唱，一邊跟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無論生活遇到什麼問題，我只會越來越優雅。
然後，她停下唱歌，認真地跟我說：女人一定要有自己堅持的東西，不然很容易被生活打敗。你想啊，我拿到了一紙文憑，就算事業失敗，還可以東山再起，憑藉著事業，我還有資本期待未來遇到不錯的男人。如果我只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再遇到老公出軌，我大約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如果你要是生了孩子，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說。
簡搖了搖頭：「這不是根本原因。一個出軌的男人，他會為自己找成千上萬個出軌的理由。我事業有成，他會嫌我不生孩子。如果我在家做主婦，他還會嫌棄我不漂亮沒本事呢。」
簡的話讓我想到了現實。是啊！身邊多少女人為了愛情和家庭放棄了自己，她們一再妥協，最後的籌碼卻落到了男人手中。她們怕男人離開，為了保住婚姻，即使男人在外面胡作非為也只能委屈求全，只因她們在漫長的婚姻里，已經失去了基本的生存能力。
二
不妥協的簡，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朋友。
小喬是個粗線條的妹子。
從小到大，她說話的分貝沒有低過八十，吵起架來能把房頂掀上天。要說爬樹、打彈弓、捉蛐蛐更是一把好手。
23歲那年，有一次我去她租住的小屋，她給我做素炒菜花。那道菜端上桌，我的嘴巴長成了「O」型。儘管嘴巴開得很大，但一口仍然塞不進去一塊菜花。
我打趣地說：你把菜做成這樣，就不怕嫁不出去？
小喬白了我一眼：愛咋咋地，姐就這樣，有種他別娶我。
那時，小喬沒談過戀愛，不知愛情為何物。粗線條的她不是沒被表白過，她收到情書或者有男生表白的時候，只要是她不喜歡的，她一嗓子就能嚇跑追她的男生。
然後她會說上一句：無聊，就這慫樣，還敢追姐。
後來的某個夜晚，我與小喬徹夜長談。她說：他的一句『我認定你了』，讓我徹底淪陷，我愛上了他。
誠如張愛玲所言，小喬戀愛後變得很低很低，把頭低到了塵埃里。她一次又一次問我，我是不是太爺們了，怎樣才能像個女生？
小喬把褲子換成了裙子，把土豆切得很細，就連說話都變成了輕聲細語。她為了他改變了太多太多。
戀愛兩年，小喬變成了「女神」，氣質優雅美麗，她對自己很滿意。有一次她給男友做菜，男友望著她的蘭花指，終於說出憋了很久的話：我們分手吧！
小喬崩潰了，她在心裡罵了無數遍「草泥馬」，但為了不破壞女神形象，她剋制又克制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男友說，我本來愛的就是你大大咧咧的樣子。如今你變了，變得和普通女人沒什麼不同，你說，我為什麼要愛一個如此普通的你？
小喬急了，祈求道：我為了你可以變回來。
男友搖了搖頭：你為了我變來變去還是你嗎？
小喬失聲痛苦。
我安慰小喬，小喬跟我說：我再也不要談戀愛，愛情太複雜了。
在愛情里她明明那麼努力，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男人不是都喜歡優雅，有女人味的女人嗎？為什麼他會嫌棄她？
難道小喬男友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一個為他人而改變的女人儘管很偉大，但卻不討人喜歡。
如果事業能保住女人最基本的姿態，那麼天生的性格就是女人的「主心骨」。無論我們妥協或者不妥協，生活永遠都會問題重重，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最好辦法，就是守住自己最初的夢想和自己的本性。
我身邊有很多女生，她們衣著光鮮靚麗，妝容漂亮，以為這就是優雅。可真正的優雅是，你有主動選擇的權利。當你工作不順利時，你能對上司說NO；當愛情里遇到渣男時，你能讓丫滾蛋；當生活一團糟時，你能有錢去旅行……
當你把時間放到化妝、服裝、美容上面時，還需要抽出時間培養自己的技能，攢一筆，修一修脆弱的心。
技能會讓我們有生存的能力；攢一筆錢，能讓我們遇到困難時去巴黎喂鴿子，而不是躲在小屋裡哭泣；修出一顆強大的內心，雖然做不到處驚不變，但遇到問題至少能冷靜應對……
每個人的生活都很複雜，問題比答案多；失敗比成功多；平淡比激情多，但是，這並不防礙我們好好地打磨自己。
所以，親愛的，好好地努力吧。當問題來臨時，願我們每個人都能驕傲地抬起頭，而不是低成塵埃，束手無策，更不是向問題——妥協。
今日討論題：
當周邊的人都複雜的時候，
你是妥協還是堅持自我？
林希美
作家，即將出版圖書
《張幼儀傳：一無所有，一無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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