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連刷三遍都不嫌多
世界有三極。
南極、北極,以及「第三極」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被稱為第三極,是因為這裡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
散發著神秘和神聖,讓人心嚮往之。
很多人把它列為今生必去的地方之一。
最近新出了一部關於它的紀錄片,魚叔一口氣看完七集之後,覺得必須要推薦給大家。
這部紀錄片,堪稱「洗眼睛」系列。
完全是視覺上的享受。
雪山、草地、河流、藍天……看了才知道什麼是至真至純,什麼叫聖潔無暇。
本片運用了十分詩意化的語言,每一幀,都是獻給藏地的讚歌。
但相比於唯美的自然風光,本片把重點放在了藏人身上。
自然和人文結合在一起,才是極地。
每集中都具體拍攝了三位普通藏人的故事。
從他們的日常工作細節出發,展現各自的生活和情感。
多吉次巴,是一名雙胡縣的動物保護員。
這個地方的冰川量僅次於南極和北極,沒人長期生活在這裡,近似無人區。
多吉有五個孩子,一家巡邏到哪裡,帳篷就搭建到哪裡。
他會把漢語拼音寫在帳篷上,閑來就教孩子們念一念。
一頭野氂牛失蹤了兩年,多吉就找了它兩年。
但最終,只發現了野氂牛的屍體。
多吉用手一寸一寸地丈量氂牛的頭骨和牛角,來確定,這就是當初失蹤的那隻。
他最後說了三個願望:
1.佛可以一直在我心裡;
2.孩子們都能好好上學;
3.生活可以好起來,一點一點好起來就行。
樸素又真實,讓人感動。
白馬曲旺,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是波密縣的電影放映員。
在雨季來臨之前,他帶著馬,馱著電影放映設備,進山放映電影。
沿途都是滑坡泥石流,順利的話,要走兩天。
不順利的話,就不知道要走幾天了。
晚上走到哪,就搭帳篷睡在哪。
這次要去放映的村子,只有八戶人家。
然而暴漲的河水,將村子與外界隔絕。
出入都只能飛滑索。
村長帶著人出來迎接白馬曲旺。
可是人過得去,馬過不去啊。
為了把白馬曲旺的馬運到對岸,他們臨時墊高了兩岸滑索底部的木樁。
白馬曲旺很緊張,說一定要幫我栓緊一點啊。
村長笑話他,白馬啊親愛的白馬啊, 馬沒死,他先嚇死了。
萬幸,他們成功把馬通過滑索拉過了河。
那天放映的電影是《夏洛特煩惱》,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咱們想看場電影出門找個電影院隨就行了,可這些生活在閉塞地區的人,想要看場電影,卻那麼不容易。
還好有白馬曲旺這樣的電影放映員,沿著河谷走遍鄉村,讓那裡的人們也能看到電影。
春天乾燥少水,易於取鹽。
次仁旺青爺爺,每年都要去鹽湖,取夠一年生活用的鹽巴。
馱鹽隊由清一色的男人組成。
藏北流傳著一個說法,馱鹽隊的路程,就是要經歷死以外的所有艱辛。而這也是一個男人必須要有的擔當。
他們帶著氂牛走了幾天的路,到達一個鹽湖。不過這裡的鹽質量不好,不能食用。只好再往北走。
終於找到了更大的鹽湖,爺爺一邊取鹽一邊唱著取悅鹽湖女神的歌。
今年,次仁旺青的小孫子非要吵著一起去。他說,我也想去見鹽湖女神。
爺爺教自己的小孫子如何辨認鹽的好壞,另外還告訴他絕對不能浪費,否則女神會生氣的, 女神要是生氣了,以後優質鹽巴就會越來越少。
今天他們收穫頗豐,爺爺打心眼裡高興,忍不住又哼起了歌頌女神的吉祥的歌。
歌詞謙卑,充滿感恩之心:
鹽湖女神啊鹽湖女神,感謝您歷代給我們生命,再一起回到遙遠的故鄉,祈求我們明年可以繼續來挖鹽。
鹽有多重要?住在城市裡的人可能沒有體會,畢竟隨便去個超市都能買到。
但是在那裡,一袋鹽,能換來三袋青稞。
他告誡孫子,鹽很珍貴,我們拿夠一年的量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多拿,否則別人就沒的拿了。
對於大自然的饋贈,他們總是心存感恩之心,不過量索取,這是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規矩。
紀錄片採訪的所有人中,魚叔最愛三位老奶奶。
她們是好了65年的老閨蜜。
儘管都一大把年紀了, 但三位奶奶卻像小孩一樣可愛。
互相稱呼對方為公主,分別是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但拌起嘴來也會diss對方取樂。
雖然三個人都受了大半輩子苦,但現在天天樂樂呵呵的,特別知足。
白瑪曲珍奶奶,每天早上都要把自製的藥膏塗在臉上,美容養顏還防晒防風。
她們約好今天一起去100公里以外的地方,採取製作藥膏的原料,一種叫普爾姆的植物。
老奶奶們開心地說:公主們要出發啦。
她們打算這次多熬點這種美白產品,給來往的路人都塗上,大家都美若王子公主,回去就能結婚。
采累了後,三位奶奶就席地而坐,手工烹煮下午茶。
聊到興起時,還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跳年輕時候的舞蹈。
跳了兩下說不行了,跳不動了,還是二公主來跳吧。
二公主受邀起身,嫌棄地說了一句,
大公主只會甜美地尖叫。
製作藥膏的時候,三位奶奶之間的互動,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你老了吧!別加那麼多水。
——要再加點草藥嗎?
——不用,你已經老暈了。
——你別罵她。
——你先管好自己吧,牙都沒了還說我。
光是三位老奶奶拌嘴,我都可以看上一天,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啊。
草藥熬上了一天之後,她們把湯汁濾出來,倒進小缸里接著煮。
——你穩著點,別翻了。
——翻了就翻了,又不是爹死娘家人,有什麼好怕的。
這種曠達,是時光賜予的智慧。
真心希望三位奶奶都能長命百歲。
但願我們老了之後也能像他們一樣,有二三老友陪在身旁,一起喝下午茶,唱歌,跳舞,敷面膜,還互相吐槽對方老得牙都掉光了。
能這樣衰老,真的是一種幸福。
可有些時候,衰老就意味著被年輕人打敗和超越。
諾拉,是賽馬中奪冠次數最多的人。
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已經近五年沒參加比賽了。
他想讓兒子繼承自己的榮譽。
但兒子的技術還是太差。
比賽當天,諾拉幾次失誤,最終還是輸給了年輕人。
烈士暮年,英雄遲暮。
但他覺得,觀眾里站著他的兒子,這比得獎更重要。
有時候,一個人的衰老,可能是一個傳說的滅亡。
占堆,是個有名的說婚人。
這裡的說婚,不是說媒的意思,有點婚禮司儀的成分。
而是在傳統婚禮上,為人說唱,教人如何識別天氣,如何放牧,如何獲得幸福。
已經兩年沒有人找他說婚了,所以他非常看重這次即將到來的婚禮。
他十歲開始放牧,說婚的本事是爺爺一句一句教的。
海量唱詞,爛熟於心。
新郎和占堆還沒走到新娘家的門口,就要開始說唱。
不得不說,藏語說唱真的十分好聽。
婚禮要從白天進行到晚上,至少12個小時。
占堆要一直進行婚禮頌詞的唱誦。
在過去,除了各種祝福語,他還會回答敬酒人提出的各種問題,世界是如何形成,人是如何出現的,而他就是代替土地做出回答的人。
現在沒有人再問這些了。
回去後,他去到各家各戶,就為了找個會寫字的人。
他年紀大了,說了那麼多年的婚,他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傳說和故事說出來,讓人記錄下來。
這樣就死而無憾了。
占堆說自己雖然越來越老了,但他也越來越知道自己在唱些什麼了。
他雖然不識字,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文化。
占堆知道的唱詞和傳說故事,是藏族文化的一部分,應該流傳下去。
而寺廟中的壁畫,也是如此。
密林中,一座寺廟剛剛完成重建。
幾年前的一次地震,整個寺院都塌掉了。
平措扎西,是寺廟壁畫的繪製者。
他說,我們為寺廟畫壁畫,每一天的每一筆都很重要。
他要求徒弟們,每天必須熟背《造像度量經》,把每個細節的比例記清楚。
得慢慢做,畫壁畫是一種修行。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即使《造像度量經》背得再熟練,自己畫起來也是另外一回事。
年齡最小的徒弟貢嘎,第一次在牆上畫壁畫,比例總是把握不好。
平措扎西作為老師,只能更加嚴格的要求他,不斷讓他擦了重來。
貢嘎只好一遍遍重新畫。
學習佛像繪製,必須經歷從釋迦摩尼到度母再到金剛手這三個階段的線稿練習。
這幅金剛手,貢嘎已經反覆畫了兩年。
最重要的是眼睛的繪製。
佛像完成,便是被賦予了生命,之後會受到無數信眾的頂禮膜拜。
平措扎西說,自己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寺廟,和僧人生活在一起,和家人聚少離多。
每一幅壁畫,都會保留到寺廟坍塌或毀壞,都是寺廟的一部分。
多少代僧侶朝夕相處,多少信眾恭敬朝拜,可以流傳上千年。
自己死後,畫過的壁畫能流傳百年。所有生命的意義都在於此。
看著紀錄片中這些普通人的人生片段,你可能會質疑自己每天陷在辦公室格子間的生活方式。
你可能會不斷想起一個問題,人為什麼活著呢?
我為什麼這麼活著呢?
我要怎麼過完這一生?
但是多數人睡完一覺之後,總會忘記自己曾經的質疑。
晚上想想千條路,白天起來走老路,自然而然地回到自己舒適的生活圈。然後不久,再在新的刺激下陷入不滿。
間歇型焦慮,循環型不滿。
永遠缺少那份坦蕩、知足、無愧於心。
人和人都處於不同的環境當中,從生活方式上沒有什麼好比較的。
所以,做好自己,才是最要緊的。
但對生命和生活的敬意,那種純粹,是我們應該學習的。
能看到這樣的紀錄片,我們應該感謝導演團隊。
2015年他們就曾經拍攝出《第三極》。
他們的拍攝環境十分艱苦,為了一個鏡頭,爬冰卧雪都是常有的事。
感謝他們的辛苦,我們才能看到這樣的西藏故事。
這次記錄,是他們集體留給我們和後人的財富。
所以,從本質上看,他們和片中的說婚人、壁畫大師一樣,把美留下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生,沒有無緣無故的滅。
人生在世,總會留下點什麼。
但願每個人留下的都是善良和美好更多,邪惡和醜陋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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