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如果提前知道你要面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
前一晚,恭喜朋友喬遷新居,圍爐夜話,不亦樂乎。今天趁性去看了朋友圈狂推的《無問西東》。
我知道,你會問:好看嗎?這麼說吧,純電影影評的話,它的缺點是有些支離破碎,戰線拉得長,難免顧此失彼。但是,我還是會推薦你去看,因為總有一個片刻會讓你動容。
何為「無問西東」?
立德立言
無問西東
《清華大學校歌》
此話的含義延伸開來——
莘莘學子,無論做學問還是做人,
都應超越東西方傳統固有的理念,
甚至超越一切當下世俗固有的理念。
為前人所不能為,為今人所不能為,為東西方所不能為。
堅持真理,追求卓越,開歷史先河,創世界一流。
四個片段,四個年代。身為清華學子的四種境遇,四篇故事產生一股傳承式的連結效應。一代人的生命以不同的形式在另一代人那裡得到延續。一生很短,一瞬很長。影片英文名為Forever Young,就是這意思吧。
1920年代,求學於清華大學的吳嶺瀾,受教務長梅貽琦啟發,思索人生。
西南聯大時期,吳嶺瀾言傳身教,讓困頓中的沈光耀領會到人生真意,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投筆從戎。
成為飛行員的沈光耀時時給蘑菇村的孤兒們投下食物,這群飢餓的孩子中,就有幼小的陳鵬,他的小臉仰望著藍天,那位「晃晃叔叔」在他心裡播下了一顆種子。
面對無比自責的李想,陳鵬說了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對以後的人好吧。」雪山迷途,李想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張果果的父母,犧牲了自己。
張果果幫助那素不相識的一家人,用心呵護剛出生的四胞胎,為她們營造了一個溫暖的彩色世界。
四個年代的主角都是清華的男生,可能因為導演身為女性,男主們都代表了當時年代,最卓越的精英分子。
世俗點形容此片,可以算一個男生鑒定篇,或者男生成長篇。怎麼鑒定一個男人的成色,就是看關鍵時刻是否有家、國擔當。
如果有機會,看完電影,去跟清華男談場戀愛吧。
影片開場,是一句點明主題的畫外音,一聽就再難忘記: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們要面對的人生
不知你們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
怎麼樣,你有勇氣回答嗎?
《無問西東》劇照與真實歷史照片
我不喜歡影片以我們這個時代開場,所以,讓我從20年代開始介紹那些逐一出場的男士們吧。
物理成績很糟糕但英文國文滿分的吳嶺瀾在面臨轉科之際,非常鬱悶在教務長梅貽琦面前說優秀的人都學實科(理工科舊稱)。他為何要轉學文科呢?這好像一個男生剛剛進入校門的第一問。
梅貽琦告訴他學文科還是實科倒不重要,關鍵是要清楚求學的目的。
學霸吳嶺瀾的答覆出人意料,卻真實無比:他是麻木的。
他們討論了「什麼是真實」。
梅貽琦對他說——
人把自己置身於忙碌當中,有一種麻木的踏實
但喪失了真實,你的青春也不過只有這些日子
什麼是真實?
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做什麼,和誰在一起
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
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
梅貽琦這段話,是影片的火種。
多年以後,在遙遠的昆明,他將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真實與平和,傳遞給了沈光耀、陳鵬、李想、張果果……
同時,也傳遞給了我們。
所以,影片末尾,張震獨白道出了主旨:願你在被打擊時,記起你的珍貴。願你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我最喜歡的影片部分,是西南聯大部分,這部分的主角王力宏(飾演沈光耀)用生命詮釋了什麼是遵從內心,找到人生的意義,他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卻如煙花一般燦爛炫麗。這個時候,我們看到男主變了一個人,思想和步伐又成熟了一步,一個男神剛剛誕生就去了天堂。他的完美讓觀者淚眼婆娑。
「奔赴一場劫難,
卻像去赴一場盛宴」。
沈光耀這個角色讓王力宏也非常崇拜,
「在接受採訪時他說過這樣一段話:
沈光耀這個人物一直住在我心裡。
這麼一個盛放的少年做了這麼一個決定,
雖然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
不需要做這麼沉重的決定,
如果是我處在那樣的環境
我也希望自己
能那麼無私,為社會,為國家。
他對我而言是一個很高的境界,
所以我很崇拜沈光耀。」
還有那些讀書的場景:雨幕下、防空洞中,條件如此艱苦,學生和教授們卻依舊堅持治學研究,因為他們相信:唯有讀書,才能救國。
他們遠離家人,吃著摻著老鼠屎和石子的米飯,隨時都在死亡的邊緣;雖然山河破碎,但他們少年意氣胸懷家國;雖然環境艱苦,他們的身邊有那樣一群大師,為他們傳道受業解惑;他們的心裡充滿信念。所以,文末的彩蛋不要錯過。看到錢穆的畫面時,想到最近剛剛看到的一段文字:
錢穆為了寫《國史大綱》,住在偏遠的寺廟裡,每個星期四上午坐火車到昆明,火車在中午十二時左右抵站,途經數十山洞,下午五時後抵達,課程排在晚七時,及到,時間匆促,錢穆不得不奔出火車站,徑乘人力車直奔課室。晚飯是在路上吃的,買一個饅頭或蛋糕。到課堂時,發現很多校外旁聽生,「爭坐滿室」,錢穆不得不爬上學生的課桌「踏桌而過,始得上講台」。講完課,已經是九點。
會不會熱淚盈眶?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這個時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從心裡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
曾經有片刻設想過單拿這部分出來拍片,也許不會輸給放牛娃的春天呢。
第三部分出場的陳鵬,讓我第一次欣賞演員黃曉明,他的本色出演十分真實感人。愛情友情背叛在這部分即美好又殘酷到不忍直視。男生在這部分歷練成了男人。感謝導演,美好被撕裂的同時,我們看到的還是美好。那個時代的精英不耍帥,愛奉獻,為了一個支援邊疆的名額,李想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正如尤金·奧尼爾所說,我們生而破碎,用活著來修修補補。
有的人會堅強度過,比如吳嶺瀾、沈光耀和陳鵬。
有的人會掉隊,比如王敏佳的老師,因為婚姻里的脅迫和冷暴力,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有的人會犯錯誤,比如李想,為了自己的機會背叛了朋友,最終無法原諒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當然沒有女主的電影是不存在的。此篇的女主章子怡演的十分出色,青春期女生的毛病她犯了,付出的代價卻是如今無法想像的。
但章子怡(飾演王敏佳)又是幸運的,因為她遇到了黃曉明。他可以放棄事業,只因放不下需要照顧的那個人,可以在誤認為章子怡找到真愛後,迅速放手給她幸福。會在章子怡下落時,做唯一一個托住她的人。她很倒霉,很幸運,也很幸福。他很傻,很痴,也很幸福。也正是這種人,真實而有力量。
結尾處讓我想到了歐亨利的短篇《麥琪的禮物》:黃曉明從西北回到老家雲南來找她,而她偏偏已經走在了西北的鐵路上。誰不會為此潸然淚下呢?
是的,我最不喜歡的部分是當代,男主面臨的是職場的蠅營狗苟。
這讓人想到羅伯特·麥基曾說:我們人生中最艱巨的任務就是自我分析,試圖領悟我們的人性並化解其中的一切紛爭。影片前面部分探討的那是人生中最艱巨的任務:找到信仰,心裡存著家國天下,拋頭顱灑熱血。
而如今的時代,天下太平卻人心不古,農夫與蛇的碰瓷、職場爾虞我詐的狗血都是日常。繁榮和安逸變成了滋生病毒的溫床。
但這部分的重點在於接男主道出了開篇的那句問話:如果提前知道你要面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
不敢回答?那就借泰戈爾的原詩送給你吧:
你的負擔將變成禮物
你受的苦將照亮你的路
最後劇透的是本片其實是六年前已經拍好。時至今日播出,最感慨的應該是片中的那些主演吧。章子怡不用說已經飛升上仙,黃曉明已成人夫,愛妻指數果然超前。王力宏故事反轉良多,而張震還是那個張震嗎?回首六年前和今天,他們可能更有一番無問西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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