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最後的棺材匠:村裡人去世都是他送走的,最後留口棺材給自己
衛師傅做了大半輩子的棺材,棺材鋪就開在自己的家裡,他從不為活人安家,但是村子裡去世的人,都是被他送走的,衛七斤生得清瘦,乍看,臉型很像馬三立,連鬢角的形狀也像。然而,這兩位老人的行當卻一悲一喜,相差千里。衛七斤的鋪子里有著十幾口棺材。
衛師傅說一年要做四五十口棺材,自己村子的,還有隔壁幾個村子,都來找他做,這裡的棺材手藝最高是從陝西那邊傳來的,三十年前做棺材比種地賺錢的多,也要好娶媳婦的多。不過現在年輕人沒人願意做這行了,衛師傅也是後繼無人。
做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很多老人早早的訂好棺材,等到老人去世的時候,要及時把棺材給人家送過去,不能遲了一點,不然會壞了人家的大事。
「老輩人為什麼對自己的棺材這麼上心呢?像我,一聽棺材,心裡還是有點涼」。衛師傅對我說:「人總是要是死的,儘管都不想死,」這些話聽起來是那麼的凄涼,但是在衛師傅的嘴裡說出來,卻有了點餘溫。
在屋內看到了兩個非常精緻的棺材,剛準備多問幾句,衛師傅就走開了,旁邊的人說:「這是衛師傅給自己和老伴準備的,不賣,」多年前他就找到了一塊好料,然後不停的削銼,每削下來一塊木料,這場送行也就多了一份厚重感。
我們這裡習慣把棺材叫做『老虎』,老虎吃人,棺材也吃人」。衛七斤說。「那您不就是一個養老虎的人?」我話音一落,他又笑了。我有點明白了:除了養了一隻老虎,這個家和別處沒有不同,更沒有多餘的忌諱。他站在他的人生和家常中,說著生死,就像給你遞過來一杯溫水。
衛師傅一輩子都生活在村子裡,村裡人走一個他便送一個,他支撐著整個村子的生死禮俗,他的臉沐浴在某種虔誠中,我想,也許過不了太久,這張臉也逃不掉和棺材、泥塑同樣的命運,淹沒在現代化的浪潮中,歸於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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