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我們都讀了假書

D A T E 2018 . 1 . 12

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

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顏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

子路曰：「願聞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昨天說到子路的志向我們課本里學的譯文作了適當的歪曲，對子路出仕的願望避而不談，只提分車馬、共輕裘。今天我們來看顏回的志向。

課本里給的翻譯是：「我願意不誇耀自己的長處，不表白自己的功勞。」這怎麼能算得上志向呢？頂多是謙虛，是自我要求。字面上也講不通啊，「伐」怎麼作誇耀講？「施」怎麼作表白講？

顏回的志向是什麼？字面就很清楚啊，希望制止戰爭、邪惡，解除勞役。曲解後，顏回成了明哲保身、胸無大志。志懷天下為什麼被曲解成胸無大志？伐善的是誰，施勞的是誰，是統治者。

孔子的志向字面最簡單了，課文不會錯了吧？乍一看，好像對了。「讓年老的安心，讓朋友們信任我，讓年輕的子弟們得到關懷。」仔細一看，還是不對。

老者安之，是老有所依的意思，不是安心這麼膚淺。朋友信之，是相互取信。少者懷之，是關懷少者。

把子路、顏回、孔子的志向串在一起，我們會發現師徒三人的志向都和政治有關，這恰是課文迴避的。

三個人的志向，子路要做官要從政，要提攜自己的朋友。顏回的境界比子路高，他關心的不是權力的物質回報，而是權力應當如何作為。孔子超越了權力的層面。

這一次偶然的發現使我驚詫地意識到，原來我學了假《論語》。當十幾歲的我初接觸這段話的時候，我沒有想過懷疑課本，沒有想過懷疑老師，毫不遲疑地把自己的本能理解捨棄了。我沒想過我的理解是對的，我怎麼可能想到課本刻意教給我錯的？

這次發現最大的收穫便是深刻的感官認識：印成鉛字的未必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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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田，心田申處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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