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給我春天，但可以給我微笑么？
象一個塞滿秘密的牡蠣，獨門獨戶，獨來獨往。——題記
今天晴。上午送兒子上機場，一切都象往常一樣平靜，拍照、揮手、握別，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兒子握得特別重，我知道其中有諸多不舍卻又很無奈，這幾天他一直說自己在家裡實在太舒服，真不想回去，然後我就違心地對他說：「趕緊走，給我回美國好好讀書去。」說起來也怪，當然也許是巧合，卻被我感知到了，因為但凡他起飛的日子，就會有大動靜。上次，當他穿越太平洋時，我的屋外雷電交加，大雨滂沱，上海整整下了一晚暴雨，這次，他剛起飛沒多久，我的屋裡就水漫金山，還流淌到鄰居家去了。我笑著對先生說，這孩子是龍，好生對待他吧，一切順其自然。人不順的時候，煩心事會一樁接著一樁。今天上午剛準備送兒子出門，接到其他部門的人的電話跟我討論業務的事，居然還說建議刪帖，我倒是認為國家有要求，企業有需求，老百姓有訴求，政府部門就得有所回應、有所作為。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改革更是如此。我已活到這個年紀，我並不怕誰，何況我是對的。
傍晚，我的小姐妹因為難得見我惱火，就發了個視頻給我解悶。這是一個理科生拍的小視頻，卻很像藝術家做的影像作品。其實有很多做影像或聲光電類藝術品的藝術家都在追求類似這樣的「表達」技術，比如，當這尖銳、堅硬的金屬消失在一瓶液體中時，我們直觀、清晰地看到了它的「脆弱」，它的尖銳、堅硬都以能量的形式幻化成了炫幻瑰麗的美。看完後，我覺得這些視頻之所以像藝術品的另一個原因是它極具視覺上的直觀美。通常視覺上有衝擊力的美需要具備三個要素，一是非經驗的，也就是我們沒有看過的；二是極具對美本身的設計、提煉和濃縮；三是美被我們感知到。這些視頻的動態畫面沒有太多人為的「設計"和添加，改變時間的速度也只是為了迎合我們肉眼的感知能力，並用「科技工具」在記錄、還原和展示一個微觀世界，一個我們肉眼不易或不能捕捉的美麗世界。雖然我們一直對微觀世界的認識和心理意識是模糊的，但從視頻中我們確實看到了微觀世界的美、「秩序」和「神奇」。
入夜，先生去杭州開會了，還沒回來，我一邊等他回家一邊掏出一個名叫《宇宙》的紀錄片來看，每當心情不好，我會去看海，現在沒海可看，我就看視頻里的宇宙。究竟什麼能讓人忘記煩惱呢？不是顏如玉，也不是黃金屋，而是宇宙的浩瀚與寬廣。在宇宙中，我們這個藍色的地球只是一粒細微的沙礫。土星和木星體積龐大，可是比起太陽來，也還是小巫見大巫。然而太陽在巨型恆星面前，也是個小矮子。恆星跟星系比起來，又簡直是滄海一粟。每個星系佔據著小小的宇宙一隅，而宇宙中又有數千億個星系。片中還說，1969年7月21日人類第一次登上了月球。乘坐阿波羅11號太空船的宇航員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先後走出太空船，在月球表面「行走」。他們用無線電向地球全體人類提議，靜默片刻，然後向上天表達首次登上月球的感恩。他們還在那裡誦讀最後晚餐的經文，並禱告說：「藉此次登月得以進一步感謝、認識創造宇宙人類和維持宇宙的上帝。」後來當他接受採訪時說：「此次我登上月球，看到了宇宙的一部分，就已驚嘆大千世界的壯麗宏偉，它們彼此之間，相輔相成，秩序井然，美妙無比！我感覺到人類智慧是如此的渺小，從所觀察到的錯綜複雜、千奇萬妙、有條不紊的秩序中，我憑良知推斷，沒有一位創造者、統治者統籌規劃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相信你在看完之後，在瞠目結舌的同時，一定會感慨人類的渺小和人生的短暫，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先拋到腦後吧。
我不禁想起列子曾在《湯問》篇里借湯與革的對話暢談時空的無窮無盡，那是古人最初解釋世界的宇宙觀，也是人類在童年期的瑰麗想像，飽含元氣，充滿科學幻想。如今時光已經穿梭了兩千多年，我們面對浩渺的宇宙，依然感嘆人類的渺小。其實，人們往往都習慣了在宏觀世界中感受和體驗美，也正因此導致了習慣性的單一從宏觀世界來感受和理解這個世界，通常以為美只存在和發生在宏觀世界。生活中，人們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有時候固執地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有十足的認識和把握，並因此導致了在面對這個世界時候常犯一個錯誤——因為沒有敬畏之心而狂妄自大。往往，上帝想讓誰滅亡，總是讓其先瘋狂。
今天的微信日曆上說：「 象一個塞滿秘密的牡蠣，獨門獨戶，獨來獨往。」說誰呢？你，或我。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是孤獨的。書上說，荊南有冥靈樹，以五百歲為春，以五百歲為秋。而上古有一種大椿樹，以八千歲為春，以八千歲為秋。此外，在腐朽的土壤上，有一種朝生暮死的菌類，春夏之間更有小蟲蠓蚋因落雨而生、見陽光而死。北方再北方，有一個地方叫溟海，也就是天池，據說天池裡的魚有幾千里長，它的名字叫鯤，還有一種鳥，名字叫做鵬，翅膀有如天上垂下的雲朵。說實在的，知道這些宏大的事物在那兒，我便安心了，我便願意讓自己小些，再小些，畢竟生命是你我靈魂中更偉大的靈魂。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你，抑或你們，可以不給我春天，但可以給我微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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