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赦根 讓生日悄悄地過

讓生日悄悄地過

作者簡介

姚赦根，普通的平江教育人，生活隨意，沒多大追求。二十年來已沒教過語文了，文字漸見生疏。近兩年閑暇之時，竟萌生以文字來打發時光，希望增添些許快樂。

農曆十一月二十一日，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就是這一天，我光條條地來到了這個世界。大概在我才學會說話的時候，奶奶就告訴了我並要我記住這一天。以後的日子，她老人家經常考我，於是我把我的生辰經常掛在嘴邊像唱兒歌一樣，背得滾瓜爛熟。那些年，一年裡我總要好幾次地問：奶奶，冬月二十一還有多久？心思望著這一天到來。因為這一天我會得到所有家人的重視，更難得的是吃飯時我的碗底會埋著兩個黃燦燦的荷包蛋。那種殊遇和榮光別提心裡有多美。

等到稍稍大點，生日里的荷包蛋再沒有那麼大的誘惑了。而是巴望快快長大，每次生日，快樂中總夾雜著憂愁，怎麼還只九歲……還只十二歲？埋怨時光過得太慢。

成年後，由於學習和工作的壓力，生日也就漸漸地在心目中沒有了那份期待和喜悅了，有的年份母親不提醒，竟還把它忘了。成家後，妻子倒是個有心人，留意著這個日子，每每快到這個日子就提醒：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記得回家吃飯。回到家，桌上總要添上幾個菜，晚飯還有一大碗夾著荷包蛋的壽麵。我呢，在享受這份夫妻情義的同時並開始感嘆時光過得太快，不知不覺不惑之年已過，天命之年已過，花甲都快落到頭上了。

在那麼多的生日里，我還從來沒有請客慶賀過，都是在家和往日一樣自然地吃頓飯。一來家風儉樸不喜排場，我母親直到去年滿八十，舅父們定要來，徵得母親同意後才偷偷地在外面的飯店叫了四桌。二來我對生日的慶賀難以理解。年滿四十、五十、六十，就大擺宴席慶賀，我不知道要慶賀什麼，是慶賀自己離生命的歸宿越來越近呢？還是對自己的生命目標定得太短而僥倖實現了值得慶賀？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或許還有其它的原因。反正我是不願生日像面響聲很大的鬧鐘一樣不斷地提醒你的歲數。

我本來就從不關注農曆，更何況還有忌於歲月在我的歲數上加得太快。今年的冬月二十一也就是上周日，當妻子兒女兒媳從外地打來電話祝賀我生日快樂的時候，我都懵了。女兒還問：怎麼慶祝一下呢？我說：慶賀什麼？慶賀你老爸又向歸宿邁近了一步嗎？她沒回語了。傍晚時分，她卻把我的生日公布在家族的群里。一時間祝福與紅包蜂擁而來，一位內侄發微信責怪我：怎麼不早點告一聲呀？我回他：我本不知今天是冬月二十一，況且多年來我就有意使歲齡在我的心裡慢慢淡化乃至忘記，好讓我的生命不會因歲數的包袱而影響輕快和精彩。記得有人把人生比作一次長跑，也有人把人生比作一次旅遊。我不贊同第一種，因為長跑就是儘快跑到終點，他們在跑的過程中時時關注著跑了多遠。而第二種則不同，他們並不關注終點和行走的路程，而是隨興而游，盡情地欣賞沿途的風景。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看似平常的生日，卻承載了親朋好友太多的關愛，我有些過意不去，還是想悄悄地過。

本期圖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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