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舊城往事 我們仨

舊城往事 我們仨

時花文學:文學薔薇

我們仨

作者在路上

人生路

 人生路

祁隆 

00:00/00:00

歲月如風,枯葉在空中飄搖,又是四季輪迴,年輪,就這樣在反覆中變幻無窮。在這其間,停留的東西不多,大多如同被風吹走的落葉,看似未留下一絲痕迹,其實都在內心深處蔓延……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村莊里多是血脈相連的父輩,長年累月囤積的濃厚感情。從我記事起,年齡相仿的我們仨,總是親戚們飯前茶後談論的焦點話題。母親鉤花掙來的錢,給我買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輛豪車――竹車,竹車在今天看來雖然笨拙古板,但在那個年代卻是奢侈品,是童車當中的勞斯萊斯加長版,我在車上度過了許多個難忘的日夜。我們仨在上面安全的站、坐、睡覺,嗅著清涼的竹香,被爺爺推著,一趟趟地走過家門口的大街,聽著長輩們和顏悅色的聊家常,我們仨扒著竹車邊沿,在爺爺蒲扇的吹拂下,一天天快樂的長大。

我由於身體原因,走路最晚,總是趕不上他們奔跑的步伐,於是從我家一直哭到,村西頭的大姑家,邊哭邊喊表哥:「萌萌,等等寧寧!」因為說話不清晰,我倆的乳名被我隨意「更改」。我雖然身體不好,好動卻是兒童的天性使然,我們後來頑皮到頂,不餓不知回家。爺爺那時身體早不硬朗,已無力陪我們仨,只是拄著拐杖,氣喘吁吁地叫著「孩兒」。還未等爺爺開口囑咐,我們仨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姑家與伯父們家全是男丁,排行老三的父親添了我這個女孩,我是家族中的小公舉;我們仨年齡最小,所以,「孩兒」便成了爺爺對我們的愛稱。儘管我們臉上總是很臟,但內心卻比白雪還要純潔,即便我們仨經常搞破壞,搞得家人哭笑不得,但是長輩們對我們仨總是很放心,他們常說:「別看整天在一起玩鬧,從來就沒打過架,沒紅過臉!」

伯母與母親經常在一起鉤花,我便順水推舟的,在伯父家蹭吃。對小孩而言,最大的誘惑,莫過於美食、玩具及玩伴,而心靈手巧的伯母,總會變著花樣,給只知道玩耍的我們,做很多可口的美食,所以這兒便是我們那時的人間天堂。小我兩歲的堂弟,隔三差五的想穿我的裙子,穿在身上,就喜笑顏開;堂弟晚上看彩色電視時,常常倚著炕頭睡著,我看他似睜似閉的眼睛,好奇的扒開他的眼瞼,甚至把他鼻子堵住,性格本來就像女生的堂弟,立馬哭鬧不止。待我欺負完堂弟,躺在他旁邊立馬酣然入睡。事隔二十多年,仍然清楚的記著,伯母起身給我們仨掖被角的情景。

到了上學的年齡,我與表哥一直是同學,同齡又是同學,這是我們最特別的情誼。一年級放寒假之前的家長會,已近七十歲的爺爺,居然出現在教室,我們驚訝又開心,我讓爺爺坐我的凳子,表哥讓他姥爺坐他的凳子,爺爺無奈的坐在我們中間。我們仨不知多少次的,為了爭「這是我爺爺」,或「這是我姥爺」,而面紅耳赤。大表哥從打工所在的城市,給我們每個人都買了禮物,我與表哥,是一模一樣的立體多功能塑料鉛筆盒。我們瞬間成為班裡的土豪,看著同學們用鐵制鉛筆盒,我們的心裡比蜜還甜。

九十年代中期,我與表哥同時改了名字。我幾乎天天買零食吃,卻無心買學慣用品,表哥時不時的給我與堂弟,自動鉛筆或鋼筆等學慣用品,他的言語總是不多,默默地把東西遞給我倆,就匆匆離去。那看似不起眼的學慣用品,足可以用很長時間,可是我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小學畢業前夕,班主任故意把我與表哥調成同桌,但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因為異性之間基本都有隔閡,我們也不好意思走的太近。

待我家搬進縣城,我和貓咪「花花」正式搬入姑家,開始了我人生中的另一種生活,在姑家發生了太多的趣事。周末時,我們仨要麼在伯母家追《還珠格格》等電視劇,要麼就在姑家廢寢忘食的玩。不知何時,我們仨同一身高的局面,突然被打破,掰手腕也不再是我的強項。待平時,我與表哥除了上課與入廁,基本是形影不離,每天早晨我如鬧鈴般準時,風雨無阻的破滅他的「少年夢」。他朦朧間載著單車上的我,開始我們新一天的學習。

第二年,我轉學來到父母所在的縣城,縣城條件雖然好,但沒有他倆的身影,我總覺得有些落寞,因為在心裡埋藏著他倆太多的記憶,他倆就如我的左膀右臂,叫我如何不想念?在座機電話很少的年代,我們開始用書信,傳遞對彼此的思念。我期中考試放大周,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坐上回家的末班客車。到家天色已晚,伯母開門之時,看到我的突然出現,娘倆激動的熱淚盈眶。而後我們拿著手電筒,一起來到姑家,等待下晚自習回家的表哥,分離了近三個月,我們仨積攢了太多的話題要傾訴。那一夜,我們仨再一次聊到彼此進入夢鄉。

每次放假,我總是習慣在姑家與伯母家,輪流住上一段時間,從未覺得生疏不自然,連不知情的外村人,都以為我是姑父(伯母)的女兒;正如大表哥所言:「俺家,你比我都熟悉。」確實,因著他倆,我熟悉這兩個家的每一個角落。我們仨依舊有永遠聊不完的話題,相處的一直和諧融洽。後來,陸續來到縣城上班的他倆,也時不時來到我家,我家又成了我們仨的情感聯絡站。我們一起壓馬路逛大華書店;一起到大哥所在的城市;一起……堂弟用十五元買了碟beyond演唱會的正版光碟,擔心伯母會生氣,便撒謊,說是我廉價買的——這是我們仨熟知的套路,因為已經不知多少次心甘情願的,替對方背過黑鍋。一起成長又無話不說的我們仨,擁有彼此太多的小秘密。

從來就沒想過會分開,可是我們仨終究散落在天涯,親情卻根植於骨血,隨著時間的沉澱越來越濃厚。堂弟坐順風車從千里之外回家,在路上歸心似箭的與表哥簡訊聯繫,表哥說要給堂弟接風,然而路途遙遠又難走,到縣城時已是半夜三更。待堂弟風塵僕僕地坐下才發現,包括堂哥表哥在內的這一桌人,從七點多一直坐到十二點多,沒有一人動過碗筷……那頓晚餐,是堂弟離家這麼多年,吃過最可口的飯菜。每一年每個人的生日及特殊的日子,我總會清晰的記得,因為他們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去年六一,表哥賞給我們節日紅包,他說這是當哥哥應該做的,其他的話語我倆早已聽不進去,三十歲左右的我倆,瞬間被感動的稀里嘩啦。

一個特別的原因,促使我們仨相聚,仍是表哥主動邀請,「晚上和弟弟過來吃飯,我們姊妹在一塊吃飯的機會不多。」他再次親手為我們準備了一桌好菜好酒,大姑及奶奶一直叮囑我們,少喝點酒,已十年未沾酒的我,被破例喝暈;情緒複雜又激動的表哥大喝大醉。因為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的我們,有太多的無奈,所以特別珍惜這十年之後的團聚時刻。屬於我們仨心照不宣的特別情感,全部凝聚在杯盞里一醉方休。

堂弟於我生日那天訂婚;表哥與我同年結婚;我與堂弟在他本命年時生子;小侄女的乳名,恰是我情有獨鐘的字;犬子名與堂弟重字(我曾在心裡暗暗地想,將來若生男孩,能否與堂弟重字)……太多的機緣巧合,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正如母親說的,「像你們相處這麼好的兄妹(弟),如今已經不多了。」是啊,這三十多年,不是同一爹娘所生的我們仨,真的沒為任何事情爭執過,都是和聲和氣,都是直呼其名。或許直呼其名,比所謂的稱兄道弟,顯得更真誠更親密。這些年雖然沒有真正的合影留念,但是我們仨是甘苦與共、患難共存的依賴,永遠是一份悠長而又無法割捨的牽掛,縈繞心田,溫暖如春。

時花文學

編輯:時花文學編輯部

作者簡介

唐潔瓊,網名在路上,山東濰坊人。「要麼讀書,要麼走路,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喜歡在安靜中,享受生活;喜歡在旅途中,品味人生;喜歡在文字中,記錄點滴;喜歡在拍攝中,追尋記憶。作品散發在報刊及網路平台。

聲明:凡時花文學原創作品,轉載請註明出處。未經授權,不得用於商業用途。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時花文學 的精彩文章:

看初雪 憶流年

TAG:時花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