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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雙紅:白泥日落

程曉楓醒來天已麻麻亮。他發現自己的身邊躺了一位女子。他的褲子褪掉了,與女子相擁在一起。女子的肌膚細膩、滑嫩。睡夢中,她的笑臉如月一樣柔靜,衣服敞開著,可以看到雪白的胸部乳溝乳房乳頭,下身裸露著的兩條光潔的腿嫩筍一般,令人想入非非。

程曉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骨碌爬起來,系好褲子。

程曉楓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他們竟然在野地做愛過夜。自己的神經是不是出問題了?程曉楓蹙眉。

這時,陳林紅也醒了。

陳林紅眨眨惺忪的眼立刻站起來扣好扣子,把掛在膝蓋下面的內褲和長襪朝上提了提,柔聲叫著:「曉楓哥。」

程曉楓咬牙切齒,攥緊拳頭猛打空拳,接著又扯著嗓子狼嚎般的大叫。

霧蒙蒙的。一大片青草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擺著嬌弱的身體。城市的高樓在對面林立。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中空無一人。

陳林紅小心翼翼地說:「曉楓哥,你別這樣子了,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程曉楓低斂著眉,有氣無力地說:「應該是我對不起你,非常對不起。」

陳林紅說:「沒關係的,沒關係。我們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程曉楓踏著青草地朝路中央跑去。

陳林紅緊追其後。

陳林紅追上程曉楓後,程曉楓便放慢了腳步。

這是一條水泥路,從東貫穿至西,是從鬧市通往郊區的捷徑。

程曉楓和陳林紅朝鬧市的方向行走著。他們默默無語,似乎在揣磨著各自的心事。

走在滿園春餐廳的門外,剛好碰到了林小鹿。程曉楓像腳下掌了釘似的,不動了。

程曉楓記得當他騎在陳林紅身上「胡作非為」時,他以為對方是林小鹿。他為自己的行為、想法感到羞恥。

林小鹿雖臉色略顯蒼白,但甜蜜蜜的笑臉非常迷人。

陳林紅和林小鹿首次見面。陳林紅是從程曉楓木呆的神情中看出對方是林小鹿的。陳林紅跟林小鹿打了個招呼後就擅自離開了。

陳林紅剛走,林小鹿對程曉楓開了口:「程老師,早呀。你這是到哪裡呢?」

程曉楓自言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林小鹿說:「你跟誰說對不起呢?發生了什麼事?」

程曉楓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請求你的原諒。」

林小鹿說:「程老師,你越說我越糊塗了。」

「你糊塗什麼,我才糊塗呢。」匆匆忙忙趕來的徐崢崢接了話。

徐崢崢自上次在路上碰到丈夫跟林小鹿後,她就開始慢慢打聽林小鹿的事情。她是從也在滿園春做事的她的一位表妹那裡得來的消息。丈夫夜不歸宿,令她也一夜無眠。於是,一大早在兒子上學後,她就找來了。當她看到丈夫又跟林小鹿在一起時,心想自己猜中了,頓時眼冒金星,怒氣沖沖。

林小鹿說:「程嫂,你來了。」

徐崢崢說:「我能不來嗎?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你的本事真夠可以的,這麼快就把我丈夫的心勾去了。怎麼,他不錯吧,很能幹吧……」

程曉楓吼道:「別再糊言亂語!」

徐崢崢說:「我糊言亂語?你自己做事你自己清楚。那你告訴我,你昨晚怎麼沒回家?」

程曉楓敗下陣來,翕張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任老婆數落。

林小鹿說:「程老師,程嫂,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徐崢崢說:「自己做事就要自己承擔。」

林小鹿問:「承擔什麼?」

徐崢崢說:「臭婊子,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你在我面前裝什麼蒜……」

程曉楓苦惱地大聲叫著:「不可以這麼說!」

徐崢崢說:「程曉楓,你的良心哪裡去了?我就是罵臭婊子,臭婊子,怎麼了?你心疼了么?那麼,誰來心疼我,可憐我?!誰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程曉楓,你對得起我嗎?你怎麼不說呀!」

程曉楓喃喃地說:「不,不,不……」

徐崢崢說:「那你說呀。有理行遍天下也不怕。你說呀!」

程曉楓說:「你不要逼我。崢崢,但請你不要冤枉小鹿。」

徐崢崢「哼」了一聲跑開了。

程曉楓跪在地上抱住頭,渾身蜷縮成一團。

林小鹿問:「程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程曉楓說:「沒,沒什麼。」

林小鹿的臉上瞬間起了微妙的變化。她跟何海寧分手,令她痛苦不已,但卻因為是自己選擇的道路,又無話可說。她正想找個地方訴說一下自己的心情。本以為程曉楓是最好的對象。當她看到程曉楓也正被煩惱事糾纏,只好不提此事。

林小鹿轉念笑盈盈地說:「程老師,那你不要不開心了。笑一笑……」

程曉楓咧咧嘴,隨便支吾了一下,就踉踉蹌蹌地走開了。

程曉楓晚上下班回去,家門緊鎖著,兒子滿臉淚痕地坐在門前的地上打盹。兒子的口水滴落到了下巴,書包依然背著,樣子可憐楚楚。

程曉楓一怔,急跑上前蹲下來搖晃兒子的身體問:「小龍,你怎麼坐這裡?媽媽呢?」

程小龍睜開睡意矇矓的雙眼,臉上掠過一絲歡喜,接著,趴到程曉楓的肩上,哽咽著說:「爸爸,我回來媽媽就不在家,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爸爸也不在。我好孤獨。我哭了。而且爸爸媽媽也不去學校接我了。」

程曉楓想起近些日子他由於工作忙碌和情緒不穩而很少顧及兒子。徐崢崢除了自憐之外,更已漠然視之。兒子小龍基本上是自己去上學,和放學回來。小小年紀要一個人每天走五六里路程,其間必須穿過兩條車輛極其擁擠的馬路。孤獨感已在一個幼小的孩子心靈萌生,他的這種心理變化與家庭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程曉楓揉了揉受潮的眼睛,顫抖著一顆慚愧不已的心,用鬍子茬臉貼著兒子的面頰,說:「是爸爸不好。乖兒子,以後自己過馬路要小心,一定要在綠燈亮後走斑馬線。你是男子漢,要學會堅強,不能哭,知道嗎?」

程小龍扭過小臉來看著爸爸,點了點頭。

程曉楓把兒子拉起來。

程曉楓掏出鑰匙打開門,和兒子一齊步入屋內。

家裡,就像發生了一場搶劫案,滿地都是零亂的東西。桌椅橫七豎八、東倒西歪。

程曉楓在卧室里發現除了徐崢崢的衣服少了幾件外,她沒留下任何可尋的跡象。

程曉楓一屁股癱坐在沙發里。

程小龍把書包掛在牆上,站在爸爸的對面盯著他。

在程曉楓抬眼之際,程小龍低著腦袋小聲說:「爸爸,我要媽媽。你知道媽媽去哪兒了嗎?」

程曉楓說:「兒子,好的。我們這就找媽媽。」

程曉楓找出電話薄,端起落在地上的電話機子,開始逐個逐個地給親戚撥打電話。

程曉楓一連打了五六個電話。最後電話打到徐崢崢的娘家。接電話的是程曉楓的丈母娘。丈母娘莫衷一是地說了一句:「你還知道找她,我不知道」就掛了。

徐崢崢去向不明。程曉楓情緒低落地放下話筒。

為了不令兒子失望,程曉楓安慰著:「你媽媽在你外婆家,過幾天會回來的。」

程小龍疑惑地望著爸爸。

程曉楓伸長胳膊把兒子摟了摟,就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程小龍給爸爸幫忙。父子兩人忙了一個多小時,家裡便呈現了煥然一新的面目。

程曉楓這是好久以來第一次做家務活。雖然感到生疏,但事必躬親地貼近生活,使他的內心暫時忘記了不愉快的事情。

這天晚上,程曉楓給兒子做了青菜面。他在做飯時,由於火候沒控制好,導致青菜炒糊了,以至影響了整個一鍋飯的口感。吃飯時,兒子的一句「爸爸做的飯沒有媽媽做的好吃」,令程曉楓心酸不已。父子倆每人只吃了一小碗,又吃了些餅乾後便不再吃了。晚飯後,程曉楓給兒子洗了溫水澡。他等兒子完全睡熟後才坐到電腦前。

窗外,是黑乎乎的夜。雖已是初夏季節,但當夜幕真正降臨時,些許寒意依然滲透人心。程小龍把被子全部掀到了一邊。他突然咳嗽了一聲。

程曉楓趕緊來到床前重新把被子朝兒子的肚皮蓋了蓋。

程曉楓站著看了兒子幾眼,就又回到電腦桌前。這個時候,他的腦海全被一些雜事塞滿,而深感焦躁不安。他猜想也許徐崢崢真的回了娘家,只是丈母娘不願告訴他而已。他們的婚姻已經失去激情,這是他不願接受也必須接受的事實。如果婚姻只剩下一根線在維繫著或就像擺設品一樣只剩了一幅空殼,給人帶來的只會是痛苦、失意和傷感、憂慮、空虛。他思索著他們的婚姻及他個人的人生。他感到透不過氣來。追求理想的生存狀態,是人的本質。可是,往往心中的渴望與現實又產生距離。他已頭重腳輕,就像浮萍,不知道該把自己安頓在哪個位置。就這樣生活著很累,朝前邁進一步又沒有辦法超越。生活只讓他體驗到了活著的無奈。

程曉楓深深嘆息。煩惱就像面紗一樣,把他包裹了起來。他想聲嘶力竭地大聲叫喊又覺得除了充分暴露一顆懦弱之心之外,毫無用處。他雖可一時躲避,卻終究不能逃離生活。

電腦word文檔打開了。程曉楓盯著空白的文檔,內心也變得一片空白。

程曉楓撓頭抓腮,走近窗前。

月光柔和、皎潔,像一杯爽口的清茶。月色里,程曉楓彷彿看到一位兩鬢斑白的晚歸老人。程曉楓隨手翻翻掛曆。5月17日,農曆四月二十這個日子提醒他,故鄉正是麥忙的時候。時光無蹤無形地流逝,他所收穫的是什麼呢?沒有豐碩的顆粒,只是乾癟的靈魂?他沒有資格向生活索要什麼,只有一味地付出,來尋找一種精神的皈依?

程曉楓的心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就如一場洪水退後具有泥土芳香氣味的地面一樣,潤澤而坦蕩。

「媽——媽,媽——媽……」睡夢中的程小龍突然哭叫著。

「小龍,你怎麼了?」程曉楓跨步過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媽——媽,媽——媽!」

程小龍的手腳不停地掙扎著,又哭叫了兩聲後,就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當他看到爸爸時,就翻身坐起來摟住他的脖子。

程曉楓輕輕地拍著兒子的後背說:「好兒子,有爸爸在,有爸爸在。」

程小龍說:「不,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程曉楓的心傷似乎被誰用刺又挑破了,因疼痛使他暴跳如雷:「那樣的媽媽,還要她做什麼!」

程小龍離開了爸爸的懷抱,退到床角,陌生地盯著他聲淚俱下地說:「不,不,我要媽媽……」

程曉楓的心軟了。他重新把兒子摟在了懷裡,歉意地說:「爸爸心情不好,你不要怪爸爸。你是我的好兒子。媽媽會回來的。」

程小龍說:「爸爸,然然要你和媽媽,你們不要離開我。我剛才夢見你跟媽媽吵架。你們都走了,不要我了。」

程曉楓說:「不會的。不會的,兒子。」

程小龍說:「爸爸,我脊背癢,抓抓。」

程曉楓說:「好,兒子,我給你抓抓。」

程曉楓把手伸進兒子的背心裏面輕輕搔了幾下。程小龍得到了滿足後又嚷著要喝水。於是,程曉楓到廚房裡給兒子倒了一杯溫茶端來。

程小龍喝了水,就上廁所尿尿。回到床上,他把玩具手槍抱在懷裡摸個不停,並且不停地跟程曉楓說學校里的事。程曉楓無心寫作,只好陪兒子閑聊。等兒子再一次熟睡後,他心中的寧靜已又徹底打破了。


作者簡介



程雙紅,又名程子君,筆名:程曉楓、程蟲蟲、梅映雪、梅虹影、龍飛等,生於八十年代,河南省周口市人。金牛座男子,以通透為理想,以簡單為目標,人生信條為「一切看透,更要相信美好」。二十歲正式開始發表作品,青年作家.熱愛音樂,武術,電影,旅行,寫作十餘年。詩歌、散文、小說等作品散見《河南日報》《芳草》《周口日報》《牛城晚報》《短小說》《中學生學習報》《文化周報》《精神文明報》《雪花》《現代家庭報》《揚子晚報》《青年作家》《人民日報》《長沙晚報》《吐魯番》《青少年文學》《思維與智慧》《青年文摘》《青年博覽》《報刊文摘》《37°女人》《小品文選刊》《傳奇?傳記文學選刊》《佛山文藝》等刊物,詩歌、散文、小說作品入選年度選本。著有長篇小說《血海浪花》《蒼茫》《麵包樹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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