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正綱：把絕對的偶然變成一種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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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中國書畫家婁正綱——揭秘藝術基因「未夢/Meme」的世界位於日本東京銀座的新地標GSIX蔦屋書店EVENT SPACE開幕，本次展覽是史上首次以即興創作的形式配合基因組解析的步調將中國傳統藝術元素展現給世人的展覽。
藝術家婁正綱
什麼是基因組?在婁正綱看來這是她自己的筆下的每一點情感的爆發。這次的展覽作品以兩個巨大的鶴形作品《大觀》為主，這用了32米長的水墨畫所組成的。為了這次的展覽，婁正綱特意借用了工廠空間，用數十張八尺整張大紙拼合，一氣呵成。
蔦屋書店EVENT SPACE展覽現場
從80年代後期到現在，婁正綱一直在水墨藝術的探索道路上，2002年是她開始「抽象水墨」的轉折點，從具象到抽象的跨越，是她眼中是一種自然狀態，或者說是「偶然發生」，一種自然開始又自然結束，再繼續一個類似的巡迴。
「抽象水墨我畫了十年，這十年當中我畫了一萬多張紙，從不同的速度、力度、溫度、角度在嘗試，從這當中去把一些偶然變成一種必然。」婁正綱在睡夢中「飛起來」，把對另外一個世界所看所聞記錄下來，在紙面上揮毫。同樣對待生活，她也是感性的，不刻意，就像是隨波逐流。
展覽現場
近年來，婁正綱創作了《生命與愛》、《日月同輝》、《心》、《和合》、《生生》、《自然》等系列作品。她以水墨為媒介，以宇宙為想像的空間，以個人情感為創作的靈感，創造出了豐富的水墨表現形式，體現了中國水墨傳統和當代藝術觀念的結合。
雅昌藝術網：如何解讀「Meme」的含義？
婁正綱：這個「Meme」發音有些像日語中的「未夢」，「未」和「夢」這兩個字表現出的是一種人們對夢想的追尋。
古香 1990年65cmx65cm
遠古薰風 1990年 134cmx266cm
雅昌藝術網：您的個人藝術創作經歷是如何的？在創作抽象水墨的前後您怎麼區分？
婁正綱：2002年應該是我正式創作抽象水墨的節點。我畫水墨是在89年之前，86年去到日本，在日本就用日本岩畫的顏色，就是礦物顏料畫了很多花，一直到2002年，那個時候其實色彩的東西很多，2002年之後的話我才做的抽象水墨。其實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我真的是一定要做什麼，只是我內心有很多的想法。但是抽象水墨我畫了十年，這十年當中我畫了一萬多張紙，從不同的速度、力度、溫度、角度在嘗試，從這當中去把一些偶然變成一種必然。
淡遠—桂林山水 1997年 127cmx127cm
雅昌藝術網：也就說在2002年之後您在創作上相對於會更純粹一些，這個時候方向上發生了什麼改變嗎？
婁正綱：因為水墨有很多偶然的效果，比如說你在一幅作品當中，可能某一些地方會有一些水、墨、紙的這種突發變化。因為水墨基本大家覺得是一個很偶然的東西，可是在這個偶然過程當中我把它變成了一種必然的效果。到現在我其實已經又到了另外的層面去做一些新的作品。因為每幾年我的作品風格會有一些改變。
命運 2000年100cmx100cm
雅昌藝術網：您所說的改變體現在哪裡？
婁正綱：其實我最主要是在生活當中，所有的積累到了一定的狀態下可能自然而然的會產生一些變化。我並不是刻意的，一定非要去做一些什麼樣的想法，我覺得作為一個人，在日常生活當中每一天所有的經歷哪怕一個很小的事情，可能當時沒有體會出一個很大的變化，但是日積月累肯定是要成長的。我就在每個過程中忠實的把這些表現出來而已。
夢3 2002年100cmx100cm
和合91 2005年144cmx75cm
雅昌藝術網：水墨創作是存在一種偶發性的，那怎麼來更好把控？您在下筆之前整個構思過程是怎樣的？
婁正綱：當然有技術層面的掌控，一開始的話我是想衝破一些障礙，到後期之後我是很自由自在的去表現了。大概從前兩年，我覺得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我都會堅持去畫下去，因為每一時刻發生的事情都不一樣。現實生活當中的物體都是有形的，但是我所表現出的無形是因為我把所有的情愫放上去了。
心之絆：七夕2005年
悅游 2012年
雅昌藝術網：您這次展覽的布置非常特殊，是懸置在空間中，如何想要有這樣的布局？
婁正綱：從2003年開始，我每次展覽都會打造一個屬於我自己作品的空間。實際上我覺得藝術並不是很單一地畫一張畫放在牆上。這個時代有很多東西，大家現在也比較浮躁，不可能站在一幅畫面前慢慢去體會了。我給你一個「勢」，如果被吸引，大家可能慢慢體會其中的作品了。所以一開始我做過18米高，4米寬的大作品，環繞著128幅，那個是以七夕為主題的。我曾在今日美術館中間設計了一座橋，把所有的作品放在橋下，用俯視的角度觀看，人走在這種橋上，當你看到橋下的作品，每個人想法是不同的，這種就很有意思。
展覽現場
這次正好我畫了是60米長的作品，本來這個空間是要用56米的，我多畫了一些備用。但是因為整體布展的原因，最後是用了32米左右。因為GSIX是東京銀座的新地標，這是第一個元旦，所以會放置一個特別的作品來慶祝。我因此特意選用了紅色，其實我一開始的設計是整56米長的空間，從上至下有108個不同形狀的水墨作品圍繞著，但是因為空間的限制，想著用非常大的紅燈籠形象，但後來覺得好像比較單調，最後改成紙鶴，而且鶴在日本是有不錯的寓意。兩個鶴形的作品在空中懸掛著，但我沒有想到團隊做的很大，好像是鶴又不是鶴的樣子，往往這種意外也出現一個非常不錯的效果，很震撼。
雅昌藝術網：您一開始創作這60米的作品是什麼樣子的過程？
婁正綱：我是用八尺整張的大紙，八尺整張是2.4米×1.25米，我是擺了48張，因為紙太長又借了一個工廠的空間。我是把紙全部排成一排一氣呵成的，從頭到尾的，是很連貫的畫。我畫的比較快，水墨乾和不幹出來的效果不一樣，幹了以後再畫的效果又是不一樣的。
其實剛才我說了一個「四度」之外其實還有一度，這一度我一直沒有想出來到底是一個什麼度。因為我不認為我的作品完完全全是畫出來的，我認為還有一部分是天成的，我覺得天成的那一部分，我一定要適可而止的停下來，這種把控其實是很微妙的。有的時候人生並不是每一次都把控的很好，對於你自身會希望的更多，想追求的更完美一些，但這樣也是不完美的開始了。對我來說其實寫字畫畫，不過是休閑的方式而已，我並沒有把藝術本身看的有多重要。
日月同輝17 2010年128cmx128cmx2
雅昌藝術網：您在1986年去到了日本，在這麼長時間裡與日本的文化藝術接觸中產生了哪些碰撞或者融合？
婁正綱：我因為從3歲開始寫字畫畫，而且我自己的人生經歷也不是大家都有的。其實在我的生命當中是沒有刻意做過任何一件事情，反倒是像隨波逐流一樣，自然而然發生。我在日本這麼多年，刻意的去把一些所謂的文化去比較，真的沒有，這些創作上的體會和實踐都是潛移默化的。
雅昌藝術網：在您的創作中想表達一種主題性是什麼？
婁正綱：還是個人的情感抒發。比如說我的《生命與愛》系列，當時處在我對生命的一個理解過程。從事藝術的人可能會將一個微小的情感無限放大。我是很喜歡做夢的一個人，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去睡覺，因為另外的一個世界對我來說誘惑力更大一點。我在夢當中經常是在飛的。我從12歲離開家，小的時候我特別希望見到家人，我就掌握了一個可以見到家人的辦法，就是在我睡和沒睡之間我想見到誰就可以去見。當我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我有時候想見的人，會出現不想見或是不認識的人，我經常會很嚇一跳然後趕快醒來。所以我經常會飛起來，出去逛一逛這個世界，飛到海裡面、天空上，一開始做抽象水墨的時候，我基本上畫的是我夢中所看到的東西。
心 2009年 144cmx75cm
萬象2 2015年 194cmx800cm
雅昌藝術網：在創作之外，呈現方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您有一個系列的作品叫做《萬象系列》是用屏風來呈現的。
婁正綱：這是我在2015的時候做了12幅作品成為一個系列，我當時想水墨可以由各種形式來出現，可以做成空間裝置，屏只是其中的一種。我在新疆雙年展當中，我用六天時間拿和田玉來打造出一個空間，當然用了很多石頭和其他材料。我用屏風做的時候，因為是用日本的一些金箔、銀箔做了一些效果，所以日本一些美術評論家認為我是採用了尾形光琳的表現手段，就是「琳派」的做法，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想要把「琳派」介入到我的作品當中，這不過是水墨一個表現形式而已，可以用任何形式呈現出來。
雅昌藝術網：您這次的展覽的作品《大觀》也是系列性作品嗎？
婁正綱：是獨立作品。因為我從小在水泥地上練字，一直是在地上畫大東西，今年我也已經52歲了，再畫這種大畫的時候確實比較有一點透支的感覺。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稍微恢復體力一些就要畫一些大的作品出來，未來我不見得會做很多這樣大型的作品，那我現在要緊時間做創作了。
自然34 2014年 240cmx125cm
雅昌藝術網：您現在的創作狀態是怎麼樣的？長時間在工作室嗎？
婁正綱：不會，我對生活本身是很享受的。我一般來講創作是很集中地去投入，有時候兩三個月可能誰都不見，每天蓬頭垢面去創作，但過去之後可能好久都不再去動筆。
雅昌藝術網：您每年都會在國內外參與很多種展覽，您如何看待現在國內水墨創作上的表現或者是趨向？
婁正綱：每個藝術家所想表現的東西一定有他的想法，因為藝術的東西不可能說誰好誰不好，就像每個人生命當中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因為你不是他，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他表現的東西如果你能夠理解，說明你們有過相同的感受。其實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都已經不能夠完全的固定，對於水墨來講，我可能只是有我自己的這麼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為什麼抽象化，是我根本不想按正常的想法去畫，一定非得反著來，當時只是我的一個情緒抒發而已。比如像傳統的水墨留白，這種空間感，也會表現出所謂氣韻生動的感覺，只不過狀態不同，任何事情只要它成立就有一定存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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